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半聪先生
抱朴堂丹道
2023-06-09 00:01
发表于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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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戈琪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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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戈琪
欧阳修（1007－1072），字永叔，号醉翁，又号六一居士。庐陵吉州（今江西吉安）人。宋仁宗天圣八年（1030）进士，授西京（洛阳）留守推官。景祐元年（1034），召试学士院，授馆阁校勘，参与编修《崇文总目》。景祐三年（1036），贬夷陵（今湖北宜昌）令。康定元年（1040）被召回京，复任馆阁校勘，知谏院。庆历五年（1045），贬滁州（今属安徽）太守。又改知扬州、颍州（今安徽阜阳）。皇祐元年（1049）回朝，历翰林学士、史馆修撰，累迁枢密副使、参知政事。神宗熙宁三年（1070），因议王安石新法出知蔡州（今河南汝南）。四年（1071），以太子少师致仕，居颍州。翌年卒，赠太子太师，谥文忠。欧阳修一代文宗，喜奖掖后进，二苏、曾巩皆出其门。以散文名于世，与韩愈、柳宗元、王安石、苏洵、苏轼、苏辙、曾巩合称唐宋八大家，又与韩愈、柳宗元、苏轼并称千古文章四大家。然作小词亦疏隽深婉，有《六一词》行世。群芳过后西湖好，狼藉残红，飞絮濛濛，垂柳阑干尽日风。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1采桑子：唐教坊曲有《杨下采桑》，调名本此。又名《丑奴儿》《丑奴儿令》《罗敷艳歌》《罗敷媚》。四十四字，前后片各四句、三平韵。别有添字格，两结句各添二字，两平韵，一叠韵。2西湖：欧阳修晚年退居颍州，此指安徽颍州西湖，在阜阳县西北，长十里，广二里，颍河诸水汇流之处。欧阳修致仕后居颍州西湖，曾作《采桑子》十首，此为其中第四首。上阕首句写暮春百卉凋零，而着一字曰“好”，以下三句细写暮春之好处：地上残花零乱，空中飞絮飘扬，垂柳婀娜多姿，在春风中尽日舒展着枝条。在常人看来颇显凄凉的景物，在诗人眼里却不无风致。下阕笙歌散尽，游人归家，终于写出一点萧条冷落，“垂下帘栊”句，读者可以体味到诗人内心的寂寞――帘在诗词中也是常用的意象，帘不同的状态常用来表示不同的情感，大略卷帘常表现希望、期盼，而垂帘常暗示失落、孤寂或心情的抑郁，而半卷则表现二者之间的一种矛盾复杂的情绪――而结尾一句，又写出新的美景，翻出新的意境，带来新的希望，与晏殊“似曾相识燕归来”意境颇为相似。盖因作者有遣玩意兴之致，胸怀旷达而性情恬淡，故能见常人所不见，能在孤寂清冷中体味出一种安宁静谧之美。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梅妆。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1诉衷情令：又名《一丝风》《渔父家风》。四十四字，上片四句三平韵，下片六句三平韵。亦有四十五字者。2呵手：天寒手冻，呵手使之暖和。承上“霜”字。杜甫《画像题诗》：“旋呵冻手暖髯须。”唐僖宗时宫人《金锁》：“金刀呵手裁。”五代袁思古《卜算子》：“一纸诉相思，素手频呵冻。”3梅妆：古时女子妆式，在额心描梅为饰，故曰梅妆。《太平御览》：“宋武帝女寿阳公主人日卧于含章殿檐下，梅花落公主额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皇后留之，看得几时。经三日，洗之乃落。宫女奇其异，竞效之。今梅花妆是也。”4“故画作”句：故，特意。远山，形容把眉毛画得又细又长，状如远山。汉伶玄《飞燕外传》：“女弟合德入宫，为薄眉，号远山黛。”刘歆《西京杂记》卷二：“卓文君姣好，眉色如望远山。”古人多以山长水阔寓离情别意，曰“故画作”，盖以眉山隐寓离恨也。6敛：敛容。白居易《琵琶行》：“整顿衣裳起敛容。”此词写闺怨。好处有二，一是写女子心事，体贴入微；一是细节描写颇为传神。上阕首句写卷帘，写试妆，似乎都写出女子的一点期盼。“呵手”写天气之寒冷，“离恨”写试妆时的心情，在悲伤之时盛妆打扮，颇为动人。如《孔雀东南飞》写兰芝被遣，仍细细妆扮，写出她的要强，而此诗写女子盛妆，也让读者感受到她在失意忧伤时仍努力振作自己的精神。“故画作远山长”，可以理解成她因为思念男子，特意把眉画得隔外漂亮，如远山含黛；也可以理解成因为山水阻隔，所以无意识地把眉画得像远山一样修长。无论哪种理解，都是因为相思之情难以排遣，所以这种情绪有意无意地在她的举动中流露出来。诗人捕捉生活中一个细节以传情达意，很耐人寻味。过片追忆往事旧情，叹惜时光流逝。末两句写“拟歌”“欲笑”，承上阕试妆，都是女子在寂寞悲伤中的努力挣扎，“先敛”“还颦”，写出挣扎的失败，而女子的情感因为有节制有收敛，更显得强烈动人。候馆梅残，溪桥柳细，草薰风暖摇征辔。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阑倚。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此词写离情。上片写行人。“候馆”乃投宿之地，“溪桥”是经行之处，已写出漂泊之感。“梅残”，见时光之流逝，“柳细”，引离人之愁思，字字写景，而离情尽在不言中。“草薰风暖”，写得春光融和，然有上面八字，明媚春色也只能让诗人感受到别离的忧伤。故以下转入抒怀，“离愁”两句，写愈行愈远，愁思亦愈转愈深。下片从对面着笔，写闺中女子。“寸寸柔肠，盈盈粉泪”写女子相思的缠绵深切，“楼高”句，写行人对女子的体贴，盖凭阑远眺，不能见行人踪影，徒增伤悲耳。结尾补足此意。这种加倍进层的手法，是古诗词中惯用的，如“寄到玉关应万里，玉人犹在玉关西”，“无端更渡桑乾水，却望并州是故乡”之类。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3玉勒雕鞍：玉制的笼头，雕绘的马鞍，极言其华丽。此指男子所乘之马。5章台：汉长安有章台街，多妓居，后人因以章台称妓女聚居之地。《汉书·张敞传》：“敞无威仪，时罢朝会，走马过章台街。”韩翃《少年行》：“鸣鞭晓出章台路，叶叶春衣杨柳风。”7“泪眼”句：温庭筠《惜春词》：“百舌问花花不语，低回似恨横塘雨。”严恽《落花》：“尽日问花花不语，为谁零落为谁开。”这是一首闺怨词。上片前三句写景，庭院深深，帘幕重重，写居所的幽深空旷，已见出闺中女子的寂寞孤独。“杨柳堆烟”，借景言情，暗示女子内心的哀怨。“玉勒”两句，点出女子悲愁之因，乃因男子风流狂荡，只知寻花问柳。而“楼高不见”四字，既写出一种距离感，同时怨而不怒，符合古人所谓的“温柔敦厚”之旨。下片“雨横风狂”，情景合一，既写自然界之风雨，也未尝不是女子内心的风暴。“无计留春”句，惜春之余，兼写女子独守空闺，青春年华如水流逝的感伤。末两句词浅意深，浑然天成，深得历代词家的推赏。谁道闲情抛弃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1蝶恋花：此词亦见冯延巳集，“日日”原本作“旧日”，“桥”原本作“楼”。4 “河畔”句：青芜，青草。《古诗十九首·青青河畔草》：“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此为伤春之辞。以反问开头，谁说我早就抛掷了心中的愁苦？只要一到春天，痛苦就会如影随形，年年如此，无止无休。只从今春写起，而往日愁怀，往日对愁怀的强自排遣，都在不言之中，所以梁启超评价这首词的开头说：“文前有文，如黄河伏流，莫穷其原。”接下来“日日”二句，言每日借酒遣怀，因纵酒而伤身，也无可如何了。极写愁思深重。过片三句，河畔堤上，点出处处，下句直言年年，写得愁思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结尾两句，愁苦之外，又写寂寞。将一种愁思，写得深入骨髓。清黄仲则“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独立市桥人不识，一星如月看多时。”皆从此两句化出。 此词写愁苦之情，而并未交待具体的原因。细味全词，或是相思怀人，或叹韶华易逝。但也未必拘泥于此。如曹丕《善歌行》所谓“忧来无方，人莫之知”，而这种无法言说的“闲情”才是最难为怀的。几日行云何处去？忘了归来，不道春将暮。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树？泪眼倚楼频独语,双燕来时，陌上相逢否？撩乱春愁如柳絮，依依梦里无寻处。2百草千花：词意双关，既指寒食时节的实景，也暗喻花街柳巷的妓女，白居易《赠长安妓女阿软》：“绿水红莲一朵开，千花百草无颜色。”这首词与《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主题相似，都是写闺怨。“行云”二字典出宋玉《高唐赋》：“旦为朝云，暮为行雨。”通常喻指女性，此处却借指男子。上片写男子四处冶游，蜂狂蝶浪，乐不思蜀。“不道春将暮”，一语双关，既写男子耽于行乐，不知不觉春光已老，又暗示女子青春的消逝。大好年华，独守空闺，待到男子归家，已是红颜憔悴了，元曲里所谓“辛辛苦苦盼得他回，凄凄凉凉人老了也”。过片“泪眼倚楼”写女子伤心之际仍凭栏远望，绝望之中仍给自己一丝希望。“频独语”三字，写女子心神恍惚。“双燕”句，问情郎行踪，燕子曾见否？写得无理而有情，也是借燕之双飞，反衬自己的孤独寂寞。“撩乱”句，即景取譬，借景言情，以柳絮漫天飞舞，写思绪之乱，愁苦之深，不可收拾。末句寄希望于梦中，而梦中也无觅处，则是女子对自己的处境并不乏清醒的认识，而之前希望尚存者，不过是因为痴情而自欺罢了。 面旋落花风荡漾，柳重烟深，雪絮飞来往。雨后轻寒犹未放，春愁酒病成惆怅。 枕畔屏山围碧浪，翠被华灯，夜夜空相向。寂寞起来褰绣幌，月明正在梨花上。4屏山：床头小屏，亦名枕屏、枕障。温庭筠《菩萨蛮》：“无言匀睡脸，枕上屏山掩”。这是一首闺怨词。上阕写景，落花在风中飘零，烟雾迷濛，柳絮轻飞，雨后漠漠轻寒，以迷离之景烘托出女主人公内心的哀愁。末句点出惆怅二字。虽言酒病成惆怅，而实则正因惆怅，才纵酒成病。倒因为果，言不由衷，极力掩饰之语，使情感更显得含蓄曲折。下阕开始写人。曰屏山，曰碧浪，曰绣幌，曰翠被华灯，极写居室的富丽，只为衬托独处空闺的寂寞。如沈佺期《独不见》“卢家少妇郁金堂”，是同样笔法。结尾一句，写景则于艳丽处忽变为清新淡雅，言情则于郁结处忽有悠远之思，确是神来之笔。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敧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1水阔鱼沉：古人有鱼雁传书之说，水阔鱼沉，谓路途迢遥，音信不达。此为相思怀人之作。上片写思念行人。一别之后，既不知行踪，又不通音讯，无由稍慰相思，故百转千回，愁肠难解。下片写闺中寂寞。夜深难眠，听风吹竹叶萧萧，声声动人愁思。联想到李益的《竹窗闻风寄苗发司空曙》：“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则句中着一“敲”字也似乎也暗含闻风吹竹声，疑是所思之人夜归，开门察看，欢喜期望尽成泡影的无限失落之情。“故攲单枕”句，“单”字可思，不曰鸳枕而曰单枕，则似乎女主人公并非抱着美好的希望入梦，是在经历了风敲竹声的错觉带来的失望之后，她不愿再面对希望破灭的痛苦？还是以单枕来形容自己的孤独，渴望在梦中得到丈夫格外的爱怜？就留给读者猜测了。末句万般心思，终成镜花水月，“烬”字非只写灯灰，亦写女子相思成灰也。洛阳正值芳菲节，秾艳清香相间发。游丝有意苦相萦，垂柳无端争赠别。杏花红处青山缺，山畔行人山下歇。今宵谁肯远相随？唯有寂寥孤馆月。此为离别之词。上片首句点明时令，“芳菲”二字，已使读者想见一城春色，以下“秾艳清香”，兼写视觉嗅觉，使人如见姹紫嫣红，如闻芬芳馥郁。而良辰美景，不能与有情人同赏，固人生之恨事。以下转入离别。“游丝”两句，谓游丝多情，故苦苦挽留，垂柳全无心肝，无端催人离去。写游丝则心怀感激，写垂柳则心怀怨恨。作无理之语，皆因离愁深重，恋恋难舍也。下片叙行人途中见闻感受，杏花开时，却是情人离别之时；杏花红处，却是行者独宿之处；以乐景衬离情，写得孤独可怜。“青山缺”三字，若虚若实，若即若离，仿佛让读者体会到作者心中如有所失，但又不必坐实，写景至此，可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结尾移情入景，写馆则曰孤馆，写月则曰寂寥，无非借景言情，写行人心中无限寂寞孤独也。尊前拟把归期说，未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此为离别之词。上片首句尚未别，先言归，似是欲从预想他日的团聚寻求安慰，稍减离别之思，然一来他日之事只是画饼，今日之苦何能遽忘；二来归期未必有期，今日纵许下诺言，他日岂能必定如愿？思之令人神伤，故未语先惨咽也。三四句直发议论，谓别时多苦，自因情根深种，与清风明月了无关涉也。然这两句只是理性的思索，虽风月无情，然离人情至深处，岂能漠不关心？所以下片词意又一转。过片先言离歌莫唱新词，唯恐助人愁思也。已见得离别之时，所闻所见，莫不刺心刺目。结尾两句，谓此时离别，万不甘心，若待花谢春归之时，或不至于如此悲伤难舍，则身外之景，与心中之情，何尝无干？只是此时欢聚之日无多，且良辰美景，正欲与知己共赏，故当此时共此人对此景，岂肯轻易言别？此数句，写出作者对情感的一种热烈执着的态度，但又不是天真地希望花长好月长圆，作者何尝不知终需一别？他只努力要多贪图片刻欢乐，只希望莫辜负良辰美景，待时过景迁，离别虽苦，也无可如何，只好面对。故“容易”者，亦非容易也。遣玩意兴的背后，实隐藏着悲凉与无奈，王国维《人间词话》论及欧公此数句时，谓其“于豪放之中有沉着之致”，盖为此也。1生查子：唐教坊曲。四十字，上下片各四句、两仄韵。各家平仄颇有出入。此词亦见朱淑真《断肠集》，曾慥《乐府雅词》以为欧阳修作。2元夜：农历正月十五为元宵节，亦称上元节。是夜称为元夜、元夕。此词写相思怀人。上片回忆过往。元夜之时，是良辰也；月上柳梢，是美景也；人约黄昏，是乐事也；写得风光旑旎，温馨甜蜜，更何况街市繁华，灯火热闹，更添无限生机。下片转入现实，斯人已渺，往事成空，虽风景依旧，而人事全非，今日灯火，只增寂寞，今日月色，徒添感伤。运用对比手法，以昔时乐景，衬今日哀情，所谓一倍增其哀乐者也。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1浪淘沙：又名《卖花声》《浪淘沙令》。五十四字，前后片各五句、四平韵。2“把酒”二句：把酒，端着酒杯。从容，悠闲舒缓的样子。司空图《酒泉子》：“黄昏把酒祝东风，且从容。”3紫陌：洛阳曾是东周、东汉的都城，据说当时曾用紫色土铺路，故称紫陌。6“可惜明年”句：杜甫《九日蓝田崔氏庄》诗：“明年此会知谁健，醉把茱萸仔细看。” 宋仁宗明道元年（1032）春，作者与好友梅尧臣在洛阳城东重游旧地，有感而作此词。词中伤时惜别，抒发了人生聚散无常的感叹。上片写重游洛城，垂柳拂陌时，繁花盛开处，昔日和友人携手同游所见之景，一一如在目前。良辰美景，赏心乐事，让人沉醉，故把酒祝风，愿春光人事，共相留连。下片由欢乐转入哀伤。人生聚少离多，待明年众芳开时，还能再相聚否？而明年此日，天各一方，纵“花更好”，亦只徒增伤悲耳。俞陛云评此词“因惜花而怀友，前欢寂寂，后会悠悠，至情语以一气挥写，可谓深情如水，行气如虹。”雪云乍变春云簇，渐觉年华堪送目。北枝梅蕊犯寒开，南浦波纹如酒绿。芳菲次第还相续，不奈情多无处足。尊前百计得春归，莫为伤春歌黛蹙。2“渐觉”句：谓风景渐好，值得游目骋怀，尽情观赏。年华，指春光，送目，放眼远眺。4“南浦”句：李白《襄阳歌》：“遥看汉水鸭头绿，恰似葡萄初酦醅。此江若变作春酒，垒曲便筑糟丘台。”此为赏春之作。首句写云，雪云多阴沉，春云多舒展。春天初至，景物细微的变化，常人未易觉察，而诗人敏感地留意到早春的消息。所谓诗家清景在新春，盖因诗人敏感多情也。第二句着一“渐”字，写春日美景，依次登场。“北枝”二句，细细描绘，补足“年华堪送目”之意。“犯寒开”，写得生机勃发；“如酒绿”，写得兴致盎然。上片写春景令人陶醉，过片“次第相续”，承上片继续生发。“不奈”句，稍作一转。“情多无处足”，写春景虽好，尚有遗憾，春来春又去，花开花复谢，思之令人惆怅。“尊前”二句，自我安慰，又作一转，谓百计盼得春来，切莫错过良辰美景，若春还未去就只管伤春，则春去之日，徒留悲叹，悔之何及。 永叔之词语多流利，流利则易失之浮滑，永叔词流利而不浮滑者，以其有人生真境界，王国维所谓“有境界则自成高格”，斯言不诬。1“拍堤”句：谓湖面宽阔，四面与天相接。四垂天，指天幕四垂。2“绿杨”句：王维《寒食城东即事》诗：“蹴踘屡过飞鸟上，秋千竞出垂杨里。”冯延巳《上行杯》词：“柳外秋千出画墙。”3六幺（yāo）：唐时琵琶曲名，又名《绿腰》，是曲调中声奇美者。幺是小的意思，因为调羽弦最小，节奏繁急而得名。王灼《碧鸡漫志》卷三云：“《六幺》，一名《绿腰》，一名《乐世》，一名《录要》。”白居易《琵琶行》：“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此为赏春之作。上阕描绘湖上风光。首句写堤上游人如织，写得热闹；二句写湖中春水盈盈，写得明媚；三句切换镜头，写楼外秋千少女，写得欢快；而每一幅画面都洋溢着春日的无限生机与活力。下阕写遣怀的意兴。上面写绿杨少女，欣赏中亦有羡慕，然并不因此而感伤，“白发戴花”，不是临老入花丛，那太荒唐；不是且向花间留晚照，那有些许挣扎的意味；甚至不是老夫聊发少年狂，那多少带着一点自嘲；“白发戴花”，只见出诗人的旷达，这种旷达是诗人一贯的人生态度，纯出于自然，然可与智者道，难与俗人言，故曰“君莫笑”。“六幺”句，是忘我行乐，“人生”句，是心满意足；然满足之余，亦未免不透露一点淡淡的凄凉，弘一法师所谓“悲欣交集”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