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八岁时节,父母不教我念书,不令我作工,却叫我投奔了一位庞先生那里去学唱戏。一天到晚练跷工、喊嗓子、念词、说腔,习作工、排身段。小子年纪幼小,怎能过这困苦烦难的生活?无奈师傅十分地严厉,终日的管教我。我虽觉着十二分的累苦,却也无可奈何。
好容易等到十一岁那年出台唱戏,有时台下叫我几声好,回到家里师傅到不大理会,要是台底不大理会我这出戏,我师傅便非打即骂。若是唱错了、做错了,那这天也别想吃饭,就吃这一天的皮鞭子罢。
可怜我整整受了七年,后来脱离师傅居然能挣几十个铜子一天了,居然能养活父母,居然娶了妻子。
这几年走南到北,顾曲周郎、评戏先生居然也多数欢迎我、指教我,还有名士、文人赠我的诗词文章,把我捧到三十三天。我虽然感激受宠若惊,但是总觉得惭愧万分、无地自容。
今有沙游天先生将列公赠我、指教我的诗文、评论印成书册,好叫小子天天手此一卷,拜读一过。
列公赞我夸我的话我总要记在心,争一口气,不要辜负列公这般的美意;列公指导教训我的,我尤其是敬谨领会,必定力求上进。我想从前那样严厉管教我的师傅已竟不可再得,这本书仿佛就是我最严厉的师傅呵!
丙寅嘉平月荀慧生自序于小留香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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