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期间,果果一直很好。大年三十,全家团聚,吃年夜饭,果果也明显感受到了这喜庆的氛围,异常地兴奋,跟着我们一起笑,我们说话他就啊啊地叫着附和,有时候还手舞足蹈。
可是,第二天一早,果果就有些反常了,起床后就不太精神,我们吃完早餐后,他就开始哭闹,很烦躁的样子,怎么哄都不行。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摸他的额头,体温正常;推他的指纹,没见到有异常;摸他的小肚子,软软的,不至于有乳食之积;检查他身体的其他部位,都没有问题。
大家继续反思,此前干吗了?
我忽然想起来,昨天傍晚,我们抱着果果去祠堂祭祖,到得比较早,人还没到齐,祭祖仪式还没开始,果果就睡着了,我担心一会儿放鞭炮会吵醒他,所以抱着他提前在祖宗牌位前鞠了个躬,就让果妈把他抱回家去了。
我家在村子的最北边,祠堂在村子的最南边。从我家到祠堂有两条路,一条在村子中间,比较热闹,但有点弯弯绕,还有一条是村子西面的公路,笔直的很好走。我就让果妈走村西这条大路了。
这条路的另一边是一片很大的松树林,也是另外一个村子的坟地,据说埋了很多淹死的、上吊死、喝农药死的人,人们一直都说这里比较阴森,经常闹鬼。但我从小在这里玩大的,在松树林间捡蘑菇,在乱坟岗里玩打仗,从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异样。
我猜想,是不是在这条路上受到什么惊吓了?
我一说出来,我父母马上责怪我,不该让果妈一个女人抱着个熟睡的孩子,傍晚走这条路。我也挺后悔,觉得当时送他们上来就好了。毕竟路也不远,也就三四百米吧。
为了验证这一猜想是否正确,果果的爷爷又使出了绝招:运米。拿一个碗,装满米,用红布蒙住,包好,在果果周围晃,一边晃一边念念有词:“赫赫扬扬,日出东方。东方的土,西方的土,南方的土,北方的土。猪拱的土,狗扒的土,牛磨的土。远方的祸息,神仙远些去讨吃,在此无益,我家果果是幼童不知事……”念完,把碗放回桌上,揭开红布,发现就是西南方的米少了,果然,是在西南方受了惊吓。
我心想:敢情果妈刚刚走上这条公路,就有些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缠上来了。大过年的,他们也想讨点吃的呢!在岁末、傍晚、睡梦之中,八个多月大孩子的阳气是非常弱的,在这条旁边就是坟地的路上,孩子岂有不受邪之理?
果果的爷爷拿了米,往西南方向,去给果果叫魂,还在那里烧了些纸钱。说也奇怪,爷爷回来后,果果就好了,还伸手要爷爷抱。
事后,果妈问,既然是傍晚受了邪,为什么当晚不哭闹呢?我说:当晚是除夕夜啊,在那种喜庆的氛围里,果果那么兴奋,邪气是不容易发作的,因为一喜压三灾啊。到了大年初一早上,喜庆的氛围稍减,加上果果刚刚醒来,正气还不是很旺,邪气才开始扰动。这种邪气发作的原理,跟自然界的六淫之邪,是一样的。
我又问果妈,昨日出门,朱砂带了么?果妈说忘了。朱砂是用来辟邪的,这次回乡的路上,包括每次外出,我们都让果果揣着那瓶大粒朱砂,唯恐他遭遇什么负能量,可偏偏这次忘了。
吃一堑,长一智吧,还是那句话:千万不要抱孩子去那些是非之地,即使要去,也要带上辟邪的东西,或者有正气足、阳气旺的男性陪同。否则,孩子是很容易受惊吓的。
而面对孩子的事,我们也要抛弃书生意气,不要张嘴就是科学、迷信之类。鬼神被证实了便是科学,科学被画地为牢了便是迷信。我写这篇文字,也无意于宣扬鬼神之类的东西,只是让大家放宽心态,尊重老人们的经验,一切以解决问题为目标。只要能解决问题,任何方法都可以试试。孔子说“敬鬼神而远之”,《黄帝内经》讲“拘于鬼神者,不可与言至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也不要拘泥于此,若即若离,以广博的学识和通达的胸怀来独立思考,是我们对待一切事物的正确态度。
(写于2015年春节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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