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说》

我的父亲瘦瘦的，也不高，近段日子白发也又生出了少许。我跟他其实有些代沟，即便是有时候不得不说上几句话，也如“蜻蜓点水”。

在我印象中，我似乎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但其实，我在家里面却是“如履薄冰”。父亲其实是一个很平静的人，但如果我一说错话，他的表情瞬间就会严肃起来，只要我稍微有点回避认错的倾向，马上就是棍棒伺候。所以我其实很害怕我的父亲，只要和他待在一起就如坐针毡，巴不得他早点出差并且很晚才回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初中，因为各种原因，我不得不回到家乡读书，我终于脱离了父亲阴影的笼罩。即便是见面，也仅有过年的十几天而已，忍忍也就过去了。我妈是降不住我的，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我翅膀硬得连父亲的电话也不接，甚至连“爸”也不叫了，直接以“那个人”代称。但父亲好像也没觉得怎么样，那年过年回来，我也不敢当面叫“那个人”了，他还带我去办了银行卡，只不过当时一个很高很壮的人插了我的队，父亲忽地就跟他打了起来。插队的人被保安带走了，父亲的脸却被他划伤了。当时我呆在一旁有点发蒙，事后想起来，当时的父亲很暴躁，比打我的时候还要愤怒。后来也不知怎的，因为这件事我说错了话，惹母亲不高兴了，午饭也没回来吃。那顿午饭是父亲做的，隐约记得饭菜很丰盛，只是好像吃饭时我们二人都无语，那顿饭也不怎么可口了。

自初中起，父亲再也没打过我了，最多也就是沉着语气告诫我一下，可能是他觉得距离太远，打不到我了。我和他每一个月一次的通话中，他总是叫我要跟他多交流，有什么想法都告诉给他。他还说，虽然他不一定经历了我的一些事情，但他作为过来人也可以给我出出主意，即便主意我不一定认同，也可以参考参考。之后，和父亲之间也就平平淡淡的，我也再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了。

一直到了高中，学习比较紧了，我也没那么多的时间去维持或养成一些不良的行为了，仅有的一点时间也是和好朋友待一会儿就过去了。可能那时的我稍微能让父亲感到欣慰了。高二的时候，因为父亲工厂的原因，家庭经济一度紧张，父亲愁的整夜都睡不着。我经常都能在半夜听到母亲和他聊天，那段时间他也几乎没和我通过电话。所幸他又找到一个老板，借钱搬了厂，勉强又步上了正规。奶奶无法习惯新环境就回来照顾我，母亲便过去陪他了。他给我打电话的次数一个月也有三四次了，每次都嘱托我替他们照顾好奶奶，也三番五次的跟奶奶说不要担心钱的问题，多给我弄有营养的东西。一直到高考，父亲也不像其他人的父亲大老远地跑回来照顾我，后来他经常都跟我解释说那样反而增加我的压力。

假期到父亲那么去玩，也是比较平淡的。父亲是让我给他的工厂帮忙，除了流了几次汗，也没做了什么。我一开始还以为即便是上大学也是我一个人呢，父亲说他不怎么忙，也就陪我来了。报名头天就带我到学校来了一次，说是熟悉一下，避免第二天摸不着头脑。第二天，等我报了名，什么话也没说，就从我手上抢过了单子去领了钥匙，交了空调费，又买了被褥帮忙提到寝室。又大概走了走，他也就走了，我挥了挥手，他也就只叮嘱我注意穿衣吃饭和学习。

一直等开学了好几天，他才打来电话，问了我学习和天气也就没什么了。电话中，他顿了顿，又说：

“你妈上班去了，她让我跟你说要好好吃饭，你们食堂的菜花样那么多，每天都换着换着吃，这个食堂吃完了又去另一个食堂吃新鲜的。”

“你妈说她没有看过大学长啥样的，让你多拍几张照给她看看。”

“你妈说，穿衣服不要太俗里俗气，年轻人就要穿出朝气来。”

“你妈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