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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品事故应急过程中的安全防护(上)

【2020年第1期  总第2期】

2019 年3 月21 日,位于江苏省响水县的江苏天嘉宜化工有限公司发生特别重大爆炸事故,造成78 人死亡、76 人重伤,640 人住院治疗。这起事故暴露出涉事企业违法违规贮存和处置危险废物、处置能力不足等深层次原因。在响水“3·21”特别重大爆炸事故发生1周年之际,北京朗泰华科技发展中心联合中国人民警察大学灭火救援技术公安部重点实验室副教授王慧飞,于2020年3月18日在线举办了题为《危险品事故应急过程中的安全防护》的讲座。
2020年9月9-11日,“2020国际安全和应急博览会”将在杭州国际博览中心举办。王慧飞博士将在本届博览会同期活动“第二届救援人员个体防护专题研讨会”上,再次就此话题与参会代表作更深入的研讨交流。  

 

视频回放

危险品应急中的安全防护(上) 来自安全应急产业观察 29:37

音频回放

PPT:《危险品事故应急过程中的安全防护》

首先,让我们先看两段视频。第一个视频是关于2015年8月12日位于天津市滨海新区天津港的瑞海国际物流有限公司危险品仓库发生的特别重大火灾爆炸事故。第二个视频是关于2019 年3 月21 日位于江苏省响水县的江苏天嘉宜化工有限公司发生的特别重大爆炸事故。中国地震台网正式测定:3月21日14时48分在江苏连云港市灌南县发生2.2级地震。 

这两起事故的直接后果是什么呢?天津“8·12”事故发生2次爆炸,相当于450吨TNT的爆炸当量,炸出了一个直径97米、深2.7深的圆坑。这起事故共造成165人遇难,其中参与救援处置的公安现役消防人员24人、天津港消防人员75人、公安民警11人。而2019年响水“3·21”事故形成了一个以天嘉宜公司旧固废库硝化废料堆垛区为中心基准点,直径 120 米、深1.7米的圆形坑,相当于260吨TNT的爆炸当量。1个“战斧”巡航导弹的威力是0.454吨TNT爆炸当量。2017年4月7日,美国发射60枚“战斧”巡航导弹袭击叙利亚,杀伤力很强。那么,以上两起事故的威力却要远远超过60枚“战斧”巡航导弹的杀伤力。 

以上两起危险化学品事故,都属于固体危险化学品的爆炸。从这些极端的危险化学品事故的破坏力来看,它们所造成的伤害是非常巨大的。 

接下来再看另外两个视频。一个是LPG液化槽罐车侧翻事故。侧翻之后,槽车的的安全帽破了,里面的物质喷射出来,直接气化,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层白雾。

2012年10月6日,湖南省怀化市沅陵县常吉高速1117公里处的“地穆安”隧道口,发生一起液化气槽罐车侧翻泄漏事故,槽罐车发生爆炸,导致3名消防队员遇难。这两起事故都是在运输途中发生的事故。

以上4起涉及危险化学品的事故,其中有3起事故不同程度地造成了救援人员的伤亡,特别是在天津“8·12”爆炸事故中,一共导致165人遇难,其中99名消防员死亡,5名消防员失踪。 

2019年响水“3·21”事故救援时,消防车进不了事故现场。大量的消防用水把事故现场的酸化池冲破了,地面的积水都是浓酸,导致了消防员不同程度地受伤。 

从这些事故中,我们发现在应急救援的过程当中,如何保障应急救援人员的生命安全,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危险品事故应急救援的特殊性

在危险品事故的应急救援过程当中,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遭遇战?阵地战?歼灭战?阻击战?追击战?伏击战?

对于危险品突发事故应急救援来说,很大程度上是遭遇战

为什么说它是遭遇战呢?从以上几起事故可以发现,哪一起事故的应急救援不是措手不及?比如天津“8·12”事故救援,一开始应急救援人员对事故现场的状况不是很清楚,最后救援结束了,才一点一点地像剥蚕茧一样发现了危险品的“庐山真面目”。湖南怀化的槽罐车侧翻爆炸事故,同样也是一场遭遇战。因为到了事故现场之后,消防队员发现,正好是赶上了国庆节假期返程高峰,造成了交通拥堵。

救援时对时间、地点、事态的严重程度一概未知,不知道该如何来进行救援,所有说是一种遭遇战。

那么有没有阵地战? 

在企业的工厂里边,实际上就类似于阵地战。因为应急救援人员、应急救援装备,可能就在生产线的附近。而危险品就在生产线上、工段上或仓库里,所以说这就是一种阵地战。 

安全防护的常见认识误区

2017年6月5日凌晨1时左右,位于山东省临沂市临港经济开发区的金誉石化有限公司装卸区的一辆运输石油液化气罐车,在卸车作业过程中发生液化气泄漏爆炸着火事故,导致10人死亡。

在这种时候,救援基本上分两种情况,首先是场内救援。如果厂内应急处置不当,可能造成事故的进一步扩大,就需要外部救援了。  

在这起事故之前,虽然进行了相关培训,但培训的结果是什么?事实证明培训的效果非常糟糕。为什么?LPG比空气重,但是救援人员为什么要趴在地上呢?这说明培训工作没有针对性。在培训时,经常会讲火灾发生时怎么办?常常会要求降低姿势、匍匐前进,所以就造成这样一个情况。 

另外一个问题,在救援过程当中如何来进行施救?如何进行防护?在应急救援过程当中的第一个重要的问题是什么?当然是应急准备。

2012年湖南怀化LPG槽罐车侧翻爆炸事故救援时,参与救援的消防队没有进行过危化品事故救援方面的相关培训。槽车上有紧急切断阀,司机、装卸人员为什么不把它关闭呢?这就说明应急准备不足,培训没有做到实处,训练不扎实、没有针对性。

为什么会是这样子的?因为相关领导的思想不革新,没有创造性,工作做得不到位,即使下边的操作员工想得再到位,也是形同虚设,也是零。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应急救援装备不到位。危险化学品事故时如果没有专业的装备和设备,就达不到很好地处理危险品事故的效果。

再有一个问题就是信息不对称。天津“8·12”爆炸事故发生之后,因为救援人员不知道事故现场到底是什么物质。由于信息不对称,救援人员经常会遇到遭遇战。在遭遇战的情况下,救援人员要摸着石头过河,而同时要做好自我防护,就难上加难。 

还有一个问题,工厂里的危险品是已知的,这时候应该是阵地战。结果,由于思想不革新、训练不到位,导致信息不对称,最后造成了救援人员的不必要伤亡。

应急防护是消防队的事情!?

目前很多领导可能还存在这样的一种思想,认为应急过程中如何来进行防护,应该是消防队或救援人员的事,跟工厂关系不是很大,而工厂很安全。这种侥幸心理,其实就是在饮鸩止渴。

应急处置防护等于安全生产防护? 

我去位于苏州的某工厂参观,本来认为里边的应急防护装备应该很到位,结果发现在门口放的应急箱里面不是正规的消防服,而是普通的工装。如果发生了事故,该怎么去防护? 

安全生产的防护和应急处置的防护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在安全生产当中,首先是厂房内环境整体的清洁,其次要穿工装。因为要便捷生产,所以躯体防护相对弱一点。应急处置的防护则不是这样,因为整体环境已经被破坏,所以物理防护要加强。

应急救援防护就是穿PPE!?

在工厂里面,一讲个体防护就想到PPE,但事实上,从应急事故的处置过程当中发现,个体防护不仅仅是PPE。

不要把安全寄托在别人身上!因为你的命只有一次,要自己做好个人防护。也不要把自己的脑袋架在自己的铡刀之下。不要死于无知,不要掩耳盗铃,更不能饮鸩止渴。自己要力所能及地做好应急准备,要有这样的应急思维。 

应急救援就是生产

应急救援是一种职业。也就是说,应急救援是一种生产活动,或者是生产活动中的一部分或一种形式。既然是生产活动,就有生产安全问题,只不过应急救援这种生产形式,是高风险、不确定的,生产安全就更加地凸显了出来。 

人的不安全行为、物的不安全状态、环境的不安全条件以及管理缺陷,会导致事故灾难的发生。 

在突发事件发生的情况下,会不会引起救援过程当中事故的叠加效应、耦合效应以及连锁效应,最后造成救援人员的伤亡。 

2017年山东临沂金誉石化特大爆炸事故的救援行为,体现的就是一种人的不安全行为,以及在救援过程当中,应急装备的一种无效状态。工厂里面的消防水栓能不能出水?洗消装备能不能喷淋出洗消液?这都是问题。

更关键的问题是,管理层每年都说,要进行培训、演练,要进行预案等等,是不是在喊口号?每一个环节是不是落实到位了?是不是只抓了一线工人,每个科室如何来进行配合?都要进行认真的思考和实践。  

救援过程中的防护和安全生产时的防护是完全不一样的。当灾难来临时,救援人员的灾难和安全都是相对的,只是说安全是把风险控制在合理、实际尽可能低的水平上。安全的程度取决于组织对风险的认知和偏好。救援过程中会发生或可能发生事故叠加、次生事故,突发事件需采取应急措施及时应对和处置。救援人员本身在一个相对较高的危险程度上,这时候如何确保安全?这是摆在救援过程当中、摆在健康安全环保人员面前、摆在专业专职应急救援人员面前的一个现实问题。 

如何做好应急防护?

对于救援过程中发生的灾害事故、叠加事故、次生灾害等,如何来应对?我们至少要做好以下几件事。 

第一件事是应急准备。这是一个非常突出的简要问题。如果应急准备得当,很多事故都是可以避免的。要有三本“武林秘籍”,这三本秘籍对于工厂里的工人来讲,可能都有。另外一个问题是事故预判风险,就是说要事先在模拟工厂里面和专业救援队伍的救援过程时,要事先知道可能会出现哪些风险,这些风险如何来进行应对?我们要有预案当中的预案,从而来保护人身安全。 

至少要有三类装备,即个体防护装备、侦检设备、急救装备,要保证这些装备齐备、完好。 

第4点是要有“三训”,即培训、实训和演训,这个是重中之重。要做好相关的有针对性的培训。有很多工厂做得非常到位,专项应急预案和应急处置方案简洁明了,就一张卡,让工段的人员来学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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