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隊軼事: “爬山調”

华大知青文化研究中心  选编

 

這兩年廣播電台、電視台經常播放原生態民歌，我非常喜歡听，尤其喜歡听原生態歌手阿寶唱的民歌，感覺就一個字“爽”。這倒使我想起以前插隊當知青時，生產隊里几個赶車的大車倌們唱的“爬山調”，感覺就象今天的原生態民歌。

 

那場景到現在還能記得﹕車倌們坐在車轅上，一手拽着韁繩、一手握着長鞭、身板儿挺的背儿直，神气活現嘴里不停地“駕”、“窩”、“吁”的吆喝着。遠遠看見村里的婆姨、小媳婦們在路邊田間干活，就一個個賣弄地咧開大嘴，扯着嗓子唱了起來﹕“大不浪紅孩（鞋）你個老來粗，你的愛哥得哥地個歪不浪胡……! 叫聲個毛眼眼你快撒手,哥哥呀現在哪想走……!”這沒有經過修飾，野性而又聲嘶力竭的聲音，刺激得婆姨、小媳婦紛紛直起腰來。害羞點儿的不敢抬頭，大部分婆姨媳婦們則會撿起土塊儿一頓砸﹐把車倌們砸得赶緊鞭子一甩﹐大車便絕塵而去，但那粗曠、嘶啞、毫無遮攔的歌聲余音還在田間上空回蕩。

 

那時我們才插隊不久，雖然“中外民歌二百首”唱得溜熟，但這富有吸引力又這樣好听的“爬山調”還是第一次听到。在死磨活纏之下﹐大車倌們不情愿的教了我們，剛學唱時嗓子受不了，時間一長也就習慣了。我們有一個同學竟比車倌們唱的還要好。這一下引得村里的婆姨、媳婦們對我們另眼相看，反倒把這几位大車倌“晾”到了一邊。這一來可把車倌們惹惱了，好几天不理我們。

 

我們從城市剛到農村，一時還無法适應農村生活。白天干活累得要命，但一到晚上身体得到恢复后，就一個個又活了起來。那時農村晚上經常停電，一入夜只好點油燈，電燈都是聾子的耳朵——擺設。什么事都干不成，便只能扯着嗓子唱歌、吹口琴。同學們有獨唱的，重唱的，更多的還是我們男女聲大合唱。夜深人靜，越唱越想家，越想家就越唱，惹得四周的狗也和着我們的歌聲，一起汪汪亂叫，一直傳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作者簡介] 唐世璠，網名“賀蘭山房主人”，男，漢族，天津人民中學67屆初中生。1968年后在內蒙古和宁夏插隊，1974年畢業於銀川師范体育訓練班後，任高中体育教師，航空模型教練。業余愛好收藏、探險、摩托車、滑翔傘、篆刻和繪畫等。本文引自《華夏知青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