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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楷女神韦斯琴:临帖要盯着点画间的空白练,才能进入高境界!

临写碑帖是学好书法的不二法门,即使是书圣王羲之,其书法成就的获得也免不了“渡江北游名山,见李斯、曹喜等书,又之许下,见钟繇、梁鹄书……于众碑学习焉”。然而,很多人练字都是盯着字帖中的点画,一笔一画地进行练习,这导致写出来的字往往会缺乏神韵及美感。这种情况跟没有做好书法中的一个重要原则——“知白守黑”,有很大关系。

在书法界有“小楷女神”之称的书法家韦斯琴女士,在讲自己的学习经历时提到过“知白守黑”的重要性,她说:“中国美学里面有一个原则叫做'知白守黑'。我们在临帖的时候,一开始基本上都是盯着字帖的点横撇捺等笔画去写的。其实,当你真正进入深度临写的时候,你不是盯着这个字的点画,而是一定要看到它空白的地方,进行空间分割。”

这个特点清代著名书法家邓石如早就指出过,他说:“字划疏处可使走马,密处不使透风,常计白以当黑,奇趣乃出。”邓石如的弟子包世臣说:“以其说验六朝人书,则悉合。”所以,书法所涉及的黑白问题,也可以理解为疏密问题。

邓石如所说的“密处不使透风”,唐代书法家颜真卿的说法是“密不透光”,这在书圣王羲之的书法中,有着很好的体现。王羲之墨迹中往往有一些非常密的点画,它们已经密到几乎变成了“墨团”,如《快雪时晴帖》中“羲”字的上三横、“时”字的左下两横、“为”字的右中三横、“结”字的左上部分!

乾隆皇帝所临写的王羲之书法为何失败?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违反了——“知白守黑”的这个原则!乾隆将王羲之字帖中那些几乎融成一团的黑色色块散开了,这虽然有助于辨识字迹,但是却失去了王字中“密不透风”的神韵,那么疏密对比极强的潇洒风神不见了!

所谓的“密不透风”或“密不透光”,以及“疏可跑马”,都属于“计白当黑”的练字方法,它讲究在练字时将点画间空白的处理放在首位,以空白来确定点画形态!这种书法方法来源于道家文化中的“知白守黑”理念!王羲之为什么能成为书圣?这跟他背后以“魏晋风流”为代表的道家审美文化有很大关系。

道家文化以老子的《道德经》为渊䉤。在《道德经》的第28章中,老子说:“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谿。为天下谿,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于朴。”所以说,“知白守黑”的理论由此而来。

老子说“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又说“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庄子说“天地大美而不言”,这都是道家对于“无”的美的内涵的形象表述。书法作品的美亦禀赋道家的“有无相生”之道而来,书法的形体因墨迹点画而生,书法的美感则因墨迹分割出来的空白而成。“黑”与“白”在这里辩证统一,共同形成了书法作品的审美意境。

那么,怎样处理好“知白守黑”的原则呢?这就涉及到点画之间布白松紧的处理。韦斯琴说:“书法的布白,一定是很均匀的、很舒服的。临帖的精准度从哪里看?不是看你的点横撇捺,你要看你的空白和法帖的空白,一比对就知道你哪松了、哪紧了!布白的比对,是练书法一个非常重要的捷径!一定要会比对空白!”

布白的处理要涉及到点画间的松紧关系。怎么样处理这个问题?这就考验书家的艺术功底了,它在不同书家那里往往呈现不同的形态。简单来说,可以参照宋人姜夔的表述。他说:“用笔不欲太肥,肥则形浊;又不欲太瘦,瘦则形枯;不欲多露锋芒,露则意不持重;不欲深藏圭角,藏则体不精神;不欲上大下小,不欲左高右低,不欲前多后少。”(《续书谱》)。

书法家启功将它简化为“三松三紧”原则(上紧下松、左紧右松、上紧下松)。启功说:“写字要注意整体形象,注意间架中先紧后松的比例关系……凡是紧的密的要靠左边靠上边,可以松一点儿、可以宽一点儿的要靠在下边,靠在右边。这样子写出来就好看……中心部位笔画紧凑、穿插匀称,而后向四方扩展,必然好看!”

处理好字的松紧、章法等问题,将空白给写好了,这样书法的美才能表达出来。道家审美是讲究以“无”或“空白”为美的,这就是所谓“无用之用方为大用”,庄子说“天地大美而不言”,老子也是多次讲空无的妙用。学会了处理空白的问题才,能够将汉字的神韵中蕴含的道家思想更好的表达出来,这正如音乐中所说的“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也正是二王父子所属的“魏晋风流”的最高境界。

二王父子所代表的“魏晋风流”,与颜真卿书法中的“盛唐气象”共同组成了书法审美的两大范式,一个风流潇洒,一个浓郁凝重,若太白诗与杜甫诗之“双子星座”,流芳千古,至今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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