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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二

托儿所时期的我经常挨欺负,即便我谁都不招惹,也会有人主动欺负我。妈妈的同事马阿姨的女儿就是其中一个。她总是喜欢趁姥姥们不注意的时候跑到我面前挠我几下子,那丫头齁不是东西啊,下手贼狠,而且屡教不改,有的时候姥姥都气得打她的手!而我被欺负了也不哭,还是那样安安静静(我现在怀疑,我小时可能外星人,是弱智那伙儿的,不然怎么不哭不反抗呢?),姥姥看不过眼了,每每我受伤了,她们就会把我抱走。但这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长久之计,我依然还是大家欺负的理想对象。我们托儿所有一个外号叫“高胡子”的男孩子,姓高,比我大一岁,行为非常霸道,是托儿所里有名的“所里横”,像土匪一样,过去老人管土匪也叫胡子,所以,托儿所的人就给他个外号“高胡子”。这土匪在托儿所里经常干的事就是咬我的肚皮。他经常趁姥姥们不注意的时候,跑到我跟前,撩开的我衣服,偷偷的在我肚子上咬几口,然后跑掉,而每次我都绷着小脸,保持我不哭的本色。姥姥看了很心疼我,就叫来土匪他妈妈,让她好好教育教育土匪,土匪他妈妈最后决定来个现场教学:她把高胡子拉到我面前,确切的说是在我肚子面前,狠狠地打了他一顿。打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敢咬我了。但复仇的种子却在我心底萌生了,从那以后,我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到他面前,连抓带挠几下子,然后就跑。我那个时候跑得太快了,等他反应过来追我的时候,我早躲到姥姥的身后了!(我脑袋估计就是从“复仇”那天开始开窍的)。后来,上学以后老师发现我跑得很快,尤其短跑,很擅长跑五十米和百米,上中学高中大学一直都是这样,大学体育课我专选的是篮球,我的老师说我爆发力和速度都特别好。现在想想,我速度快,估计是跟小时候为了挠高胡子,我总练习突然启动,瞬间加速,然后折回有关系;我只能跑短距离,估计是跟从我的位置跑到高胡子那儿,再从高胡子那儿跑到姥姥身边不超过五十米有关。天才都是逼出来的啊!

多年后,和高胡子再相遇的时候,我们都不怎么提小时候的事了。就有一次,我去他工作的那家银行办事时遇到了麻烦,我找他帮忙解决,他痛快地答应了,并加了一句“看在我小时候总咬你肚子的份儿上,这事儿我帮你!”我心想“臭流氓!你不给办试试!”

原来,在他心里这事他也没忘记。童年虽然年纪小,但有些事我们是会念念不忘的,有些帐也是算不清的,其实,后来他不咬我肚子以后,我也没少挠他。

托儿所毕业后,我就成为了闲散儿童。因为我妈妈看我比较乖,所以,每天带着我上班,就没把我送到幼儿园。在我所受到的基础教育中,跟我哥哥和妹妹比,我是缺失了一段的,所以,我没有幼儿园这段生活的记忆,不像我妹妹她关于幼儿园的回忆那么丰富。比如,她要上厕所,每次都是告诉同桌,然后同桌的小朋友举手说:“老师,多多要去厕所!”比如,我妈妈要是加班不能及时接她,她就会紧跟着老师的屁股后面,因为她知道那个老师跟我家是邻居,可以带着她回家。诸如此类的记忆我没有。我也没有在幼儿园里背着小手晃着脑袋跟老师学唱儿歌的记忆,我常跟我妈抱怨,由于我没有在幼儿时期正经八百的跟阿姨学过唱歌,没经过幼儿园的专业训练,所以长大后唱歌老跑调!

尽管如此,闲散儿童的日子也是相当不赖的。我当闲散儿童的时候,每天的必修课就是爬我妈单位的大门。那是一个由很多根长长的铁条捍成的扇形大门,分左右两扇的那种,两扇大门横腰处是一根很长的门闩,可以左右拉伸。大门开启的时候晃晃悠悠,吱吱嘎嘎,站在一扇门边上,享受着它慢慢打开时的惯性,离开地面平行位移,那感觉老好了。我最喜欢玩儿那个大大的门闩,我在那上面上下翻飞好多次都不腻味。当然也会有不小心衣服被挂到门闩上了,于是我也就被衣服牵连挂在门闩上下不来了的时候。我妈回忆说,那个时候她在办公室里经常听到有同事对她喊:“李杰,你闺女又挂大门上了!”

因为我知道我妈妈会来救我,所以,我不着急,也不哭,一个人挂着,悠然的想着一些事、思考一些问题。我妈说,她经常能看到我憋着小红脸,挂在大门闩上一言不发。我常想,成年以后,我也经常喜欢一个人静下来思考,可能就跟当年我经常被挂大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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