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船有轮子吗？

传统的木船通常分为依靠人力和风力驱动的两种，靠风力驱动的船上安装风帆，风吹动帆，推动船前进，这种船叫做“帆船”，其基本上是木船，也叫做“木帆船”，人们把靠机器驱动的船叫做“轮船”，顾名思义，“轮船”应该是安装有轮子的船才对，但是，现在的轮船上并没有轮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 1890年停靠在法兰西外滩码头上的轮船ICHANG（宜昌）号。右侧有圆球的旗杆就是外滩气象信号台，后面尖顶的建筑是现在四川中路的原洋泾浜天主堂

鸦片战争期间，英国人使用的货船和兵舰还是木帆船，但是，进入19世纪50年代后，木帆船就逐渐被所谓的“火轮船”、“火轮”、“轮船”替代，当然，火轮船替代木帆船有一个较长的过程。

▲ 19世纪七八十年代黄浦江上往来穿梭的船只

1873年《申报》连载广方言馆肄业生杨勋《别琴竹枝词》100首，其中一首说：

司丁买与司丁巴（皆轮船），船上因成似（铁鬼）夜叉。

司克罗轮明暗火，夹登船主洵堪夸。

“别琴”是英文pidgin的“洋泾浜语”，也就是“洋泾浜语”的意思，“司丁买”就是steamer的“洋泾浜语”，“司丁巴”则是steamer boat的“洋泾浜语”；steamer本意为蒸汽，如上海人把利用蒸汽取暖的散热片叫做“水汀”或“热水汀”（沪方言“水汀”念如si din，与“水汀”音同），利用蒸汽驱动的船也叫做steamer或steamer boat，洋泾浜语叫做“司丁买”、“水汀巴”；“司克罗”就是screw 的洋泾浜语，就是螺旋桨，早期的螺旋桨不是螺旋形状的，像一个轮盘，安装在船舷的两侧，利用蒸汽机驱动“轮盘”转动，“轮盘”上的叶片打到水上，推动船只前进，船上的大烟囱不停地冒出火光和浓烟，那对“大轮盘”犹如中国神话故事中哪吒脚下的“风火轮”，于是这种依靠蒸汽机驱动，船舷上安装“大轮盘”的铁船就被上海人叫做“火轮船”，简称“火轮”、“轮船”，在内河航运的小一点的“火轮”就被叫做“小火轮”，几十年前一部叫《尼罗河上的惨案》电影，在船的两舷各有一个大轮盘，这就是“明轮船”。

▲ 电影《尼罗河上的惨案》剧照

▲ 19世纪80年代美商琼记洋行行驶在长江的明轮船“火箭号”

▲ 1859年停泊在中国近海的明轮船和帆船

以前，上海的洋泾浜语最好使用宁波话念，“船上因成似夜叉”中的“因成”，宁波话念如“因jin”，即“引擎”（engine）的洋泾浜语。在火轮船出现后不久，人们又发明了螺旋桨（propeller），这种螺旋桨安装在船尾的水下，在引擎的带动下，旋转的螺旋桨可以推动船只前进，“司克罗轮明暗火”，就是火轮船分为两种，“司克罗轮”安装在水面上船舷两侧的叫做“明火轮”，安装在船尾水下的叫做“暗火轮”，统称“火轮船”、“轮船”。确实，所谓的“火轮船”、“轮船”就是以那个“司克罗轮”而得名的；“司克罗轮”中的“明火轮”从19世纪80年代后逐渐被“暗火轮”淘汰，进人20世纪后基本消失，于是人们难以理解蒸汽船为什么会被叫做“轮船”了。

▲ 约1882年黄浦江上的明轮船（前）和暗轮船（后），背景相当于现在外滩1-9号。中间有明显特征的房子就是现在外滩6号

20世纪后的上海，黄浦江对江渡出现小火轮摆渡，私人经营的黄浦江对江渡往往会使用即将或已经报废的旧船、破船，超载现象十分严重，事故频发，老百姓怨声载道。

▲ 上海市轮渡

▲ 上海市轮渡公司，设在北苏州路河滨大楼

▲ 北京路市轮渡的售票厅

1927年上海特别市成立后，下令黄浦江对江渡一律收归国有，上海特别市公用局设立“上海特别市轮渡公司”。1929年后，又随上海特别市改称上海市，公司也改称“上海市轮渡公司”，上海人把黄浦江对江渡叫做“市轮渡”，就来源于这个“上海市轮渡公司”。

作者：薛理勇，编辑：申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