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长假之前，临近下班，同事们互相邀着，要一起出去玩玩，唱唱歌吃吃饭。A笑着摇头说不去，同事问原因，A说：“我回爸妈家。”
同事问：“都没见你打电话，回什么家？”
A笑笑，反问：“回家还用提前打电话的吗？”
“可那不是你爸妈家吗？”我接话问。
A说：“以前我也习惯提前打电话，把自己什么时候回去、待多久都提前说好，以为这样比较好。每一次回家，都是一大桌子菜，全都是我爱吃的，房间里也是用空调提前就吹好了温度的。我习惯了了这种特殊的温馨，也会埋怨一两句，屋子空调开太大了、饭菜太多了之类的。
“后来有一次，我外出回来的路上，经过家附近，就想顺路回去看看爸妈，因为是顺路回去，之前几天刚刚回去看过他们，这次也不准备多待，所以就没打电话，买了点东西就直接回去了。那次我发现，爸妈在家，空调是不舍得用的，饭菜也是吃的我上次回来之后剩下的那些，他们不知道反复热过几次了。他们一面向解释着就自己老两口不需要‘那么浪费’，这些还是好菜能吃，他们也是刚从外面回来，就是图个省事儿呢等等这些话；一面赶紧张罗着开空调，收拾屋子，出去买菜，准备做点儿新的、好的……
“从那之后，我回去就不提前打电话了。”
A看着我们说：“本来那就是我家，只是长大了，能独立了之后，渐渐就习惯了把爸妈和自己当成了两家人家，所以总觉得彼此去对方家里，需要提前打电话约好。爸妈来自己家还好，我不会太费心准备什么，觉得那是爸妈，彼此都还随意一些；可我去爸妈家，他们就会想着为我安排好一切，像是个迎接了不起的客人一样。
“可是，那也是我家啊，我是回家，不是回去做客。我也不想爸妈为我太过张罗，也想让爸妈不要平时过得太过冷清。所以，我就时不时不打招呼就直接回去。有时候他们刚好出去没在家，我自己有钥匙，心里也知道他们肯定在小区附近一会儿就会回来，就直接进家门，收拾屋子做饭，先张罗起来；有时候他们也会埋怨我不打电话，他们也不能提前准备，我们一家就一起去市场买菜，再回来一起在厨房做，菜也不会做多，我也可以和爸妈多聊聊天。就是这样，很家常的感觉，像是小时候一样，很亲切，很放松，很舒服，我知道他们也很开心。”
2
B是个小姑娘，她跟我们讲自己是她外婆带大的，和老人家特别的亲。她口中的外婆，现在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人很亲切，又格外宠她。最近她把老人家接到了自己家来一起住。
我和B关系很好，是同事也是闺蜜。有一次我去她家，路上她和外婆打电话，告诉老人家自己要带同事回家，念叨着我们大约几点到家，晚饭要多准备出来点。我以为是让老人别因为我的突然来访吓一跳，或者是家里老人会帮着洗洗菜，提前准备一下之类。
到了她家小区，刚好碰到买完菜回家的外婆，我才知道她提前打电话，是叫外婆去买菜。她一面介绍着我们认识，一面顺手接过一部分蔬菜水果。我赶紧伸手，想接过老人手里剩下的那些，老人推辞说“不用”，她也在一旁给我使眼色，我就只从她和老人手里各拿过一个小袋拎着。一路说着话走进她家门，外婆一直笑眯眯的，我心里却有点犯嘀咕。
进了家门，我想说帮着准备做菜做饭，B笑着说，不用咱俩做，咱们也就打打下手，在家里，都是外婆做呢！还说今天我有口福了，能好好尝尝她外婆的手艺。一面和我吹着外婆有多棒，一面她又撒娇地和外婆点起了菜。看着老人家转身进了厨房，她像是对于让我看到了那种小女孩儿的样子感到不好意思似的，和我吐了吐舌头。
大概是看出了我心里的疑问，她和我说，外婆一直是个能干、不服老、不肯给子孙添麻烦的人，小时候自己一直受外婆的照顾，印象里的外婆似乎不会老。后来，她离开老家，来到这边上大学、工作，偶尔回去看看外婆。一年多之前，外公去世，外婆被接到了亲戚家里。没过多久，她再回去看外婆，突然发现外婆老得很快，一向“强大”的老人，竟然开始经常闹些小病了。住在亲戚家的那段时间，她发现，看上去外婆也被照顾的很好，他们总说，那么大岁数了，别操心了，什么也不用干。提东西自然是很少有，只是偶尔会有一些很轻的才让外婆拎，亲戚就像父母那代很多人都会做的那样，很少让外婆做家事，有时候外婆做过的事情，他们还会不太放心地再叮嘱一下，或者干脆再去看看，把绳子再绑绑紧啊、把擦过的地方再抹一抹啊之类的。亲戚很有道理地说，那是爱啊、孝顺啊，都挺大岁数啦……他们也偶有怨言，老人老了，又太好强，不好照顾，还费力不讨好……
可她知道，外婆老得很快的原因，就是这个，外婆并不那么舒心，又说不出来什么不对的。
所以，她就把外婆接过来和自己住了。她像小的时候一样，会在外婆面前撒娇耍赖，会让外婆去市场采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也会要外婆帮忙自己拿一些东西、做一些事，周末休息的时候她还小孩子一样央着外婆“带自己出去玩”。外婆很快就熟悉了她家附近的各种环境，各种小路和附近的店铺老人家比她还熟悉，邻里之间关系，也让外婆处得相当熟络；每天忙碌起来的外婆，渐渐地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身体也越发健康起来，精神状态也特别好。
她得意地跟我说：“你看，我外婆年轻吧，一点都不像八十多的人吧？”
吃晚饭的时候，她几句话不离外婆，一面吃菜一面对我大夸外婆的手艺，我看见嘴里嗔怪口气说着“你这丫头啊”的外婆，眼里全是幸福。
晚上我回去，她送我出小区，路上她跟我说，“以后有空常来玩吧，外婆不明白我的工作如何，又惦记我，看我带同事回家，就像小时候带同学回家似的，她就知道我在外面工作是愉快的，处得好，有好朋友。你来家里，外婆很高兴呢！”
3
重阳节，也是我国的老人节，是敬老、孝老的日子。
反哺，爱老，这是为人子孙的天性和责任；敬老、孝老，是我们的传统美德，也是文化传承。但，如何才是真正的爱护和孝敬呢？
这当然不能是拘泥于形式的，也不会是只满足我们自己的方便和自以为是的爱。而是需要去体察老人的心理，无论是去老人家里，还是把老人接到自己家里，我们都应该从心里真正重视起他们的习惯和感受。
或者，这个说法本身就有问题，在“一家人”之间何谈这个是他们的家、那个是我们的家？对外的表达或许需要描述，可是心里却不应该也划下界限标签，两个都是“咱家”。
心这样贴近着，自然就怎么也不会疏远隔阂了，更合适地爱的方法也无需特意琢磨，心总会给出答案。不必刻意过于多做什么，往往彼此都自然平常，这就是最恰切和舒适的“孝的姿势”。
重阳节又到了，你会用什么“姿势”表达你的爱与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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