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疯子？》读后漫话

                    老马杂谈
    1970年代初，国家尚处在轰轰烈烈的灵魂肉体大革命中，和大多数国人一样整天在单位“开会学习”混日子的笔者，却在此期间沾朋友的光如饥似渴地读了多本印有“内部发行” 字样、翻译后内部分配专供少数人批判阅读的外国书籍。其中一本名为《谁是疯子？》的书至今难忘，日前因触当前社会的各类“精神病”故事之景，不禁生出了对这本旧书（1980年代初《群众出版社》已正式出版发行）的回顾之情，更抑制不住提笔漫话一番的欲望。
《谁是疯子？》的作者就是亲历了事件的前苏联“被精神病”作家本人及其兄，书中的主人公和当今的俄罗斯总统同名，也叫梅德韦杰夫；事件发生的时间应该在1960年代末前苏联政治再次出现严重大倒退的勃列日涅夫时代。
亚·梅德韦杰夫兄弟二人，兄为医生弟为作家，不安心协助政府宣传社会主义优越性的小梅德韦杰夫先生经常发表离经叛道的文章、言论和著作，引起当局的强烈不满，但在前苏联甚至西方世界却颇有人气。某天，作家弟弟突然因“精神病”被强制送入精神病院“治疗”，百思难解的医生哥哥闻讯后立即赶去医院探望。在医院有关人员的监护下，“精神病弟弟”与自己兄长见面时却矢口否认自己患了什么精神病；而医院方面则由专家出面说明：真正的精神病人一般都不会承认自己患病，这种现象完全符合精神病的医学特征。医生哥哥抗议，医院方面却要求他积极配合对其家属的治疗。
很快，前苏联国内外一些“亡苏之心不死或别有用心”的人群开始了猖獗活动，“苏联氢弹之父”萨哈罗夫博士、作家索尔仁尼琴及多位知名“不同政见人士”纷纷打电话去精神病医院或询问或抗议或慰问，西方国家也有多位知名政治家作家致电前苏联政府或医院；更有多位“功勋演员”、“功勋运动员”和著名作家画家诗人络绎不绝地亲自去该精神病医院探望被确诊的“精神病作家”。
精神病医院感到麻烦大了，开始招架不住了，前苏联政府也开始关注小梅德韦杰夫的病情。不久，“精神病作家”忽然痊愈了，并由其兄接回家中监护修养。
后来披露的资料显示，作家小麦氏享受的是前苏联勃列日涅夫时代研究发明出的“精神病院治疗法”，当年确实收获匪浅，既迅速有效且“合理合法”地控制了一些“不安定或危险人物”，也因长时间被迫使用氯丙嗪、磺胺嘧啶之类的药物而让许多收治在精神病院里的“特殊病人”真的丧失了正常思维能力，不再“危害社会”了，更有效维护了大倒退时期的社会稳定。当年在前苏联势力范围内曾经冒出了许许多多的政治笑话，“正常人关在精神病院里，精神病人住在监狱里”估计也是其中之一吧？
遗憾的是，这种绝对特殊且有效的“治疗法”并没有支撑勃列日涅夫同志誓死捍卫的江山得以千秋万代，二十余年后，曾经掌控了半个世界的“强大苏联”仍然没能逃脱分崩离析的解体悲剧，用钢铁辛辛苦苦铸成的“大墙”竟然在片刻之间就轰然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