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绕高原》 ——作者：李成智】

《梦绕高原》

——李成智回忆录

李保仓指导员摄影：左起李成智、靳青山（病故）、张自清

第二章 在载波班

三、我们连队的李指导员

1976年底，调来一名指导员叫李保仓，他从乌斯江平调过来。我们连队一年多没指导员了，李指导员原来在站政治处干过，是1962年兵，山西人，家属是随军的，他们有个小男孩叫小军。

李保仓指导员有些文字功底。他过去也多次往报刊上投过稿，毛笔字写得也好。他给我谈过很多次，新闻稿件如何写。我们是文化革命中混过来的，语文知识相当差，对指导员的水平也很羡慕。那时连队只要逢重大节日都要办个专栏，各班战士都踊跃投稿，写个小诗、小故事等。我也是战士中间瘸子拔将军，和1976年入伍的甘发仲战友一起来完成办刊的事情。这是团支部的工作，过去都是副指导员负责这事，这次指导员也很热衷于此项活动，从选稿到专刊方面的设计都参与了意见，最后还在专栏里写几句编者按。人家的点评恰到好处，增強了专刊的可看性，更使我佩服。

指导员还喜好摄影，他有个照像机，能自已拍照和冲洗。当时工布江达县城都没有照像馆，拍张相片给家里寄去看看都是很难的事。记得1977年春节，指导员在他住的房间里给我摄过两张相，至今还保存在我的相册中，那是在皮康不多的照片之一。我们三个河南老乡有个合影，也是指导员给我们留下的。那是我们三个老乡战友之间唯一的一张合影，对于我来讲是非常珍贵的留念。后来俩老乡战友退伍后也一直和我没有联系，看来有机会得去找找，毕竟在一个连队干过呀！

四、我的入党再考察

1977年的春天到了，我们班1973年入伍的梁学文和蒋老兵已经退伍了，1976年入伍的肖天伦在春节前从总站训练队学习回来。这样，加上杜技师、班长和我，载波班现在一共四个人。

有一天星期六的晚上，杜技师在电源班和几个老兵打扑克牌。那时天还非常寒冷，室外温度有零下二十多度。我的老乡张自清调回连队在炊事班做饭，这天晚上他在外边解小手后，冷的匆匆来到了电源班。估计张自清棉裤的罩裤有点肥，张自清提提裤子，搐裤袋的手动作幅度有些大。不知谁说一句玩笑话：“张自清擞啥哩，去指导员家属面前擞擞多好看。”好多看打牌的人都笑了，张自清红个脸，也没开腔，看会牌出去了。

第二天指导员把打牌的人分别叫去谈心或叫去谈话，了解昨天晚上事情的经过。 大家有些人人自危，互相猜疑是谁去向指导员反映的。有个1973年的兵张学明是连队上司，（靳青山已不干上司，调扎木机务站。）平常和指导员接触的多，昨天晚上也在看打扑克牌。他给他老乡说：“指导员在调查，这事都不要胡乱讲。'弄得大家都认为是他去反映的，一段时间没人搭理张学明，搞得张学明有些狼狈。

这个事本身说不算事也算是事。指导员开了支部扩大会，证求每位干部给他提意见，特别强调对他家属有什么看法都可以提。打扑克牌那天晚上只有杜技师一个是干部在场，不管是谁说的，他没制止，毕竟玩笑弄的欠妥当。杜技师只好在会上做自我批评，这事到此为止也就算了。

谁知屋漏偏遇连阴雨。杜技师原来在连队就喂有一条藏獒。这条狗长的又肥又大很机灵，还有些神精蛋。谁要是穿的军装不整齐，他就要去咬你；藏族群众来连队更是怕它；指导员家属上厕所心里害怕，手里总是提根棍，这条狗也要对着叫半天。这些要说也不算是啥事。

抢修班有个1971年入伍的老兵叫王常胜，安徽人，大个子，是个班长。有一天指导员到营里去开会，王常胜抱着指导员的男孩小军逗狗玩，狗嘴一叨叨住了小军的小鸡鸡的尿嘴外皮，差点出大事。几件事凑在了一起，更激起了指导员的不美气。有一天，指导员提着手枪追着狗射击，也没打中。四川有种说法：叫打狗欺主。这样一来，指导员和杜技师之间难免产生隔阂。不知哪个连队干部给指导员提了醒，狗算逃过一劫。

张自清到四月份宣佈退伍后，告诉我是他那天晚上给指导员反映的，弄得一圈人不安生。我也将情况告诉了杜技师，不想让他们之间为这点小事再不愉快。处在这样的环境，虽然我工作很努力，入党的问题无形中也受到影响，看来短期内是没有希望了。后来杜技师告诉我：“指导员讲了，李成智再考察考察。'过几个月后，杜技师去营里任参谋了。以后，我的师傅杜康平在八一机务站任过副连长，在站司令部作训股任过参谋，在通信总站一营任过营长。1985年底，杜师傅转业在重庆汽车制造厂，任技术车间书记。

五、连队的两个副职

上世纪70年代，连队有的干部虽然文化程度不见得很高，但能力都不弱。

我们副连长陈大方，1965年入伍，四川巴中人。他认字不是很多，最多能念张报纸，但讲话也都有套路。每周六连队集合搞的周讲评，他讲成绩，都能弄个1、2、3条，存在的问题也能弄个1点、2点。陈副连长在连队一直剃个光头，讲评时背着手枪，扎上腰带，讲话嗓门高，抑扬顿挫，看上还有些威武。

一次陈副连长到机房找我，让我帮着写半年连队工作总结。他已经有了腹稿，开头让我写总结的目的意义，中间主要写取得的成绩，也就是各班统计的工作量，再写一下上半年有什么不足，最后写下步工作打算。人家一边抽烟一边给我讲，吸的是卷烟，买的袋装烟丝，然后放在纸上自己卷的。一会功夫卷了好几支，烟瘾是不小。初稿写好后，我给副连长说：“应该在成绩后面弄几条经验体会，或者弄几条我们的主要做法，比如说领导干部如何带头做好表率，怎样发挥党员的模范作用，如何加強班组的团结，如何加强业务培训等等。副连长采纳了我的建议，让我加进去上述的内容。那天副连长在营里开了总结会回来后，说营里对咱的总结很满意。受了表扬，脸上流露出高兴和得意。以后他要写个汇报材料，常到机房来找我。

再谈谈副指导员李全敏，也是1965年入伍，四川巴中人，文化程度大概是高小毕业。他高高的鼻梁，宽宽的额头，深邃的眼睛，看上去是个非常睿智精明的人。副指导员爱学习，爱琢磨，我们连队的大门都是他设计的。他绘有图纸，不断征求意见和完善设计方案，最后定性焊接，大家都称赞设计的好。后来工布江达县知道皮康机务站还有这人才，专门邀请李副指导员设计了工布江达县市委、政府的大门，看上去还是很气派。一次我从微信上看到战友们发的工布江达县县委、政府的大门照片，一下就认出是当年李副指导员绘图设计的。皮康机务站当年还真是藏龙卧虎的呀！ 

李全敏副指导员设计的工布江达县市委、政府大门。皮康战友留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