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无锡的函授,徐谷青随后辗转杭州,向浙江美院 ( 现中国美院 ) 原院长肖峰求学。为了尽早学有所成,徐谷青没日没夜地研读相关书籍,一遇问题必定打破沙锅问到底,成为了问题最多的“问题生”。见徐谷青学习如此“玩命”,肖峰甚为赏识,便为其取了别号“根疯”。
随后徐谷青又赶赴上海,拜著名根雕艺术家胡仁甫为师,钻研根艺创作,眼观、耳听、心领会,全身心扑在根艺上。如此,徐谷青留给胡仁甫的印象依然是刻苦。期间,为了钻研根艺创作,徐谷青的日子过得异常艰苦,菩萨心肠的师母知道后,实在心疼,经常塞钱给他。为此,徐谷青就经常把自己找来的最心爱的树根,送给师父。
任何一件完美的根艺作品,不管用什么形式表现,都离不开它所用的材料。根雕艺术家必须到大自然中去寻找,发现,用慧眼和天真的心灵寻找奇特的树根,以此来实现根艺奇、精、巧的用材要求。这就是寻根。
寻根是一个艰辛的过程,如今想起当年的遭遇,徐谷青仍然心有余悸。那是个梅雨季节,大雨如注,徐谷青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脚穿草鞋,怀揣母亲捏的饭团,孤军奋战在山岭。他翻山越岭,穿丛林,踏荆棘,一步一步在山中“开路”,探访奇根妙桩。根艺是天成与人创的完美结合,重在自然,为防止搬运途中损坏树桩的“野性”原貌,徐谷青用茅草、藤蔓将其细细包裹,小心搬运。
事情偏偏防不胜防,在下一个陡坡时,徐谷青脚上沾满黄泥的草鞋打滑,连人带树桩滚下山坡数十米,当场昏厥。暮色笼罩大地,昏迷数小时后,徐谷青终于苏醒,但迎接他的是满身的泥泞与疲惫。冰凉的雨打在身上,好冷;兜里的饭团不知所踪,好饿;慢慢爬起发觉左脚踝已扭伤,好痛。然而在徐谷青看来,全部所受之伤其实都只是外在的,等身体缓过劲来,他就抱着树桩,借着天边的一丝光亮,颠着脚摸索回家了。
1996 年 10 月,徐谷青赴福建寻根,听闻远处深山有一大枯树,便连夜驱车前往。当那棵千年枯榆树呈现在眼前,他感觉到那像一尊释迦牟尼像,立即到有关部门办理了采运手续。但榆树桩实在太过庞大,且地处深山,要搬运回开化十分困难。为此,他就投资修路,将连接山里穿越 3 个村庄的30余公里山路改建成宽敞的机耕路。就这么一个树桩,他历时5年,耗资17万元,才将它搬回开化。而这17万元资金,其中 10 万元是向信用社贷款的,后来因还款不及时,他还吃了官司。谈起这段往事,徐谷青至今仍显激动。
人生就是一种历练。徐谷青的根艺作品,就在这样的历练过程中,变得越来越成熟。曾先后在中国美院、北海公园、台北、马来西来等地举办个人展览。根雕厂也冲出了阴霾,迎来了一片新天地。
在自己的根雕厂里,徐谷青一边带徒授艺,一边遨游在根雕世界里,将内心对生命、生活的感悟,以根代言,大千世界、万物生灵在他的雕刻刀下纷纷涌现,道法自然,寓意深远。
一段小小的紫薇根,经刀雕斧琢,栩栩如生的《开屏孔雀》舞姿翩跹;一截烂心树桩,刮垢磨光之余,振翅凌空的《雄鹰》欲去还留;一块疙疙瘩瘩的顽根,经心灵的浇灌,赋予人生的艰辛,久经风霜的《老者》迎面相对;还有那罗汉,或喜或怒或狂,形象传神达意,既有佛的神秘,又具有凡夫俗子的外形……
“根雕艺术家心中的天地有多大,作品就有多厚重;文化功底有多宽,作品的内涵就有多深;悟性有多高,创作的胆量就有多大。”徐谷青始终谨记着恩师胡仁甫的教诲,深刻认识根艺创作的真谛,在根艺事业乘风破浪的同时,一如既往地学习书面知识,用心感受生活,用艺术的美的眼光看待周遭的一切。
徐谷青说:“用生命创作的作品是最有感染力的;同样,来自大自然的作品也是最有生命力的。在雕刻之前,树根就呈现出各种各样不同的形象,只要刻画上画龙点睛之笔,这个根雕就有了属于自己的灵魂。所以我经常会在树根前坐上好几个小时,或者为它选择合适的位置摆放,用心慢慢体会人与自然的内在共鸣,这其实是艺术家特有的内心感触。”
创作中,偶有心得体会,他便立著发表,力求共享。对于厂里的员工,他也将自己所掌握的根雕技艺悉数传授。他想,要使开化的根雕事业腾飞起来,需要集体的力量。现在,开化全县 20 余家根雕厂的庞大队伍里,有半数以上根艺家曾在徐谷青的根雕厂学习、工作过,接受过他的言传身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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