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20年,和实验动物打交道也有20年。总的体会是,如果想当一名临床科研都拔尖的好医生,或是想尽可能地降低病人风险,你就不得不依赖那些为人类进步牺牲的动物朋友们。尽管有人不断致力于通过设立实体或虚拟模型去替代动物,但鉴于目前医学尚有太多未知领域有待开发,我们找不到完美的替代对象,也无法把一名医生像培训飞行员那样放进模拟机里练习,故该直面实验动物的事实始终绕不开。
记得刚读医学院那会儿就开始接触实验动物,最多的无外乎是些青蛙、小鼠、兔子一类,项目主要是关于神经反射、颈动脉置管、气管切开、阑尾切除等方面的操作。从教学上说是让大家了解一些基本的解剖生理知识,但实际上也是让刚刚穿上白大褂的医学生直面可能是最“残忍”的训练。这方面具体内容可能会引起强烈不适感,确实不好细说,但我至今依旧记第一次生理课值日被要求将48只小鼠全部处死的感觉。一只一只拽过来,按住颈椎,向后一扯,直到堆积成山。课后整整一晚我难受得吃不下饭,踩着破自行车在城里转了两圈才平复下来。
后来我当了外科医生,兼做动物实验带教。也才逐渐了解到,对于医学院的本科生而言,用狗和猪这样的大型动物做实验其实很有限,一来各校教学经费紧张,随便一只大动物就是成百上千,二来要控制并麻醉好这些动物也不容易,必须有专业麻醉师对动物进行气管插管后通过麻醉机和推注泵进行静吸复合全麻,这几乎就是一台正规手术的配置,而学校很难保证有足够的人员配置。
医学院本科生根据动物实验的要求做完,然后交上一份实验报告。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太多强调的部分。哪怕是我们这些带教老师,也觉得动物的善后交给实验员处理即可,只要同学们把操作要领掌握了也就够了。这方面的教材我们更新得还不够快,这方面的法律法规,可能非常有限。是的,如果没有到瑞典读博和做博后的这段经历,我可能会一直这么认为下去...对于这些不会说话、无法反抗的实验动物,我们很少思考它们所经历的痛苦,我们既不知道它们我们几乎忽视了它们作为个体的存在。我们欠它们太多,我们为他们做的又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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