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覃志敏
与眼睛只看、鼻子只闻、耳朵只听相比，嘴巴是功能最多的器官。能吃能喝，能喊能叫，能说能唱。它兼而有之的牙齿、舌头、喉咙，一个个都是厉害而不容小觑的角色。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喉深似海……
嘴巴的功能甚多，但我只挑两个主要的说：一是吃；一是说。吃偏重物质，但不乏精神性；说偏重于精神，但本身又是一种物质存在。
吃，是人与动物共有的本能，也是最基本的需要。肚子“空空如也”就成为了问题，甚至是最主要的问题。现代科学还尚未发明出，人可以不吃不喝而能够生存的食物替代品，若能实现，可以省却了许多麻烦与是非，但也少了无穷的享受与乐趣。随着经济的发展，生活的提高，在吃方面，人越来越不像其它动物那样，只满足于填饱肚子而“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因为，人是最擅长在食物上花心思、费功夫的。
“民以食为天”，吃当然是人生最大的要务。吃，已经普遍延伸到了生活的各个方面各个领域：吃请与请吃，是人际交往的必需；不吃白不吃，或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是条件不许的自我安慰；靠山吃山，终要坐吃山空；靠水吃水，不能竭泽而渔；吃一堑，长一智，能接受教训，变成增长才干的经验；吃着碗里看锅里的，则是一味的贪婪……
吃成了一种文化，不仅仅是嘴巴的鼓吹，还有其它器官的推波助澜。比如，因为吃没了，饿着肚子，手脚无力，头晕眼花，让人难受之极。或食物做得不好，不仅食不甘味，难以下咽，而且眼睛看了那“色”不清爽，就大倒胃口，鼻子闻了那“气”不醇香，也一肚子意见。脑、眼、耳、鼻以及手脚都是嘴巴穷奢极侈的“受”益者，它们又怎么会不随“声”附和地予以帮衬呢？
然而，吃会招致病从口入。如今许多食物，无论是原生态还是“催化”的，如：粮食菜蔬化肥农药过量，家禽牲畜饲料喂养，甲鱼黄鳝泥鳅药物繁殖，林林总总，危害颇多。所以，因吃染病，已经无可避免，屡见不鲜。非典、禽流感、猪流感等，让嘴巴们不得不望食生畏。
由口而至其它器官无辜受害，人们也不会因此金盆洗嘴，痛改前非。病疫就像是一阵风，刮过之后，嘴巴该怎样还怎样。心有余悸之余，事过境迁，便好了伤疤忘了痛。
嘴巴并不满足于对食物的饕餮（tāotiè），它在精神方面还有不可或缺的欲求。比如“说”。
“人不知而不愠”，这只是孔子的自我解嘲罢了，多数人还是很希望为人所“知”的。一鸣惊人需要建立较大的功业，不易做到，因此，要想不像左思那样“英俊沉下僚”，还得学毛遂，自我推介，这就需要“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光靠别人发现很难脱颖而出，“默默”往往无闻。
倘若，不想怀才不遇而怨天尤人，则需要通过“说”让人知道自己。范睢献远交近攻之策，被启用为秦相；诸葛亮隆中对策，便立即“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
“百家齐放，百家争鸣”，春秋战国时期，嘴巴是最有用武之地的时代。诸子百家，三教九流，舌灿莲花，纵横捭阖。老子论道，庄生梦蝶，孔子倡仁，孟子讲义，荀子劝学，孙子谈兵，墨翟非攻，商鞅变法，苏秦合纵，张仪连横……一个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智慧之光芒震古烁今。
当今社会，人们更憧憬能获得言论上的自由。这是一个头脑与嘴巴大解放的时代，思想言论成为国民人文精神的重要源头，并因此形成中国人的民族性格与民族情感。这是一个动乱的时代，也是一个新旧交融的时代，这是一个恶劣的时代，也是思想之花尽情绽放的时代。
当今世界主题是和平与发展。唇枪舌战或共创双赢的外交斡旋，已成为争取国家利益的主要手段。商场如战场，商务洽谈亦成为经济活动必不可少的重要环节。口若悬河令人意气风发，侃侃而谈让人逸兴遄飞。
上帝发明嘴巴，本应“言为心声”，但是，它让人抒发情感、表明观点的同时，也越来越趋向变异，距离它的初衷渐行渐远。嘴巴既会攻击“敌人”，恶语伤人，也会蛊惑人心，妖言惑众，造谣诽谤，甚至污蔑陷害。
口是心非，成为如今交际的常态，既是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的顾忌防范，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随机应变，既是人云亦云、随声附和的处事方式，也是麻痹对手、欲擒故纵的技巧智谋，当然还有迎合讨巧的权宜之计。嘴巴与心机的结合，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云山雾罩、错综复杂。
花言巧语，往往没有真情实感；声色俱厉，不一定就心术端正。言而无信只会害人不浅，于是，诚信被当做一种高尚的品德，为人处世的准则。嘴巴失去了诚信，是人自身的可悲。
头头是道，不一定具有真才实学。赵括就是因为纸上谈兵，而致四十万赵兵被活活坑杀；马谡就是因为嘴上文章，而失守战略要地的街亭。没有能耐的油嘴滑舌，不但误人误己，还会祸国殃民。
嘴巴，越来越让人捉摸不定。甜言蜜语是嘴，恶言相向也是嘴；情词恳切是嘴，薄情寡义也是嘴；善解人意是嘴，强词夺理也是嘴；通情达理是嘴，无理取闹也是嘴；答非所问是嘴，一语中的也是嘴；和稀泥是嘴，挑拨离间也是嘴；信誓旦旦是嘴，信口雌黄也是嘴；油腔滑调是嘴，耿介不阿也是嘴；胡言乱语是嘴，谨言慎行也是嘴；实话实说是嘴，无中生有也是嘴；阿谀奉承、巴结献媚是嘴，愤世嫉俗、嬉笑怒骂也是嘴……
奸佞之徒搬是弄非，能够得售其奸，正义之士却往往祸从口出。范睢因直言不讳而被打得半死，闻一多讲演被黑枪打穿心脏。言论自由早在西方就是人生具有的天赋人权，而在封闭的中国却历来是惹祸的端由。为民请命也好，犯颜直谏也罢，有多少人都因为嘴巴的不甘沉默而身首异处。
“万言万当，不如一默”，固然能明哲保身，可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人对不平之事、邪恶之人又怎能做到隐忍不说？只要不是麻木到是非颠倒、黑白不分，只要不是胆小懦弱，慑于淫威而指鹿为马、认贼作父，就不能不说真话，不能不说实话。
一言兴邦、一言丧邦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啼饥号寒、路有冻死骨的时代也与我们相去甚远，但我们仍然要居安思危。要让所有人的嘴巴都有吃的，还要吃得好，就要关注民生；要想没有怨声载道、民怨沸腾，就必须听百姓的心声；而保证不“人亡政息”的长治久安，就必须有绝大多数嘴巴能建言献策的民主政治。允许畅所欲言，才不会“万马齐喑究可哀”。
──从“口”字谈人生
我们知道，人的嘴巴有两大主要功能，吃和说，你说说，吃更重要还是说更重要？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人一天不说可以，一天不吃……你试试？这似乎太简单了！简单到不值一谈。这个问题看似最简单，实则是最复杂，又是关系到人生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口的两大功能，吃和说，吃是生存的基础，说是生存的作用。吃为实，为阴，为从；说为空，为阳，为主。吃是生理功能，说是社会功能，人是一种社会动物，需要履行社会职责，不能仅仅满足于自身的生理要求，如果这样，岂不把自己混成一个低级动物了？
吃是说的基础，说是吃的作用，这是吃与说的关系。这也就是说，吃是为了说，说是目的，吃是手段；吃是条件，说是作用。这两者的关系也同工业与农业的关系一样，“以农业为基础，以工业为主导”，农业是基础，是吃；工业是作用，是做，是起主导作用的。这两者的关系也如同人的精神生活与物质生活的关系一样，不可颠倒。我们平时指责别人常说的一句话：你光会吃不会做，意思是说这人是个没有用的人。
结论：口主要是用来讲道理的，而不是用来吃饭的。人争一口气，鸟争一口米嘛。人为真理而生，为真理而死。
小孩生下来的第一要求是什么？哇──，是哭，是叫，是说，而不是吃。所以人从出生起，就争一口气，而不是争一口米。小孩若生下来无声无息，即刻就死，一天不吃他也活。
人是以精神世界为主，动物是以物质世界为主。可现代人呢？都为五斗米而竞折腰了。
口除了吃和说外，还有另外一个次要功能：那就是心理学家说的性器官，口是男女传递情感的器官。所以，口的功能已把人生的三大问题：食（吃）、色（性欲）、性（指人的本质属性，即它的社会属性：说）全部包含其中了。
一般人的推理是：没有吃怎么活，人不活怎么说，所以吃是主要的。人之所以犯错误，是因为只看到实的一面，看不到空的一面；看到的是事物的现象，看不到本质；看到的只是一方面，看不到另一方面。哲学的任务是：透过现象看本质。事实上，只会说不会吃的人是不存在的，只会吃不会说的人也会走向灭亡，也是不存在的。吃和说两者不可脱离，但有个主从关系。这种撇开一方强调另一方的看问题的方法是不对的，是片面的，是一种形而上学的认识论。
说到口的功能，我也想到电影中的“马尾巴的功能”，有些话题似乎是有些无聊，但有些是平凡中有不平凡，平凡中有大道理，一滴水中也可折射出太阳的光辉。从此篇文章中我们还可以学会如何看待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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