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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爱情达到自我救赎 已经不是女性唯一的途径
早在2004年起，阿耐就开始陆续在众多文学论坛和博客上发表小说和杂文，或许是出于本能，她的作品中总是以女性作为主人公。只是与传统的文学作品相比，两性关系不再是阿耐的主题，而女性通过爱与被爱来达到自我的救赎，在阿耐看来也已经不是唯一或者最重要的途径。
阿耐笔下的“她们”均为出生于上世纪70年代，成长于80年代，发展于90年代，在高端商务活动中扮演重要角色的女性。她们共同背负的是传统伦理和现代商业竞争的压力，在胜者为王的职场斗争中，她们不再是纯爱纯美的象征。
她们可以不择手段圆滑世故，可以冷漠刻薄带眼识人，懂得看清规则，利用规则，有野心讲义气，有善良的一面，却绝不愚昧妥协，外表自私刻薄，内心温暖强大，而爱情只是锦缎上绢花，渴望，但并非全部。现代女性的成长之路、自我救赎之路，依赖的是内心和外界、情感和智力同步进行。
《欢乐颂》剧照
作为这个群体的一员，阿耐不吝近乎激烈地表达自己的女性主义观念，她对层出不穷的集体“怨妇”情绪说：“因为总是看到别人的责任，而看不到自己该负的责任……对把前途，把喜乐，把什么想得出的精神生活物质生活都寄托在男人身上，最好回家找自己算账。”但她也清醒地认识到，在当下，女性依然有无法回避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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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颂》故事原型来自于一个天才学长
女孩待人友善积极乐观很重要
01
你在写作中不断转身，写家庭、写企业、写改革开放，此次又落笔女性题材《欢乐颂》。有读者好奇你怎么会有那么多东西可写，多少职业作家都感叹找不到题材。你平常很善于观察？
几年前，我在一次应酬中遇到一位社会精英，感觉面熟，问他是不是某中学某届毕业，此人客气地说我认错了人。我查了一下来宾名单，果然不是我认识的那位学长，可我心存疑问。几个月后回老家遇见其老父，稍微曲折地套了一下话，竟然印证我的猜疑，就是他，他换名字了，用了他妈妈的姓。
但我并不意外，也不打算以后再见面时指责他不诚实。因为作为老家人，我知道他的痛处：他祖辈是女疯子，个中屈辱不足为外人道。他爸爸曾经成绩优异，高考前忽然神经衰弱，从此受尽欺辱。他兄弟姐妹也在初高中时先后栽入遗传陷阱。唯有他一枝独秀，成绩好得遥遥领先。我们这些低年级的学生仰慕之余，都忍不住为他捏把冷汗，绝大多数人担心他重蹈其父覆辙，很少有人因嫉妒而试图看他好戏，因他实在高不可攀。他一路领先地考入遥远的大学，此后便失去消息。
隔年，再遇到他，他也看见了我。我想，以他的记忆，必然会记得我这个曾经贸然上去打听的人，但他依然当作不认识，我也当忘记。我那天早早离席，免得刺激他。
事后回想，感觉他活得不容易。便有了写安迪的念头。但我现在人老心软，忍不住把那份艰难隐藏在欢乐里，让艰难有份光明的尾梢。
02
《欢乐颂》里的五个女孩，性格各异、出身不同，对同一问题看法也不同。对于这五个女孩：干练海归女安迪、有上进心的乖乖女关雎尔、没头脑的小职员邱莹莹、一心攀富贵的HR樊胜美、飞扬跋扈的富二代曲筱绡，你比较偏爱谁？或者说欣赏她们身上的哪一点？
我写的《欢乐颂》正好截取五个女孩从成长到成熟的这个片段。我让五个不同出身的女孩面对同一事件时，做出不同反应，以不同反应激发冲突，在冲突中思考，当然也有不思考的，从而实现五个女孩人生各有精彩的成熟。
五个女孩的性格各有特点，但有两点是共同的：待人的善意和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这两点是我最欣赏的，我也用在其他小说的主角们身上。所以我的小说经常被称为励志小说，我虽然不承认，但不得不说，我最欣赏并时时用于我的主角们身上的这两点性格确实有点儿小鸡血。
《欢乐颂》剧照
偏爱谁说不出来，最不偏爱谁倒是很清楚。我唯有在写邱莹莹时，总写得满心抓狂，恨不得撞墙。我也想制造事件刺激她脑袋灵光闪闪终于拎得清，可人物自有性格，我没办法强拗，只好在每次写到她时自虐。
03
你在《欢乐颂》里写五个女孩的成长，也写到她们不同阶层的家庭出身，这让一个人有了来路。说说你对出身的认识？主持人孟非谈到择偶话题时列了三个标准：家庭背景、价值观、性格。
家庭对一个人的成长影响巨大。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硬件，比如父母遗传的智商、体质、长相等；另一方面是软件，成长就像海绵吸水，父母的见识、家庭所处的阶层、家庭所处的地域、家庭的经济状况等，直接影响一个人所受的初期教育。而成熟，是对成长过程所受教育有意无意的反刍与扬弃。
《欢乐颂》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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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首先是人，一样是人。
04
在你的笔下，女性最初大多代表的是一种“善”的力量，但她们的发展轨迹却是人不由己地在斗争中被利益关系所改变、异化。这可能是很多现代职业女性共同面对的困扰。你怎么看待这些现象?
应该说，我的作品中的女性良莠不齐得很，与作品中的男性差不多。你说的矛盾，这不仅仅是产生在女性身上的矛盾，而应是一种社会现象。社会本来就是多维的，立体的，矛盾的，女性作为其中一个群体，也是一样。没必要特殊对待。女人别总是把自己特殊化，这是对女人自己最大的不尊重。女人，首先是人，一样是人。
05
书中关于情感和职场的佳句不少，比如“这世上谁多多少少都有些把柄，因此谁都不喜欢不懂江湖规矩的人。”“如果两个人是充分信任的好友或者亲人，坦白彼此的黑暗经历是抱团取暖的最好办法。”对职场女性，有什么话要分享？你把什么事情都看得很透，男性会不会惧怕？
年轻时以为职场与感情生活是两个世界，总说生活与工作要分清楚。现在认识到无论身处职场还是感情生活，归根到底都是做人。为人处世的方式放在哪儿都通用。
“与人为善，于己为善”，在职场上叫双赢，在感情上叫相爱。一边看清，一边照做糊涂虫，这是我的现状，我也愿意维持这个现状。对事清楚一些，对人模糊一些，彼此相处没有压力。
所以男性在我面前惧怕倒是不会，但也不可能太自得。男女朋友都更希望我在职业上提建议，而不太问我要感情上的建议，我太坚持女权了，而现实毕竟还是个男权社会。
《欢乐颂》剧照
除了对科学需要较真，对友情亲情爱情需要认真，其他真没什么必要太认真。包括认识自己，客观点儿讲，人对自己的认识，远远不如认识他人。
就像，哪个医生对自己真正下得了刀子呢。真正的认识，是需要操刀子解剖的，需要对自己狠心，对他人狠心。我对己对人都下不了重手。
06
在你的概念里，实现幸福的路径是什么？
说具体点儿，应该是“财务独立，精神独立”。金钱不是万能，但金钱保证下的财务独立，即合法正当收入保障体面生活，是实现精神独立的前提。
但有前提未必导出结果，期间就得看各自修为。然而修为未必是突破局限，封存或者绕道也是解决之道。人生未必需要追求完美，活得独立、坦然，心态开放包容，才是幸福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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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节选转载自
《新商报》王军辉
《明日· 快一周》
对阿耐的专访
文武贝丨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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