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能量》
楔子
（1）巴黎：15日22时
富勒先生打了个哈欠，这是一个艰难的哈欠，只打到一半，就被外边咚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富勒先生嘴巴大张，呆怔错愕。这个阴雨缠绵的夜晚，门外不该有声音，更不应该有如此巨大的声音。
富勒先生在埃菲尔铁塔守更已经三十年，一生以此为豪。虽然铁塔天下闻名，游人如织，但这时铁塔已经关闭，早在4个小时之前就没有了游客的踪影。可那巨大的声音在固执地提醒富勒先生：
富勒先生，你有麻烦了。
有东西从铁塔上掉落了下来。
但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富勒先生在心里嘶吼着，这个时间塔上一无所有，不会有东西从铁塔上掉落下来，这完全没有道理！
心里吼叫着，富勒先生艰难的收起脸上僵硬的肌肉，走出门来，突凸间闯入视线的，是铁塔下一团形状完全不可以理解的破布。破布只是无以言述的暂时替代语，地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富勒先生的大脑完全没概念。而且富勒先生也没有时间，一个从高空跌落的、因浸透雨水而变得极为沉重的东西，重重的击在他的后颈上。
富勒先生听到自己一声绝望的呻吟，被砸得脸朝下栽在泥水里。他喉咙里发出古怪的悲鸣声，抬了一下头，看到近在眼前的一只赤脚，从眼前那团破布里屈展出来，血迹已被密雨冲刷干净，脚裸处折断的骨楂，在雨水下透射着晶莹的白光。这场景，让富勒先生失声嚎淘起来。
五分钟后，伴随着凄厉的警笛，十几名警察打着喷嚏，于雨水中打亮刺眼的白炽灯，照亮了铁塔下那具比雨水更冰冷的尸体。
富勒先生陷入了绝望的嚎淘大哭之中：上帝呀，我只是一次没有去教堂，仅仅是一次而已，你就这样惩罚我吗？这不公平！不公平！
警长阿贝尔想从富勒先生口中问点什么，但终究是枉然。没人能够止住富勒先生那悲愤的哭声。
阿贝尔踱到尸体旁，问两个跪在地上，检查死者随身携带物的警员：他是谁？
一个警员手拿死者的驾证站了起来：是雅克教授，图尔大学的雅克教授，一个月前他曾经出现在电视上，开玩笑说他要去宇宙深处，弄清楚有关暗能量的全部奥秘，再回来告诉大家。
宇宙深处？阿贝尔诧异抬头，望了望黑漆漆的夜空，瓢泼的雨水冲积着他的脸。让他困惑不已：看来这位雅克教授，是被什么东西从太空深处扔回地球来的？这样做的目的，莫非是不想让他偷窥宇宙的秘密？
警长，你来看看这边。蹲在尸体右手边的一名警员，大声叫着。
阿贝尔走过去，看到了死者残破的手掌中，紧紧捏着一片彩印纸。
这是什么？阿贝尔警觉的问道。
另一名警员凑过来，仔细的看了看，报告说：警长，这片纸上面，好像是中国汉字。新来的居伊应该认识，叫他来看看。
居伊你个该死的！阿贝尔吼叫起来：马上滚过来，告诉我们这是什么！
一名满脸粉刺的年轻警员，捂着腰部的手枪疾跑过来，趴在地下仔细端详死者手中的纸片：……敦煌……莫高窟？这好像是什么地方的旅游门票，我可以确信这一点。
（2）东京：17日上午10时25分
警视正河本桥摇头，不停的摇头。
他真的不想着眼前的现场。
现场是一间小小的屋子，只有两张榻榻米大小，两具尸体以奇怪的姿式扭着，男子是个花白头发的老人，仰面朝天，头部冲着门口方向。另一名女子很年轻，脸上毫无必要的涂了许多化妆品。两具尸体全呈赤裸，仍然保持着交合状态，从胸前弹孔处淌流出的鲜血早已干枯，显系凶案发生的时间，应该是在昨夜。
血案现场，给人一种强烈的印象，分明是当这两人正在抵死缠绵时，凶手漫不经心的踱进来，走到他们面前，不疾不徐的，用点四三口径的柯尔特手枪，向两人胸口分别开了一枪。
速度很快，两名死者甚至在死后仍然继续交合。
是行家干的。河本桥心想：也许杀人时，凶手脸上还挂着微笑。
这种情况下杀人，微笑是必须的，不笑没道理。
河本想。
然后他注意到了花白头发死者的手中，紧紧的捏着一片鲜艳的纸片，但河本桥对此缺乏兴趣。急什么？难道死者还能再把这最终的线索藏起来不成？
百无聊赖的摇了摇头，河本问站在身边的正山：正山警视补，你这时候还有心情喝咖啡吗？
失礼了，正山皮笑肉不笑：我甚至想来一杯兵库县出产的美酒。
理由？河本桥气愤的问。
因为你完蛋了。正山丝毫也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我想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份说得过去的辞呈。
辞呈？河本桥咧开大嘴：你盼我辞职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可我为什么要满足你这个无耻要求呢？
正山笑道：因为你得罪了大人物。
大人物？河本剔牙：哪个大人物？
正山做了个夸张的姿式：兵头畸教授！
兵头畸？正山的回答，让河本的眼珠，叽哩轱辘滚动起来：你是说那个研究理论物理，今年有绝对把握获得诺贝尔奖的兵头畸教授？
没错。正山笑得象是只偷到鸡的狐狸：兵头畸教授以其对宇宙暗能量的精深研究，声名显赫。据说他提出来了天狗模型，接连击败了法国图尔大学雅克教授的女巫模型、中国东山大学李猫教授的精灵模型，以及英国阿曼达·艾比盖教授的吸血鬼模型。兵头畸教授的声望，正值如日中天，他是日本的全民偶像。你得罪了他，想来在这日本列岛，已无立足之地。
河本桥皱起眉头：如你所言，那真是求之不得。可我是在什么情况下，得罪这位兵头神仙的呢？
就在这里，就是现在。正山的话，如一缕阴风，直袭入河本桥的心中：他就在你面前，他死在你的脚下！
什么？河本桥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他急忙蹲身，仔细看伏尸于地的老人。这真的是全日本大名鼎鼎、受人景仰的兵头畸教授吗？可如果……河本的眼睛，终于落在死者手中的彩片纸上。
那是什么？河本桥的声音低若耳语。
正山的回答，同样也低沉暗哑，似乎是怕惊忧了死者：那是一张门票，应该是中国西北敦煌莫高窟的门票。一周前兵头畸教授声称他要去宇宙深处，彻底弄清暗能量的秘密，但我们知道，他实际上是去了中国的莫高窟。
（3）伦敦：20日下午2时
阿曼达·艾比盖教授气喘吁吁，疾奔上楼，冲进自己的寓所，迅速的把门锁上。然后他喘着粗气，侧耳在门上倾听了片刻。
门外，死寂之中，隐约有微弱的异响。仿佛黑暗的能量，正于门外聚集，随时都会破门而入，将艾比盖教授湮没于虚无之中。
艾比盖匆忙揩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飞扑到衣架前，在衣兜里快速翻找。他心情太紧张，动作完全失衡，翻找中不留神撞倒了衣架。他愤怒的骂了一声脏话，抓起每件衣服，把衣兜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金属钥匙链，几枚蹦来跳去的硬币，捏成一团皱巴巴的纸巾，混杂着一片手掌大小，色彩鲜艳的硬纸片。艾比盖发出一声兴奋的欢呼，用力的把那片纸攥在手心里。
找到了——有个欢快的声音响了起来。
找到了！听到这个声音，艾比盖本能的应和了一声，然后他狂跳起来，瞪大一双眼睛，惊恐的看着正对着他胸口的那支枪。
结合导轨略长，正确的数值是25.4mm，套筒后端有一个横向销钉。这是最常见的CZ75B型手机，塞斯卡-直波尔约夫卡兵工厂生产。据艾比盖所知，这种枪在欧洲每天杀掉的人，比他这辈子见到的还要多。
艾比盖教授还想看清楚枪手的面容，可是只看到黑色头罩下一双冰冷的眼睛，黑色的眼珠，眼窝极平，个头也不是太高，典型的东方人形貌特征。
艾比盖颤抖了一下，听到自己尖利的声音：是李猫教授？是他派你来的？他给了你多少钱?
枪手摇了摇头：教授，你真的有必要修复一下你的金钱观念了，钱并不能买到一切，比如你的生命。
我的生命？艾比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我想我们可以谈谈，任何情况下，杀人都是一个糟糕的选择。
枪手摇了摇头：不见得，除非你把东西交出来。
艾比盖呆了一呆：我发誓东西不在我这里，上帝知道我说的是真话。
枪手的声音，比黑洞洞的枪口还有阴森：哪在谁手里？
艾比盖回答道：有可能在雅克教授手里，兵头畸嫌疑也很重。但最大的可能是在李猫手中，那个无耻的中国流氓，这是我们四个人共同的研究发现，可他居然欺骗了我们！
枪手唔了一声。艾比盖突然冲动起来，大叫道：肯定是在李猫手中，你知道，那里是中国、是敦煌，是莫高窟，等同于是李猫的家！他如果有什么瞒着我们，我们根本一无所察。
就这些？枪手问道。
不要杀我！艾比盖惊叫起来：我还有价值，我知道李猫的软肋在哪里，他身边有个叫韩雪的女学生，他们两个关系暧昧，我们只要……
枪响了，艾比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无力的跪倒在地。
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微弱的哀求声中，枪手已经离开了，留下艾比盖在血泊中蠕动。寒冷如疾风浸蚀着他的心，失去知觉的手指，在地面上艰难的涂抹出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母：
LI M
黑暗降临，艾比盖教授的世界在此坍缩。
第一章：
（1）韩雪：25日早8时20分
临出门时，李猫的心情突然烦乱起来。
他疾步走到镜子前，用力弄乱自己的发型，再凑近镜子看看，希望眼角能有未擦净的眼垢，可是没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极为魅惑力，这让他的情绪更加低落。
希望自己能有个大肚腩，又或是让人讨厌的酒糟鼻，可这些鲜明的形貌特征，需要天大的好运气。全身上下唯一能给李猫机会的，只能是换件未洗的衬衫，再把领口弄乱一些，到此为止了。
推开门，站在盛开着碗大花朵的木棉树下的韩雪，如一道鲜丽的弧光，势无可挡的跃入他的眼帘。不由自主的咳嗽一声，李猫佯做不见，疾步快走，想逃离得意女弟子那依恋的视线。
但是韩雪飞快的在后面追了上来：教授，李教授！她高声叫道：你的领口没有理好……
李猫听到自己心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糟糕，不应该故意把自己打扮得邋里邋遢，这会弄巧成拙，陷自己于更尴尬的处境之中。
然而尴尬的事件已经发生，韩雪轻灵的跳过来，拦在他面前，毫不避讳的替他整理衣领。李猫艰难的屏住呼吸，扭转头，不敢与韩雪的眼睛对视。但四周过往行人投射过来的眼神，充满了似笑非笑的讥讽，让李猫感受到了绝望的窒息。
咳咳！一声重重的咳嗽，让李猫几欲魂飞魄散。一个身材矮胖的男子站在树下，花白的头发，愠怒的眼神，说话声积蕴着忍无可忍的愤怒：好歹也是个国际知名大学者，所行所为，应该知道如何为年轻人做表率，李教授是否认可这一观点？
李猫大窘，差一点想用力推开韩雪。年轻的女弟子却丝毫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的叫了声：何校长，李教授的红移分析又有了新的推断，这一次发现的置信度，明显升高。
何校长不理睬韩雪，向李猫招了招手：李猫，你过来一下。
李猫走过去，顺嘴说道：何校长，有关暗能量分布导测装置的经费问题，已经有着落了，有几家财团表示对我们的实验感兴趣……
何校长劈头打断了李猫：少拿这些鸡毛蒜皮来烦我，我有正事跟你说。
什么事？李猫看了看慢慢踱过来，站在何校长身边的那名男子，问道。
不到四十的年龄，身材健壮敦实，一双眼睛犀利骇人，似乎能一眼看到李猫的心里。他那张脸就像是挂了七千年的寒霜，让李猫顿生不祥不感。
就听何校长冰冷的声音说道：李猫，给你介绍一位新同事，来自于剑桥的王凯教授，他在工程物理学方面亨有盛名，我相信你们会有一个精彩合作的。
工程物理学？这个……李猫还待要说，王凯的手已经伸过来，李猫仓促间握住：王教授好，久闻……他从未听闻过王凯这个名字，想客套几句，却又不太习惯，尴尬的冷在当场。
王凯却很自如：教授，我们现在该去实验室了吧？
请，请，这边请。李猫急忙侧身，有心问一下何校长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突如其来的把这个王凯塞给他？可是何校长已经走远了。
无奈，李猫带着王凯向实验室走去，后面跟着一声不吭的韩雪。到了实验室门前，李猫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先生，何校长介绍你来，是……
王凯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李教授猜猜看。
我猜……李猫心里好不恼火，这个王凯诺大年纪，居然如此顽皮。他索性一声不吭，把手按在生物密码锁上，开启实验室的门。
看着厚重的金属大门徐徐开启，王凯笑吟吟的道：李教授很容易生气吗，可如果我要说出来真相，恐怕李教授更不开心。
什么真相？李猫走进去，伸脚让抢先一步闪进来的韩雪，替他换上拖鞋。王凯在一边斜睨着两人，说：就是这个。
什么？李猫问。
就是这个。王凯继续说下去：何校长担心你和漂亮的女弟子太过于亲密，影响到你的清誉。那蠢老头可是视你如子啊，为此忧心忡忡，致信剑桥的空体实验室，要求他昔年的弟子王凯过来做你的助手，实际上是想拆开你和你身边这位美貌多情的女弟子，而且王凯还没有结婚，说不定他们两……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李猫喝斥道。
我还以为，耐性是一个教授的起码涵养，可是李教授你真的让我失望。那个声称叫王凯的人阴沉沉的说着，撕掉脸上的高分子塑胶面具，露出一张冰冷的脸，手中一支点28口径的手枪对准李猫的胸口：教授，你在听吗？
我……李猫目瞪口呆的看着抵到胸前的冰冷枪械，惊恐的呢喃道：在听，我在听……你是谁？唔……你不可以带枪进入实验室。
哦，那我们换枚炸弹如何？王凯笑了起来，顺手把一只精巧的绿色装置，吸附在墙壁上。那装置就象个儿童玩具，计时器数字跳动时的荧光极美，显示的是10分钟倒计时。
你……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李猫身体摇晃着，现场那强烈的非现实感，让他大脑晕眩。
废话不断，这可不是你李教授的风格呀。对方失笑道：何校长本想让他的得意弟子王凯来这里，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王凯在来的航班上，和我是邻座。必须承认你们玩科学的真有一手，他新发明的这种软塑面具，可以霎时间让你成为另外一个人。我象杀鸡一样的杀掉了那个昂贵的科学家，戴着他研制的面套来到何校长面前，那蠢老头竟然一无所察。
你杀死了王凯教授？李猫失声道：为什么？是为了钱吗？
杀手勃然大怒：李教授，别让我瞧不起你，难道你眼里除了女人，就只有钱吗？
你……李猫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不是为了钱，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的命。对方的声音低沉文静：又或者，把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李猫问。
对方摇头，冰冷的枪口直杵到韩雪的额头：我不喜欢打哑谜，你只有一次机会，或者把东西交出来！又或者，让你这美丽的女弟子，脑壳化为一团烂泥！
（2）赵馨：25日晨9时
赵馨跟在五大三粗的程队长身后，从办公室里出来，迎面听见警队那些粗人大呼小叫：程队，带漂亮小妹妹去开房呀？
开你大爷！程队长没好气的道：老朱，老楼，你们两个跟我走，今天的任务可不能出差错，上面的眼睛都盯着呢。
啥任务呀程队？两个满脸脏兮兮的中年男凑近过来，一只手出其不意的抓住赵馨的臀部，居然还重力扭了一下。赵馨的手迅速反扭，一记小擒拿，却落了个空，对方分明是干这行的老手，看得准下手狠逃得快，让赵馨怒不可竭。
她转过身来，看到两张若无其事的嘴脸，疑犯肯定是两人之一，但究竟是哪个，这就不好说了。
程队长已经大步走到门口，停下来望着她：走呀，怎么了你？
这里……赵馨愤怒了：这哪里是什么警队，纯粹是个流氓窝！
不知道是老楼还是老朱，他们中的一人吹了声口哨：才知道呀你？太晚了妹子，以后你就由任这些老流氓们横搓竖捏吧，别怪我没提醒你！
哄堂大笑声中，赵馨气得眼泪几欲夺眶而出，她飞跑出来，和老朱老楼那两个家伙隔开一定的安全距离，抢先上车，坐在程队长身边的副驾驶座位上。
两个老刑警上了车，其中的一个，可能是老朱也可能是老楼，从后面把他的嘴巴凑到赵馨的后颈上，呵着热气：妹子，这世上干净的饭碗有的是，咋想起干这丢人现眼的营生呢？
你……赵馨微微阖眼，低声说：如果你再用你的臭嘴呵热气，信不信我打碎你满嘴的脏牙？
哈哈哈……后面两人闻言大笑：小姑娘，没听说过吗？刑警干上二十年，没皮没臊又没脸！本来就是无齿之徒，不劳你费力动手。
你们……赵馨绝望的闭上眼睛，老天，她到底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她当然知道，刑警这个行业，就是要与人渣打交道。可在她毕业前的想象中，最渣最渣的犯罪分子，也比眼前这些衣冠楚楚的同事更象个人样！
生平第一次，她对自己的职业选择感到了后悔。
警车在公路上疾驶，后面的两个老刑警感觉到了无聊，不再取笑赵馨，打起了哈欠。程队长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你们俩给老子长点精神，今天可是大活，弄砸了我剥你们的皮！
后面两人又打个哈欠：程队，到底是啥大活呀？
国际冷血杀手。程队长回答道：还有个科学家的身份打掩护，从巴黎、伦敦到东京，一路杀人过来，你们掂量一下自己能行吗？
嘿，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现在的科学家，让人刮目相看呀！后面的一个老刑警似乎被吓住了：那应该让国际刑警来呀，咱们这两头蒜跟着添什么乱？程队你把车停一下，我先下车买菜回家，给老婆做饭。
少扯你娘的蛋！程队长没好气的说：这个杀人狂科学家叫李猫，名气很大，上面分析说可能是业务竞争太激烈，杀掉对手，诺贝尔奖金就是他的了。
狠！后面的一个刑警评价道：看不出来啊，原来科学家也玩这个。
所以是丑闻吗！程队长说道：上面的意思，大概是担心丑闻弄大，影响到国家形象，所以先找个由头把人收起来，估计不会问他在国外杀人的事儿，但国内的脏事，没有也得弄出点来，总之不能让他再出门惹祸了，消声匿迹最好。
李猫？赵馨看着警车冲入东山大学校园，一径横冲直撞，人行路上的学生纷纷躲避。她在想，这个杀手科学家的名字，好象有点熟……忍不住问道：程队长，凶手杀人的证据充足吗？
警车在一幢茧形的怪异大楼前停下，程队长看着她，口气温和的叫道：小赵？
赵馨急忙答应了一声。
程队长说道：你还小，以后要记住我给你的这个忠告。
赵馨哦了一声，静静倾听。
突然之间程队长大喝一声：以后大人说话，小丫头少他娘的插嘴！
这一声大吼突如其来，吓得赵馨忙不迭的捂住耳朵。眼看着程队长大大咧咧的下了车，扭头又喝斥了一句：老实在外边等着，别给老子惹麻烦。说完这句话，他带着两个满身痞气的老刑警，走进了那幢怪异大厦。
赵馨打开车门，站在车边端详这座建筑物。终于想起来了，这座怪异建筑，曾经轰动一时，是斥巨资兴建的空间物理实验室，由世界知名理论物理学家李猫主持这里的工作。想不到这个大名鼎鼎的科学家竟然还兼职杀手，这可是她初入警界的第一个案子，竟然是如此的具有颠覆性。
听程队长刚才的分析，这个叫李猫的科学家，杀掉的好像是同行，目的是为了争夺诺贝尔奖，当局想避免丑闻，用另一种不规范的方式处理此案。想到程队长三人那粗鄙的个人风格，赵馨突然有点可怜那个李猫了。
不知道程队长三人会怎么整治他，估计都是不上道的肮脏手段，一定很残忍。
突然间响起一声凄恻的长呼，赵馨惊转头，正见程队长满脸惊恐，疾速从大楼里冲出，赵馨只听到他一声含糊嘶吼：小赵快逃，有炸弹……接着是惊天动的巨响，彻底湮没了赵馨的听觉。
世界沦陷于一片空茫之中，赵馨清晰的看到那茧状建筑如沙塔一样坍陷，冲天的尘烟中，巨大的水泥板块缓慢砸落。程队长仍然在奔跑，在狂呼，但尘泥惊天，湮没了他的身形。有血点在迸溅，很快被尘埃覆盖。
听觉的麻痹状态如潮水退下，耳边充斥着巨大的轰鸣之声。赵馨呆呆的站在废墟之前，错愕呆滞，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她人生经手的第一个案子，亲眼目睹三名同事，埋葬于水泥浇铸的凝块之下。
杀手李猫，这个名字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