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过节，中国人都离不开送礼，更离不开送茶礼。 今天，就要讲一则“送茶礼”的小典故，如果你还不清楚，那一定要看看，否则可能要闹笑话的。
有一次到茶庄买茶，因为要送朋友，所以要装盒子。茶庄主人热心地拿出各种各样的的茶盒让我挑，我看上面都写着“茶礼”二字，就笑了起来，问有没有其他的，比如只写“茶”或者什么都不写的？店主说没有，而且对我的挑剔表示不解。
那些茶盒都很精美，问题出在“茶礼”二字上。在今人的眼中，这大概是以茶作礼品的意思，但是在我们的先人那里，茶礼的意思非常明确，那就是聘礼。男方下聘，不论聘礼里有没有茶，都叫“下茶”、“茶定”，女方接受了茶礼，那就叫“吃茶”、“受茶”，就算定了这门亲事，所谓“吃了谁家的茶就是谁家的人”。
至少从宋代起，下茶定亲就成为习俗。聘礼中大多真的有茶，“丰富之家，以珠翠、首饰、金器、销金裙褶及缎匹、茶饼，加以双羊牵送”（宋吴子牧《梦梁录》）。
为何如此，明人郎瑛《七修类稿》中解释得颇清楚：“种茶下子，不可转移，移植则不复生也，故女子受聘，谓之吃茶。又聘以茶为礼者，见其从一之意。”寄寓着从一而终、白头到老和必定有子之意。正因为如此，不但定亲时要有茶，婚礼上还要喝“和合茶”，并向父母长辈敬茶，都是取茶的吉祥之意。
难怪《红楼梦》里黛玉让凤姐取笑了去。第二十五回里，黛玉喝了王熙凤送来的茶叶，说味道好，凤姐答应派人再送一些去，说顺便还有事求黛玉。“黛玉听了，笑道：‘你们听听，这是吃了他一点子茶叶，就使唤起人来了。’凤姐笑道：‘你既吃了我们家的茶，怎么还不给我们家作媳妇儿？’众人都大笑起来。黛玉涨红了脸，或过头去，一声儿不言语。”
后来还在凤姐的进一步追问下，“起身便走”。作为待字闺中的少女，黛玉拿吃茶这件事来开玩笑，本来就不妥，何况遇上的是精明过人、伶牙俐齿的凤姐，岂会放过这个反唇相讥的绝好把柄。想开别人玩笑，反而被人家开了玩笑，又说中了心事，当着众人和宝玉的面，黛玉岂能不羞涩、尴尬？
以茶为聘礼，确实是又清雅，又祥和。还是《红楼梦》，尤三姐和柳湘莲定终身时，柳湘莲以祖传的宝剑相赠为定，比较另类。不是正常的茶礼也就罢了，哪怕是个玉佩扇坠呢，用这一刀两段的凶器！到头来，两个人没缘做夫妻不说，那宝剑还抹在三姐的颈上，害了一条青春性命，也割断了柳湘莲对尘世的留恋。
若拘泥这样的古礼，我们如今真是乱了套了。不但到处乱吃茶，乱送茶，还个个“水性杨花”，今天这家明天那家，要说吃茶即定亲，那真是天下大乱，道学家非气得脑溢血、心肌梗塞不可。其实，认真追究起来，《茶经》里只是说“植而罕茂”，是古人受栽培水平限制，一般不采用移植而用茶籽播种而已，道学家利用了这一点，把“从一”的贞洁观念和茶联系起来。
今天的茶多采用扦插、压条、分株等法繁殖，“移植则不复生”成了笑话，为“人心不古”提供了“强大技术支持”，即使是未婚男女，也坦然以茶相赠，相邀饮茶，谁会荒谬地想到：这茶关乎终身，吃不得？
吃茶不必紧张，如今城市里也很少有人认真行“下聘”之礼，但还是希望保留“茶礼”这个美好的专有名词，还是希望美好的姻缘里有茶。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若是去掉了茶，还剩下什么？那样的生活，怎一个愁字了得？
文：茶的故事（订阅号：teastories）编辑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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