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医管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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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在美国行医，所有医学生都需要通过USMLE考试，而在这个考试中，一项重要的考察就是看医生有没有用平民化的语言向患者解释他们的的鉴别诊断与治疗方案。在这件事上，美国医生都是怎么做的？
“你为什么做急诊科？”
“大四的时候去美国内布拉斯加大学做实习，有一个月跟着急诊科做轮转，当时就觉得这个专业特别适合自己，节奏快，大家气氛特别好。”高山说，“而且我的性格不是很擅长维持长期的关系，更喜欢快速地解决事情。”
美国做急诊医生并不容易。无论是美国还非美国籍的医学生，想在美国的领土上行医，都要考过美国执业医师执照考试（United States Medical Licensing Examination），简称 USMLE，这个考试包括了基础医学、临床知识、临床技能和综合应用。
比 USMLE 考试更难的是 Match（匹配）环节。在这个环节中，所有申请在美行医的医学生都要通过系统进行申请，而后去各个医院面试，医院会排出候选人名单，每个候选人也会将面试过的医院排成名单，电脑会根据算法进行匹配，最后告诉谁去哪家医院。
“我当时申请了美国所有急诊医学的住院医项目，大概140多个，就连那些我自己知道完全去不了的我也申了，像 John Hopkins 之类的，懒得挑。”
那一年的美国急诊科申请，只有32名非美国籍的外国毕业生match（匹配）成功。
高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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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病人进行“Small Talk”
对于经历过 USMLE 考试的人来说，在美行医语言基本不成问题，但文化的适应却极其不易。虽然在我看来，高山已经是一个热情满溢的人，但放在美国，还是常常被人说“内敛”“安静”。按理说，热情也好安静也好，文化应该只有差异而没有优劣之分，但一旦涉及专业……
“国内医生一般就是跟病人谈病情，不会有什么其他交流，但是美国很多时候你给他一些比较个人的信息，一些比较 personal 的东西，他会觉得很亲切，你跟他的距离拉得很近。”
这种在临床上开放的谈话技巧叫做 small talk，她花了不少时间来练习。有时候急诊科送来一个身上有跌打损伤的孩子，哭闹不止，高山就给他们讲自己下巴上的疤，说她小时候调皮，从高处往下跳，磕到了下巴，她那个做耳鼻喉医生的妈就把她抱到了自己的门诊，帮她缝了针。
孩子和家长听到她的亲身经历，多少会放松下来。当年留下的浅浅的伤疤，现在和故事一起变成了安抚孩子哭闹情绪的良药。
“医生很多时候是靠嘴的。”高山在采访中反复提及了这个她在美国悟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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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拒绝给“drug seeker”开药？
美国的国情与中国有着很大不同，在美国，一个比较突出的医疗问题是药物滥用，比如阿片类止疼药，许多美国人都“久用成瘾”，即使病消了，这些人还会不断出入医院，假装身体疼痛，以此“骗药”。
美国医生其实早已深谙这些“drug seeker”的脾性，但美国的文化素来倡导“疼痛是第五个生命体征”，做医生的必须治疗病人的疼痛，不然病人就会指责他们不是一个好医生，说他们不关心自己。
而且美国的医生、医院，都要从政府的医保中收钱，能收多少与病人的满意度挂钩，病人在出院后会收到一份调查问卷，如果不满意，医院和医生就不能收到所有的钱，会扣去几个百分点，这也导致了医生必须让病人满意。
“但很多时候病人满意与病人真正的医疗需要是不统一的。”高山说。
好在高山所在的俄亥俄州有一个系统，能够查到病人在本州所开的止痛药历史，病史中会写明这名病人一周内出入了几次医院，是哪里疼。
“我会跟病人说，我现在有这样一个担心，我觉得你想吃的止疼药对你造成的伤害可能比你能从它里面得到的好处更多，作为一个急诊医生，我个人觉得我不能给你开这些药。”高山说，“你可以去找你的家庭医生，现在还有一个很火的专业叫pain management，就是专门管理慢性疼痛药物的，我可以给你转诊，给你介绍这些医生，让他们给你follow up。”
有的病人会恼，但高山说她是医生，有义务向病人解释清楚自己所做的每一个决定，但她作为急诊科医生，不能开药就是不能开药。
“这种时候我只能说I’m sorry，我没办法满足所有人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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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病人听懂40万人参与的临床实验也是必备技能
美国并不是没有难缠的病人，也不是没有紧张、并缺乏医疗知识的家长。
“有时候小孩子摔了一跤，脑袋上磕了个包，家长会觉得，哎呀是不是要做CT啊，脑子里会不会有事啊，我们就会跟他解释：有一个40万人的临床实验说明了什么什么样的人才有多大多大的脑出血风险，你这个孩子应该是没有事的。而且CT还有辐射啊，有癌症风险啊，你跟他解释清楚，大多数人还是通情达理的，但是你就是需要花时间去跟他慢慢解释。”
让病人听懂一个40万人参与的临床实验，以此化解他们的担心——其实这是要通过USMLE考试的必修“技能”。
USMLE考试中有对Clinical Skills（临床技能）的考察，这一环节不仅考验临床操作，评分中一个重要的要求就是考察医生有没有用平民化的语言向患者解释他们的的鉴别诊断、治疗方案、以及下一步的处理方法。
“美国比较讲究的是你要坐下，然后跟这个病人或者家属非常诚恳地去谈，你来时有这样这样的症状，我做了那样那样的体检，我的鉴别诊断是什么什么什么。我要把我的思路、还有对他的处理情况都跟他说清楚。”
美国医学生刚开始临床实习的时候这些技能就会被反复强调，他们每个人都要练习用非医疗术语让病人理解医生的意思。
“而且在美国，病人走出诊室之前你一定要问他，Do you have any questions？Do you have any concerns？有什么问题你要再跟他解释。”
果然，在美国做医生，很多时候是靠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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