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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蕊|烟斗


作者:宋蕊 (原创作品 授权发布)

当前浏览器不支持播放音乐或语音,请在微信或其他浏览器中播放 爷爷的烟斗 蒲成龙 - 龙行天下

从记事起,我就知道爷爷爱抽烟。爷爷点烟的神情总让我入迷。我的童年就是在这烟雾缭绕的“人间仙境”中度过的,轻烟薄雾中的爷爷总会露出笑脸。

奶奶健在的时候,我多次劝爷爷戒烟,总是劳而无功。他又坐在房子里抽烟了,刚好我在家。为了健康,我故作狰狞之态,一边有节奏的摆着右手,一边对爷爷说“呛、呛……”,而他却满脸微笑,慢声细语道“呛,呛就不要回来了。”我假装要走的样子,离开房间,爷爷不理不睬,独自一人陶醉在那锅旱烟里。

在客厅,我将通往房间的那扇门留着缝隙,手握着锁柄,偷看爷爷,他左手拎着自己的旱烟包,右手装了满满一锅旱烟,用火柴盒将烟斗上的旱烟压平,然后不紧不慢的取出一支火柴,在火柴盒的侧面轻轻一划,当火苗与烟斗接近时,他怕火苗落在衣服上,马上坐直身子,吧嗒吧嗒的抽几下,直到把旱烟点燃才长吐一口气。此时的爷爷,就连额头上的皱纹也慢慢舒展,他静观烟雾在房屋里蔓延……



两锅过后,他对着门喊“给爷倒杯茶去”。

我装作没听见,他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个娃呀”,一边起身准备寻找自己的茶杯。

我松开手,走进房间问:“爷爷,您是不是以为我走了?”

他指着门,说“刚走出这门,就停下了”。

我又问“您怎么知道?”

爷爷说“听脚步声呀。”

此刻的我,笑了。

去,给我倒杯茶”爷爷以命令式的语言对我说。

我只能按照他的意愿去做了。

就在爷爷喝茶的过程中,我看到了放在烟灰缸上的烟斗——它长约十厘米,木质的烟杆将铜质的烟锅和烟嘴紧紧相连,因使用年久,而散发出棕黑色的光泽,我知道:爷爷爱烟斗,是因为它承载着自己更多的情感。

光阴老去、烟斗消瘦。当我把它捧在手里,烟锅微扬着嘴巴,似乎要给我诉说关于主人的故事。嗅了一下,那是旱烟燃烧后的味道,有点刺鼻,但我并未嫌弃……

在爷爷的指导下,我把烟斗里常年积累的烟垢挖了出来,递给爷爷,他又以一成不变的姿势,大口大口的吸着旱烟。

四年前的冬季,奶奶离开了。那天烟斗老泪纵横,我看到它从烟杆的两端,与烟锅、烟嘴的相接处留下的眼泪,爷爷用他历经沧桑的手紧紧的攥住烟斗,然后把它留下的泪抹在手心。我双手抱住爷爷,咬住嘴唇,低头痛哭……

从那之后,陪伴爷爷的,就是他的烟斗。

每次回家看爷爷,他总是苦闷的抽着旱烟。但,我从没劝他戒烟,因为我知道:爷爷抽烟,有时是因为思念,有时是因为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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