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古喻今——评说的不仅仅是历史。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你就是沈万三?”“正是草民。”“我常听说,你乃中国首富,可有此事?”“回万岁,有些言过其实了,中国首富绝不敢当!不知万岁有何吩咐?”“国家刚刚建立,百废待兴。今日都城城垣残败,万一出现战事,必然无城池保障,因此,我想请你帮助修城。不知先生可否?”
“万岁,草民能够帮助万岁,乃是小民的福分,不胜感激。请问,我能做些什么呢?”“我想请你帮忙出资修筑四分之一的城墙,可以吗?如果不可以,我们再商量!”“万岁,休说四分之一,草民不夸海口,我愿修建南京城一半的城垣。”“啊!先生不要说笑。如今战事正酣,这可是打仗呀,不可儿戏。”“万三不敢,万三敢向您打包票绝对不会慢于军队修建速度,绝不会误事。”
“好大的胆子呀!”朱元璋一听沈万三如此狂妄,心中恼怒异常。但朱元璋毕竟此时有求于人,凡是干大事的人都能屈能伸,因此,朱元璋笑道:“好好好,朕就跟你赌上一赌!”
朱元璋立刻命令常遇春出十万能征惯战的军士出工修城,与此同时,让户部调集钱粮买运各种工具。然而,令朱元璋没有想到的是,南京城以及周边的商家的物资竟然都被沈万三提前买下,只好从外省调集物资。沈万三和朱元璋的修城之战打响了。最终,竟然是沈万三提前完工。听到这一消息后,朱元璋端坐在龙案后久久沉思不语。
“万岁,沈万三请求召见!”“准!”过了片刻工夫,沈万三来到朱元璋面前。
沈万三边走边努力掩饰住心中的喜悦,入内之后,沈万三的嘴角仍然带着丝丝笑容。“草民参见万岁!”“先生来了,多谢先生帮助,朕非常高兴,如果天下的商人都像先生这样,国家必兴呀!”
沈万三见朱元璋如此高兴,心中一阵激动。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儿出了问题,沈万三忽然提出了一个建议:“万岁,草民听说将士们四处拼杀却缺医少药,我愿替您犒军!”
“你要替我犒军?哈哈,好,你准备怎么犒法?”“无论有多少兵士,草民愿每人一两银子!”“好,好,好啊!”就在此刻,朱元璋对沈万三动了杀机。不久,沈万三被发配充军,万贯家财顿时灰飞烟灭。
朱元璋和沈万三的故事六百多年来都被人用于影视小说戏曲曲艺之中。然而,故事是否是真实的呢?在诸多资料中,许多人都忘记了一点,在张士诚时期,沈万三就已经死了。
沈万三长子沈茂(沈荣甫)生于元大德十年(1306年)春正月闰之甲申,卒于洪武九年(1376年)秋八月之壬寅,得年七十有一。古人15岁成丁可以娶妻,但沈万三家族既然处于上升阶段,想必也不会过早结婚。如此,我们上推17年的话,沈万三大概生于1289年左右。张士诚统治时期是1356年左右,那时,沈万三的年龄在67岁以上。所以,说沈万三在张士诚时代已死的《吴江县志》可信。
他怎么可能再被朱元璋所杀呢?其实,被朱元璋所杀的是沈万三之子。沈万三之富有,据说多达20亿两白银。显然,20亿两是绝无可能的,中国是少银的国度。如果按照一般说法,沈万三只活了49岁的话,在短短20年中,赚取20亿两是绝无可能的。要知道,刘瑾作为权倾天下的大宦官,其最终贪污所得也不过亿两。明代中后期,美洲、日本流入中国的白银总量也不过二亿多两而已。
过往所说的,沈万三勤劳致富,靠农业起家成为大地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即使他得到了苏州富商陆德源的资助也很难。
朱元璋之所以杀死沈万三之子,其原因有三点:
第一,作为张士诚曾经的金主,沈万三家族即使是投靠朱元璋也不会受到真正的重视。
第二,沈万三通番对朱元璋的禁海政策有很大的冲击。
第三,以民间的各类传说,沈万三以一介平民之身敢于与皇帝斗富,在封建社会就不可能得到善终。
可是,之后的明代君王们既无朱氏父子的勇气,又无治国才能,对商业问题的处理越来越单一化,最典型的行为就是加征赋役。例如“铺行之役”即无偿或低价提供官府所需,如科举的相关物资、接待藩王进京之需、皇帝或亲王选后选妃之需、户部的草料等。
明初朱元璋实行的是“招商买办”以及“和买取物”两种方式。招商在第一章我们已经详细介绍了,就是招募商人供应物资,然后政府给予盐引、茶引等作为交换。和买则是官方购买民间物资。但在现实中,官方购买往往是硬性摊派。
作为草根出身的皇帝,朱元璋对于“和买”的弊端是非常了解的。因此,早在洪武二年他就曾经要求各地方政府:要按照市价购买,不能硬性摊派扰民。还经常派监察御史、按察司官员明察暗访。到了洪武十九年,朱元璋甚至规定百姓可以将硬性摊派的官吏捉拿上京。
虽然没有百姓抓官吏上京的案例,但是,以朱元璋对贪官的处罚力度看,可以确信:怕死的官吏们在硬性摊派方面已经将腐败现象控制在了最低限度。真正的问题出现在正统年间以后,硬性摊派的情况越来越多。
明帝国对商业的摧残还表现在:朱元璋等历代明朝帝王以特权垄断商业。这种垄断行为到了正德嘉靖时期达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特权商便是其中之一,它的出现使商人不能公平竞争,更使得政府的税收机关多出了许多,商人特别是中小商人受到加倍的盘剥。第一章的“陆二烧灯草”就是对这种现象绝妙的解说。
这些特权商首先就是皇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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