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朱元璋兴致勃勃请汤和吃饭,吃到半路,脸色突然一变:“你喜欢卧屋脊上?”汤和一脸茫然。朱元璋命特务重复汤和说的那句话,汤和吓得魂飞魄散。朱元璋满意地敲着桌子说:“你要小心哟。”
原来,朱元璋和张士诚对战后,双方在常州对峙,而当时奉命驻守战略要地-常州的守将正是汤和。这一天,汤和又喝的酩酊大醉,他嚼着大舌头对部下们说:“吾居常州,如卧屋脊上,左转则在东,右转则在西。”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驻守常州,就像跨在屋脊上,左转就可以向东,右转则可以向西。“左转向东”指的是张士诚;“右转向西”指的则是朱元璋。翻译成大白话就是:我既可以投靠张士诚;我也可以跟着朱元璋。
很不巧,这句吹牛的话被潜入常州的特务听到了,很快这话就汇报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是这样处理的:“汤和是我从小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不会有异心,而且他说的又是醉话,不必较真。”
不过,事情真的会这样过去吗?
散席回家后,汤和胆颤心惊地回忆着朱元璋最后的那句话,他知道,如果自己一个不慎,可能就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果然,朱元璋的报复很快就来了。建国后,朱元璋给功臣加官进爵 ,与汤和同样战功的将领都封为公爵,只有自己封了个侯爵。汤和心里清楚,那件事还没有过。
可是徐达却为他打抱不平,认为朱元璋处事不公。并要去和皇上理论一番。吓得汤和苦苦哀求徐达说:“你千万别去见皇上,如果皇上知道了,我就得去死。”
随后,汤和就把“卧屋脊”事件说了一遍,然后说:“皇上封我为侯爵,八成是因为还记恨这件事呢。”
徐达大吃一惊,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些事,把自己也吓得不轻,更不敢再作声了。
煎熬中的汤和整天发愁,考虑如何让皇上不再注意自己,如何让自己表现的没有存在感,这样一来,慢慢的皇上就想不到自己。这天他又在左思右想,当眼睛盯着手里的酒杯时,眼睛一亮,办法有了,那就是把自己变成酒鬼。
自此以后,汤和跟随徐达等人南征北战,只要闲下来,先把自己喝得烂醉如泥。后来还因喝酒招来监军的指控。朱元璋知道后也只是笑笑就过去了。
汤和的精明就在于他把假的要做成真的。他喝酒喝的常常是洋相百出,汤和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糊弄住朱元璋。
1376年,汤和在延安防御北元。由于没有了战事,汤和喝起酒来更是变本加厉。几乎从早到晚就没有清醒的时候。稍有点清醒又开始审案,常常把好人判成坏人,然后立即斩首。手下知道他的德行,就做些假人头,洒上血,在汤和喝得醉醺醺时,把假人头给他看。汤和看后拍着桌子说:“罪犯已死,此案了结。”
当汤和的这些事传到朱元璋耳朵后,对汤和也就越来越放心了。或许是朱元璋良心发现,自己的做法对汤和不太公平,就想补偿一下汤和。
1378年,汤和被召回南京,朱元璋大宴群臣,刚端酒杯汤和就已经高了。朱元璋当即大乐,下令晋封汤和为信国公。
苦尽甘来的汤和并没有掉以轻心。谁知道哪天朱元璋又后悔了,伴君如伴虎,不知道哪天就又出什么幺蛾子。汤和又开始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1388年,汤和突然给朱元璋递交了一份退休报告,理由是这些年喝酒喝伤了身体,喝得手抖个不停,已经无法再帮朱元璋分忧了。朱元璋双目含泪,忍痛签上自己的名字。
汤和退休的做法招致很多人的不理解,但几年后才知道汤和是如何的聪明。
即使汤和退休回到老家凤阳,他也依然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他相信附近一定有朱元璋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他终日闭门谢客,在家以酒为伴。地方官来拜访他,他大醉;战友来拜访他,他依旧大醉,还死命地灌人家酒;这招挺灵,后面真没有人再来见他这个酒鬼了。
依靠喝酒装疯卖傻,汤和成功躲过了胡惟庸案、蓝玉案的血雨腥风,躲过了朱元璋的屠刀。
朱元璋通过监视、盯梢等手段可以确定汤和已经没有了威胁,反而对汤和越来越好。,
1393年,朱元璋也老了,这个时候的人容易念旧,他突然很想见汤和,此时的汤和已经无法行走,生命也将到达终点,他让人把汤和抬到皇宫时,这个时候,汤和还抱着个酒瓶子。
朱元璋突然说道:“把酒扔了吧,你都装了半辈子了,现在放下吧,咱们今天只谈兄弟,不谈其它。”
汤和不禁老泪纵横,他扔掉酒葫芦,拼了老命地哭。汤和似乎要通过哭声发泄出他多年的委屈和多年担惊受怕的恐惧。
一年多后,汤和病逝。朱元璋虽然也很悲痛,但没有挤出一滴眼泪。
【乱弹点文史】
汤和能够善终,无疑是幸运的。但更多的是牺牲自己的自由、地位换来的。他在每天的提心吊胆中苟延残喘地活着,何尝不是一种精神的煎熬。
审时度势是一种态度,在困难、危机面前,我辈应迎难而上而非急流勇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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