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的餐桌腐败

夜宴图

文●末将

北宋立国，赵匡胤、赵光义兄弟结束了五代十国分裂局面。数十年苦心经营，政治稳定，经济繁荣，社会生活很快出现了“集天下之奇珍，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的盛世景象。“千里来做官，为的吃和穿”宋代的餐桌腐败，随之盛行起来。宋仁宗当政时，御史中丞包拯弹劾三司使宋祁，罪名之一就是宋生活奢靡，浪费严重，每餐36道菜，12道荤，12道素，12道半荤半素。北宋末年大奸相蔡京，饮馔更是奢靡无度。蔡京喜食“鹌鹑羹”，主要原料是鹌鹑舌，做这道菜须杀百只鹌鹑取舌。

《东南纪闻》载，某次蔡京设宴，请僚属吃饭，仅“蟹黄馒头”一项，就支出1300余贯。北宋官场的餐桌腐败，一直持续到靖康之变亡国。宋人罗大经《鹤林玉露》记载，北宋亡后，有江南书生买得一妾，自称是太师蔡京家厨中人。令其作包子，辞以不能。问其原因，原来她在太师家厨房只负责捋葱丝，包包子另有专人负责。太师府玉馔精美讲究，在东京城大名远扬。为了现场取经，分享奢靡，宋徽宗先后七次屈驾亲至蔡京家中品尝美食。

南宋才子周密《武林旧事》，讲杭州往事。南宋君臣，不但一点也没有汲取北宋奢靡亡国的教训，相反地，奢靡之风更加登峰造极。公元1151年10月，宋高宗赵构驾幸权臣张俊府中。为请帝吃顿工作餐，张俊家几乎准备了一年。宾主落席后，“初坐”给帝上了4轮72道果品，第五轮12道蜜饯，第六轮10道腊脯，第七轮垂手8盘；接下来，“再坐”重上切时果8种，时新果子12种，雕花蜜饯12道，砌香咸酸12道，珑缠果子12道，腊脯10道；以上这些，还都是开胃点心罢了，初坐、再坐之后，正宴才正式启幕。共上正菜15盏，每盏二道，共30道。正菜上完是“歇坐”，另上插食8品，劝酒果子10道，厨劝酒10道。只宋高宗面前独享的餐桌上，就上菜196道，真可谓食前方丈，穷奢极欲。为安排宋高宗随从人员饮食，张俊家用了20000个馒头，3000斤猪肉，2000瓶酒。光打点帝身边工作人员的小费红包，就花了3万贯。读至此，令人目瞪口呆，惊诧于南宋社会围绕权力旋转之奢靡真相。

似“拗相公”王安石的人可谓凤毛麟角。公元1054年春天，大宋群牧司衙门大院里牡丹盛开，有一位老人在院子里支起了一个酒摊（主持群牧司工作的包青天，55岁），宴请手下二位“处长”群牧判官王安石（34岁）、司马光（36岁）。那日，包青天心情很好，宴会在愉快融洽的气氛中进行。席间包公乘兴频频举杯劝酒，司马光素不饮酒，碍于首长面子，勉强饮了几杯。但无论包如何劝酒，王安石始终滴酒不沾，弄得老包很没面子。宴会结束，老包望着王安石离去的背影说，此人功业在吾辈之上。

十五年后，王安石拜相。有人跑到王家，向王相爷兜售一方名砚，要价3万贯，妄称：“砚以石润为贵，此石呵之则水流。贵不可言。”王安石回敬道：“一日呵得一担水，才值三钱，买之何用？”古人笔记里这些点滴历史细节，得以让后人感受到王安石“富贵不能淫”的高贵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