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建国初期扫盲热潮席卷广州 识字班开遍城乡每个角落

建国初期扫盲热潮席卷广州 识字班开遍城乡每个角落   

儿女当小先生 家中开课

地里挂识字牌 抬头就学

“种地要选种,好种出好苗。苗儿长得好,耐旱又耐涝。庄稼熟得齐,穗大粒儿饱。年年来选种,年年收成好。”这是上世纪50年代初农民扫盲教材中的一首广为流行的歌谣,从其朗朗上口的音韵和紧贴乡村生活的内容中,我们可以看到新中国成立初期,新一代建设者推动城乡扫盲的热情与用心。在那个时候的广州,无论是城区,还是近郊,也处处可见这样的热情与用心:成人识字班几乎遍及每一条街道与生产大队,识字教材则细心地标注了“广州音”,村口桥头竖起了一个个识字牌,人们干活间歇,一抬头就能“看图识字”,刚上学没几年的孩子成了父母的老师,“亲教亲,邻教邻,儿女教双亲”使得家居变成了课堂。虽说在特别的时代背景下,扫盲活动经历了几次起伏,但大量目不识丁的百姓,经过一波波扫盲热潮的锤炼,学会读书读报和记工算账,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因此也值得我们纪念。

采写/记者王月华

历史回顾

平民教育初见曙光

战乱来袭昙花一现

由于天生是个爱思前想后的人,所以在准备扫盲专题写作的时候,我又情不自禁开始思考,在新中国开始轰轰烈烈的扫盲热潮之前,广州有没有过类似的平民教育活动呢?它与上世纪50年代初深入百姓生活每个角落的扫盲活动又有什么区别呢?带着这样的问题,我在资料堆里钻啊钻,终于找到了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昙花一现的平民教育活动。

其实,对中国近现代史略晓一二的读者应该都知道,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不少地方都掀起了乡村建设运动的波澜,助力者则多是知识分子,他们脱下西服,换上长衫,试图以一己绵簿之力,改变国民“贫、弱、愚、私”的现状。那时,河北定县有大名鼎鼎的晏阳初先生,山东邹平则有最后一个大儒梁漱溟先生,他们怀抱开启民智的理想,不畏艰苦,一心一意推动平民教育。那在咱们广州,又是哪些人在为推动平民教育呕心沥血呢?以区区小记的浅见,那恐怕就是岭南教育大家、曾三次出任中山大学校长,新中国成立后担任副省长的许崇清先生了。要知道,许先生可是提议创建广州第一所,唯一一所市民大学的教育家。这所特别的“大学”创立于1921年,不设入学门槛,时髦青年和小脚老太都能来上课,授课的则都是当时知名的教授,开设的课程则有哲学、科学、文艺、教育、工业、农业以及医学等,每门课收“授业金”两毫,相当于一顿早茶的花费。“市民大学”第一期原计划招收300名学生,但报名的一下子来了1000多人,差点挤破了门槛。遗憾的是,由于时局动荡,市民大学只办了一期,就停办了。其实,市民大学夭折的命运,也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广州平民教育的一个缩影。1933年,广东省立民众教育馆在静彗公园内成立,有阅览室,有音乐房,还有象棋室,教育馆还开办了平民夜校,一年一期,对平民进行识字和文化教育,许崇清于1936年担任馆长后,还成立了巡逻电影放映队,队员们带着铺盖卷和放映器材,跋山涉水,到边远山区给人们放电影;与此同时,花县和番禺两地还设立了小范围的平民教育实验区,在实验区内办了小学和平民夜校,设立了消费合作社和信用合作社,使少数平民尝到了“现代化”的滋味。然而,随着抗战爆发和广州沦陷,这些活动不可避免地沉寂了,在动荡的大时代背景下,靠知识精英支撑起来的平民教育运动就这样昙花一现。

扫盲热潮

课堂开到家门口

识字课本很民生

新中国成立后,政府开始向高企不下的文盲率正面“宣战”。据史料记载,当时全国乡村的文盲与半文盲率高达95%,广东的情况略好一点,但乡间的文盲与半文盲率也高达75%。读者你也许要问了,文盲与半文盲的区别在哪里?按照1956年省里颁布的规定,农民能认识1500多个常用字,能进行简单的账目计算,可以阅读通俗报刊,就算达到了扫盲标准;不满足这个标准,但能认识500个字以上的,算是半文盲;连500个字都认不满的,那就是名副其实的文盲了。那时,别说是普通的老百姓,就是在乡村干部中,也有大量文盲和半文盲,在从化等较为偏远的山区,生产队里有小学文化程度的干部寥寥无几,他们去上级部门开会,记不了笔记,只能画一些符号代替,回来一翻笔记本,自己也认不得写了什么,这耽误了工作不说,还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烦恼,难怪他们会说出“不识字,苦难当”这样的肺腑之言了。

乡村干部饱受没有文化之苦,老百姓也因为不识字而相当纠结。从1953年起,广东开始逐步推进农业合作社。在实施互助合作的过程中,很多生产队开始面临一个共同的难题,队里没人识字,找不到合格的记工员。为了记工分,人们真是花样百出。有的生产队每人放个竹筒在队长家里,干一天活放一粒黄豆,干半天活放一粒米,结果黄豆和大米都被老鼠吃了,工分就成了糊涂账;有的采用原始的“画道道”的方法,可时间一长,道道搞混了,工分也就没法算了;还有的在纸上烧香洞,队员干一天活烧一个洞,可万一洞烧到一块儿了,队员们又是一个闹不清……政府要解决这些问题,就必须让农民识字,而从另一方面讲,由工分引发的烦恼也成为农民接受扫盲教育的强大动力。

要让老百姓识字,首先得有识字班。上世纪50年代,几乎每一条街道和合作社都开起了识字班。人们“因陋就简”,或把识字班设在小学或祠堂内,废弃的床板刷一层漆,就成了黑板,纸、笔等必要的经费开支则由政府帮着解决。根据当时省教育厅的规定,每个合作社都要指定专职负责“扫盲”的干部,在学习时间的安排上,则是“大忙放学、小忙少学,不忙多学”,但识字班全年的学习时间不得少于240个小时。《黄埔文史资料》第十辑曾刊登了老文艺工作者徐永才先生撰写的一篇回忆文章。徐老先生说,1956年,他在番禺区扫盲工作队工作,当时,原本寂静的郊区几乎夜夜有灯火,处处能听到读书声,到处都是一派学文化的热闹景象。区里年底还要举行表彰大会,对成绩优异的学员,会给予雨帽、绒线衫等奖品,有一年的扫盲“誓师”大会上,每个受奖学员代表的胸前还佩戴了一枚亮闪闪的勋章,上面刻着“扫除文盲”四个大字,台上学员受奖,台下掌声雷动,想象一下这个氛围,的确挺能激发人们的学习热情的。

有形的识字班深入街道与合作社,无形的识字班更是到处都是。当时,如果你有机会在岭南乡间走一走,几乎到处可以看到高挂的识字牌,走过桥头,你会发现头上赫然挂着一个“桥”字,走过果园,你会看到树上挂着一个“果”字,人们使用的农具上,也大多相应贴着“犁”、“耙”、“铁锹”等字样,总之,人们走到哪,“生字”就跟到哪,大家抬头就能学,低头就能记。如果你参照今天的认知心理学理论,就会发现,这些无处不在的识字牌的确是教学法的一大创新,有事半功倍之效。

当然,要让大字不识一个的人迅速认识1500个字,还能学会简单地记账和阅读书报,光靠这些识字牌是不行的,还得有正规的识字教材。当时,人教社出版的《农村识字教材》在全国非常流行,可广东人讲白话,发音与普通话大相径庭,于是,华南人民出版社就将书中的生词全部改注广州音,并在此基础上出版了《广州音农村识字教材》,大大方便了人们的学习。翻开当年的识字教材,浅显易懂且颇有韵律的文字读来朗朗上口,像婚姻自主人夸奖——封建婚姻害死人,爹妈包办不遂心嫌贫贱,爱富贵,门当户对才结亲”、“种地要选种,好种出好苗苗儿长得好,耐旱又耐涝庄稼熟得齐,穗大粒儿饱年年来选种,年年收成好”和“工农是兄弟——工人做工,农民种地,工人农民是兄弟农民种地打粮食,工人做工造机器,建设祖国齐努力这样的课文,固然带着鲜明的时代特征,但的确形象生动,又贴近老百姓的生活,就算你今天读来,还是觉得有点意思的,对不?

说了识字班和识字教材,咱们还得提一提教识字的先生。根据徐永才老先生在文中的回忆,那时老师都是政府经过研究,从有文化的青年来选拨的。不过,除了专职老师外,当时城里乡间还活跃着一群“小先生”,这些“小先生”大多是三年级以上的小学生,白天,他们在课堂上学文化,放学后,他们就教街坊四邻认字,到了晚上,他们还在灯下给文盲或半文盲的爹娘做起了老师,识字课堂开到家家户户的屋檐下,这应该是上世纪50年代扫盲教育“接地气”的最佳体现了吧,而广东在短短数年间消灭了近百万文盲和半文盲,其秘诀正在于这样的“地气”,读者你说是不是?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热】打开小程序,算一算2024你的财运
终于服气了
五十年代初我当扫盲“小先生”
【纪实文学】杜子明:铿锵的跫音--第一章 从扫盲与“双补”起步(二)在大漠遮拾扫盲成果
1958年的一场全民读书热
《扫盲歌》解读
回眸上海调研:80多万上海人当年这样摘掉文盲帽子(作者:吴頔)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