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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秋韵话鲁虫--柏良先生访谈-蛐蛐趣事
  秋风拂暑。不经意间,窗前屋后,路边丛中,蟋蟀声已经响成一片了。

  南京,某蟋蟀俱乐部通过网络向全国发布今年赴山东收虫日程安排;上海,今秋将举办第X届全国蟋蟀竞技比赛,虫友说:“为了大赛,今年还得下山东”;北京,某公司杨总经理召开专门会议,布置副手临时接替他的工作。属下知道他们的老板又要率领车队离开十天半个月了。

  虫友们即将奔向同一个目标――山东,开始一年一度的“朝圣”之旅。

  “虫季”来了。在虫友的幸福时光来临之际,记者专访了中华斗蟋名家柏良先生。

  “‘山’蛐蛐厉害,老早就名震天下。”不愧是鲁虫大家,话题就从山东蟋蟀开始了。“古谱说:佳虫‘所生必在地脉灵秀之区,燥温得宜之壤”。山东地处黄河下游……独特的地质气候环境,育就了鲁虫所独有的骨丰实、牙坚硬、皮枭老、色苍秀、相威猛、性刚烈、寿长延,色品俱全,出将率高的优势。老道的玩家,玩遍全国各地蟋蟀,往往得出结论:还是“‘山’蛐蛐硬。”

  柏良先生说起蟋蟀来,兴致盎然,不了解他的人可能会以为他是昆虫学家、地质学家抑或气候学家呢。其实,柏先生系出名门,少年曾师从民国时期就享誉虫界的济南大蛩家刘冠三先生。“文革”中,柏先生受“家庭出身”之累,远离了社会政治生活,这倒让他有时间潜心研究各种古谱,并深得其中三味。90年代,他从区经委副主任、政协委员的位子上退下来以后,积50多年选养斗虫的经验,厚积而薄发,陆续出版了《秋战韬略》、《山东蟋蟀谱》、《中国斗蟋选养与竞斗鉴赏》、《中华蛩家斗蟋精要》等著作。这些书被相关专家称为“拓荒与填补空白之功”,并深感“研究精深入微,独树巨帜”,可谓是研究鲁虫的传世之作。柏良先生吝于表述自己的功业,讲的多是鲁虫的历史、现状以及虫源的保护问题。他说,山东的宁阳被英国《独立报》、澳门《老年天地》等誉为“中华斗蟋圣地”、“中国蟋蟀的摇篮”、“蟀都”、“蟋蟀王国”,这和当年“两头驴子”的故事有点关系:

  90年代初,在宁津、上海一位老玩家曾绑了两头驴在树上,挂了牌子,上写如果有好蛐蛐留下就可把驴子牵走。小蛐蛐能换大驴子!?庄稼人哪听说过?纷纷奔走相告。于是当地电视台天天采访,人、驴子、蛐蛐都成了新闻焦点……10多年后,由于宁津虫源枯竭,宁阳扛起了鲁虫大旗。一篇文章这样写道:现在宁阳一些乡镇每年除了过春节,还过“秋节”。对于他们来说,这个“秋节”虽不似春节过得热闹,但绝对比春节丰腴而实在――来宁阳收蟋蟀的,少则带上万儿八千,多的带十几万几十万。汹涌而来的外地客商古囔囔的腰包刺激着他们发财的欲望。

  泗店作为全县最大的蟋蟀交易集散地,从90年代初即形成市场,规模逐年壮大。每天凌晨5点半以后,交易即拉开帷幕,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穿镇而过的一条公路绵延5公里,一天下来,仅蟋蟀交易就是百十万,一个季节下来,就有三千多万,泗店人口有42000人,人均500多元。超过全年种地的收入。

  在泗店,几乎90%的农民从事抓虫的行当,一个多月的时间,一般家庭能收入1万元。有些有头脑善经营的,除了抓虫贩虫还从事着与虫有关的第三产业,镇上有3000多家提供餐饮住宿的旅馆,有2000多人搞交通运输,卖捉虫工具,纪念品及瓜果点心矿泉水的,就是专门在集市上换零钱的,也有上百人。这种人头晃动的盛况一直要持续到太阳西下才逐渐散去。夜幕下,小小的泗店镇又呈现另一番热闹的景象,家家饭店客满,只只排档火爆,近一里长的中心街几乎成了灯光蟋蟀的摊档夜市,气势宏大,可谓壮观,此刻又可称天下第一大排档街。

  宁阳县有关部门统计,每年中秋节前后全国各地到该县收虫人不下10万,这10万大军仅收虫就为宁阳扔下至少8000万元,再加上衣食住行,每年在这里扔下至少两三个亿。

  两三个亿对一个县城来说意味着什么,县长不无感慨地说,谁都不会想到,小虫会发育成“虫经济”。为了持续这种“虫经济”,1999年,县里成立了“中华蟋蟀研究会院”,迄今举办了10届“中华蟋蟀友谊大赛”。目前,蟋蟀大赛已被列为泰山国际登山节活动。以蟋蟀为原形的县标也亮相于宁阳。但鉴于“扫荡式”的捕捉,已使蟋蟀越来越少,该文预言:这是鲁虫“最后的疯狂”。对此,柏良先生有自己的见解。他说:保护虫源基地,无疑是必要的,如果不采取切实措施加以保护,宁阳将变成第二个宁津,但那种“消失”、“绝迹”等过于悲观的论调也是不科学的。蟋蟀的繁衍能力很强,我们山东很多地方适合它们生存,只要多开发几处虫源,给宁阳、宁津这些地方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用不了多久,这些”圣地“都能恢复元气。

  玩虫被归入“玩物丧志”之列,而斗蟋和赌博自古就粘在一起。这是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柏良先生说,其实“玩物励志”的也不少啊。确有记载的宋代大文学家苏轼、明朝的宣德皇帝、清康熙、乾隆帝都是大蛩家,如今创建和谐社会,许多社会名流更是融入其中。分析数百年的斗蟋赌博活动之所以禁而不绝,本质也许是人的天性中好强的一面决定的。如同麻将:是娱乐,还是赌博?区别只是“彩金”大小而已。斗蛩自兴起之后,经历了宋元明清四个朝代,又从民国至今,前后近千年的漫长岁月。这一活动始终受到人们的广泛喜爱,必有其所蕴寓的内涵和独特的魅力。也许,这也印证了那句富含哲理的名言――存在的都是合理的。将来有一天消失时,当然也是合理的。关键在于如何引导,如果由政府出面将斗蟋纳入正式竞技比赛项目,也许能根除寄生在斗蟋上的这一顽疾,并将斗蟋这一悠久的民俗文化发扬光大。

  采访要结束的时候,我问柏先生,您选养斗蟋几十年,有没有“走麦城”?有没有难以忘怀的事?柏先生笑了,他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斗蟋也一样没有常胜将军。他随后给我们讲了经历的两件事:有一年,柏良和朋友去一个很大的园子捉虫,正在审虫的时候,来了个小孩,大概十五六岁,手里拿着个搪瓷缸子,潮得都长豆芽了,里面放了个蟋蟀要斗。柏老说:“我都出汗了。那是个淡色紫虫,打我们八个。后来小孩走了,我才醒过神儿来让人去找,但小孩已经走没影了。在这种潮得都长豆芽的缸子里养的蟋蟀,那绝对是虫王级的,如果不是底板好,怎么可能这样打法?我至今也不知道这虫是哪里捉的,什么环境,小孩姓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成了我终生的遗憾。现在三十多年了,我还记得这事。”讲后边这个经历时,柏老就严肃起来了。他说:一次有人邀他选虫,那些人不管虫是否“到性得时”,只管咬。一敌三者留,败的一律投入热水里。柏良先生劝阻不听,便愤然而去。“小虫也是有生命的,如此残忍之人,岂能与之为伍。”柏良先生养虫历来老将军封盆养老,不缺水食,败军之将也及早入土归元,放生自然。文史学家、原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高级记者肖舟曾这样评价柏良和他的著作:“在我们相交中,我又深感柏良先生是一个耿直真诚热情豪爽却又嫉恶如仇的人。我曾亲见,他言谈处事中,对好友也不藏短,看到朋友处事不妥,他会直率劝言,不吐不快,看到朋友有事,他会热情奔走相助。但对那种沽名钓誉、言不由衷的伪君子则深恶痛绝……人品之于虫品,其实有着很大的关系,柏良先生立论之精,选蓄虫品之高,其实也是他虫品的一个体现。”寥寥数语,柏良先生大家风范跃然纸上。

  采访结束已上月上枝头,“嘟嘟嘟嘟……嘟嘟嘟嘟……”蟋蟀伴着清风鸣唱。掸落了夏日的浮躁,初秋的夜晚静谧而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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