新冠肺炎的杀伤力是什么水平

提问：新冠肺炎作为最近几十年来人类遭遇的最强传染病，它的杀伤力如何？和一百年前的西班牙大流感相比，新冠肺炎的杀伤力是否更强大？

 

回答：和历史上的大瘟疫相比，新冠肺炎的杀伤力不算很高。现在全世界感染人数将近3000万人，死亡数大概93万人，平均病死率大约3%。若以全社会人口作基数，你会发现，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人口死亡率，并不算高。

 

新冠肺炎最致命的地方在于，它的强传染性将造成医疗资源挤兑，进而提高病死率。三四月份的欧洲，意大利、西班牙、法国的新冠肺炎病死率一度超过10%，非常惊人。不过值得注意的是，高死亡率全发生在老龄化国家。

 

意大利死亡人数里头，70岁以上患者占到全部死亡病率的85%。每年冬春季节会有流感，很多人熬不过这个冬天，或者下一个冬天。长期来看，新冠肺炎，给全社会人口带来的损失，并不算特别大。

 

2020年4月，当时法国疫情猖獗，由于隔离政策和口罩普及（同时阻止了往年常见的流感暴发），当月法国死亡人数比往年还少——也就是说，新冠肺炎流行对人口的消灭，并没有很多人想的那样恐怖。听起来不近人情，但从统计数据看，确实是事实。

 

很多人将新冠肺炎和人类历史上的大瘟疫相提并论，这是不恰当的。

 

过去的大瘟疫，是人类噩梦般的杀手。它的杀人比例，可达四分之一，或者三分之一。这些数字的分母不是患病人口，而是全社会总人口。欧洲14世纪的黑死病，一下干掉2500万人口——那时候整个欧洲还不到1亿人。16世纪美洲大瘟疫，欧洲人把旧大陆的天花、麻疹、霍乱、黄热病等传染病，带到新大陆，几乎把美洲大陆的原住民消灭干净。

 

1918年爆发的西班牙流感，造成了数千万人死亡——有的说是两千万，有的说是五千万。当时全世界人口总量是17亿。今天全世界大概有70亿人，按比例放到今天，相当于1亿或几亿人口死亡。这是多么惊人的数字。

今天的新冠肺炎疫情和历史上的瘟疫相比，完全不是一个量级，我们没必要过度恐慌。在治疗技术快速提高的现在，新冠肺炎的病死率，已经不比流感高多少了。

 

不过，一种瘟疫的杀伤力到底有多大，看起来是传染病科学的话题，其实更是经济的话题：任何传染病的杀伤力，更多还是由社会经济、科学技术和治理水平决定的。

 

新冠肺炎发果在100年前爆发，它的杀伤后果肯定比今天严重得多。它杀死的人数，绝对是现在的10倍，甚至100倍以上。不说别的，单说营养水平。对抗新冠肺炎最好的武器，是人的自身免疫能力。在染病阶段，人要多休息，要有充足的营养食物，主要是肉类和鸡蛋。只要营养跟上，感染率和死亡率，就会直线下降。

 

100年前的全世界，哪怕最发达的英国，吃肉相当普遍，但也没到普及程度，多数人还是以粮食和蔬菜为主流。当时世界上多数人口都在落后国家，人民普遍营养不良。100年前的中国人，能天天吃米饭的人，都不算多数。

 

西班牙大流感期间，全世界如此之高的死亡率，和当时经济水平落后、食物匮乏，有很深的关系。同样那一场大流行，如果爆发在今天，是否会造成几千万人死亡呢？我觉得，这根本不可能。不要说管理水平，药品的供应，单单一项食物营养的供给，就会把死亡率拉得非常低。很有可能，西班牙大流感的医学杀伤力，还不如新冠肺炎。

 

防疫抗疫，表面上是单目标工程，就是把死亡人口减下来；但影响人口死亡的因素，实际非常多。社会经济的很多方面，都影响着人口死亡率——包括经济水平，营养水平，医疗水平，此外还有失业率。经济学有一项独有的思维方式，那就是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这种思维方式应用在抗疫，同样用得着。

 

从程度上来说，这次新冠肺炎造成最大的破坏，不是人的生命，而是对生产的破坏。因为恐惧，企业不敢开业，员工不敢出门。工厂停产，商场关门，所有人主动隔离，生产和消费停滞。各国经济停摆，GDP大比重下降，就连战争时期也没这样的情景。

 

现代社会是高度分工的社会，这种分工遍及全球。东方国家抗疫成功，西方疫情还很严重，生产合作就不能恢复。疫情之下，一些政客煽动仇恨，抵制封锁，贸易中断，分工断裂——这一幕幕，就像过去黑死病之后，人们狂热地捕猎女巫。

 

除了人的生命损失，生产停摆，瘟疫还带来什么样的破坏呢？有一样不能忽略：思想的破坏。瘟疫流行过程中，大多数人能看到，国家权力在防疫中发挥出巨大作用。管一切如臂使指，井井有条，很多人信任和崇拜权力，进而鄙视分散的个人行动。战争、灾害和瘟疫，都是国家树立威信，市场被诬蔑诋毁之时。这样的思潮会侵蚀我们日常生活的根基。

 

瘟疫时期，国家管制严点，还情有可原；但权力不会自动收缩，退到它原来的地方；崇拜权力的思想，也不会自动消失。思想像瘟疫病毒，它会生长和传染。相比起我们日防夜防的生物病毒，我们更应重视思想病毒的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