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过程

郭亮 (2013-03-18)

　　周末早晨，睡到自然醒，迷迷糊糊间听到客厅传来阵阵男子的笑声，奇怪了，我不记得有邀请朋友来啊，况且那声音很陌生，急忙穿衣开门一看，原来是读中二的儿子邀请了三四个同学来玩。

　　都说现在的孩子营养好，真是耳闻不如眼见，才十三四的男孩子，却个个身高一米七以上，手长脚长的样子，加上变声期的缘故说话声音翁声翁气的。几个小伙子围坐谈笑，一下使得我并不算小的客厅似乎显得有些局促起来。

　　打了声招呼，我便知趣地退到书房。平日家里鲜少有客造访，一家三口加上女佣，早就习惯了这种安静的日常作息。朝夕相处我没意识到孩子已经长大了，当他前一天告诉我明天要请同学来家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想到，会是几个“大男生”的聚会，潜意识里或许还是孩子小时候的聚会，最多一次家里曾来过20多个小朋友，也就如此而已啊。谁想得到，如今才几个人来，就觉得好像家被占领了似的，搞得我这个父亲反而没了去处。一种惯有的安静忽然间被打乱了。

　　蛇年第一天，我和家人到香港游玩。过年期间无论餐馆、商场各处都是游客居多，尤其是观光景点更是人满为患，就算只是想搭个缆车上太平山，排队也要4个小时，比平时的迪士尼都要夸张。游客中以中国大陆客居多，这些年来两地的种种不和谐，加上节日里的大批中国大陆游客涌入，对港人来说是会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的。

改变需要过程

　　在港旅游的几天里也确实听到些埋怨，像是大陆人不遵守秩序，便利店付账不懂谦让礼貌；明明提前告诉了节日里就餐要增收服务费，还要表示不满，指责投诉；还有地铁上大声喧哗，全然不顾正在读书的邻座等等。在早已习惯了的环境生活多年，忽然一大群外人蜂拥而至，带着不一样的口音，不一样的习俗，不一样的举止等等，要接受这些改变是需要过程的，而所谓的过程一定不只是顺利的前行，间中甚至会倒退，会迂回。

　　家里来了不熟悉的客人，空间的缩小，似乎会影响心情，但另一方面，我看到了孩子的成长，他学会了热情招待他的朋友，素常安静久了的家，如今有了青春的笑声，充满活力，甚至包括那些不脱稚气的聊天内容，让人忍俊不禁的同时，还要感叹年轻真好！孩子健康成长是家长的幸福，而一切都是需要过程的。

歧见随着时间推移而消失

　　香港近年的变化也非常明显，大陆人强大的消费能力，无疑让香港备尝甜头。从餐馆到商铺，服务业会说华语的人明显多了，我看到某著名金铺，索性直接雇佣北京口音的员工，这样服务大陆游客更加方便。往年春节期间许多商家是关门歇业的，如今年初二就几乎大多数恢复了营业，精明的港人是不会错失如此的赚钱良机的。虽然不满依然存在，可变化是相互的，而且是实实在在发生着，就像越来越多的大陆游客开始学会到香港第一件事，便是买一张八达通卡一样，许多歧见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

　　家庭如此，地区如此，想来国家也是一样，2030年距今不过十几年，到那时新加坡究竟有多少移民，我不知道，但那些伴随着的震荡或不适应是可以想象的。都明白移民对于经济发展尤其是解决人口老龄化问题至关重要，那么是否可以将心情放松，承认这融合的过程呢。就像越来越多的新移民分得清"kopi c"和"kopi o"一样，毕竟变化是一定的，而且会是相互的。

（作者是新传媒艺人，1994年来新，现为新加坡公民）

《联合早报》
（编辑：苏亚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