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

周末，回家接儿子。

儿子前一阵回了老家，据说刚开始还算乖巧，等适应了几天，小家伙又开始皮了，父母总是约束不住。我们索性去接他回来，好在这次儿子也想家了，电话里总算是说好了跟我们一起回。

我是许久不曾回县城了，记得上一次是因为外祖母的过世，让人伤感的事情，也没有能多停留。这次，虽然也是当天来去，行程却并不紧张，中午饭后没事，忽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书，问了父亲，说可能在老院里，就拿了钥匙去找。

老院在县城东，南北走向的一个巷子里，是以前县城的一条老街。大都是私宅的老院，现在很多家已经或是翻修，或是新盖了小楼。但也有一如往昔，一幅沧桑的，我们的老院，就是其中之一。

站在老院门口，依旧多少年的青石台阶、高高的门槛、镂花的门楼和雕花的石凳，看上去依然是那麽破旧而落寞。进了门，正对的土地神龛，每年总有院里的老人记得换新，父亲和我一起住的时候多，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伯父在照看这里。

老院，我是不大住过的。那些年，母亲的成分不好，和父亲早早搬了出来，我是在外边出生的。故而，对于老院总有一份隔膜。小时候，只是去看望祖父、祖母时才来。到外出求学时，那年祖父过世。工作后不几年，祖母也走了。父亲修葺老宅后住过一段，我是那个时候才对老院渐渐熟悉了一点。那时候，不单单父母住在老院，还有伯父一家和同族两个伯。堂哥和几个年龄相差不多的叔伯哥也经常回来。

那些年，老人都还在，堂哥和叔伯哥的孩子也还小，每天，孩子们的欢笑吵闹，伴着电视、收音机里的秦腔，平添了许多的生机。而今，老院曾经的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住的人少，地上已经长了许多青苔。偌大一个院子，也只有伯父偶尔回来住上一段时间。

老院还有一口老井，据父亲说，几年前就已经不能再用了，大约正是流水不腐的道理，现在打上来的水也已经浑浊不堪，不复当年了。

忽然才发现老院已经没落到了这步田地，而细思一切，只是因为院子里曾经主人的离去。老人们有跟随孩子出去的，也有老走的。年轻人有买了新房搬走的，也有出去打工的。

我蓦然感到老院就像一个被遗忘的老人，在无言中落寞，在落寞中渐渐地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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