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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人那么厉害的郑板桥,卖画明码标价不还价,为什么还卖得那么好

郑板桥喜欢骂人,说:“燮爱酒,好谩骂人,不知何故,历久而不能改。”虽然反省了自己这个毛病,但也没打算改,因为觉得“有酒不饮,有口不言,自家桎梏,自抑性情,与墟墓中之陈死人何异乎?”

他的书画也风格特立,人家说他疯,他就干脆刻个章盖在画上——“郑风(疯)子”。

这样狂这样怪的画家,在清代雍正、乾隆时期的扬州,除了郑板桥,还有好多个。

人们给了他们一个称号,叫“扬州八怪”。

具体是哪八怪,各家说法不一,加在一起共十五人,包括陈撰、华嵒、高凤翰、边寿民、汪士慎、李鱓、金农、黄慎、高翔、李葂、郑燮、杨法、李方膺、闵贞、罗聘。

在中国嘉德2016秋拍北京预展里,你可以看到一个最大规模的扬州八怪专场,集中的作品达十二家三十九件之多。

罗聘(1733-1799) 疏影横斜图

手卷 水墨纸本 24×300cm

嘉庆四年(1799年)作钤印:罗聘、遯夫、两峰道人、江南春(参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罗聘》28、16、96、82印,1574页)

题识:蜀僧书来日之昨,先问梅花后问鹤。野梅瘦鹤各平安,只有老夫病腰脚。腰脚不利尝闭门,闭门便是罗浮邨。月夜画梅鹤在侧,鹤舞一回清人魂。画梅乞米寻常事,那得高流送米至。我竟长饥鹤缺粮,携鹤且抱梅花睡。

右冬心先生自题画梅诗,先生与嘉定杨丈吉人、汪巢林、高西唐两前辈皆擅斯艺,各极其妙,予常追随杖履间,颇有会于心焉,予今年近七旬,诸老久已下世,惜不获见予之瘦影横枝一变其陈法也。嘉庆四年春,竹叟罗聘笔记。

鉴藏印:仰山堂印

说明:1.“仰山堂”为吴树声斋名,吴树声(1819-1873),字鼎堂,一字筱亭。云南保山人。1844年举人。官山东肥城知县、沂水知县。善书法,尤好钟鼎金石文字,著《鼎堂金石录》。长于音韵训诂之学,有《歌麻古韵考》等书行世。

2.题跋中“杨丈吉人”即嘉定杨谦(1684-?),字筠谷,号吉人,别署益斋、疁城小隐、扫花客、冷清人等。工诗文,歧黄,篆刻。竹牙雕琢亦擅。善写梅花墨竹。

3.上海文物商店旧藏。

歌吹扬州惹怪名

郑板桥有很多印,常见的如郑、郑燮、燮印这些名号类的就不说了,来看看他那些表露心迹的闲章。

郑板桥出生于康熙三十二年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出生时已家道中落,他三岁丧母,跟着在私塾当老师的父亲学习四书五经。二十岁左右,他考取了秀才,后来被分到山东当县令,虽然只是七品小官,但也勤勤恳恳。

一方“恨不得填漫了普天饥债”就透露了他的理想和感慨,当时他在潍县任县令,正逢连年饥荒,郑板桥“开仓赈贷”,还写下了《逃荒行》、《还家行》等诗篇。

越往后,他的印却越无奈,政治的腐败和黑暗决定了 “清官”仕途必然是坎坷之路。

“官独冷”说的是官场人情冷暖、尔虞我诈; “私心有所不尽鄙陋”述说了自己的不甘和愤懑。

求官的曲折,“扬州八怪”中还有好几个人经历过。李方膺在任乐安县令时,为赈济灾民,他在未得到批文就动用官仓贮粮一千二百石,缓解了水患却也被弹劾。高凤翰也做过县丞小官,同情贫苦盐民,为官正直,却被诬结党营私而入狱,被监禁三年,折磨得右臂瘫残。李鱓更是历经了 “两革功名一贬官”的坎坷。

“扬州八怪”中的黄慎、华喦、罗聘等人,虽不曾为官,但由于出身贫寒,也命途多舛。金农、李葂、高翔、汪士慎等人,虽是饱学之士,却一直怀才不遇。

也许你会觉得,“扬州八怪”就像艺术史上的一群难兄难弟,但清官难做,怀才不遇,食不果腹,其实是时代的问题。

既然政治中心待不下去了,对于这群心性敏感,孤高叛逆的艺术家来说,经济中心看起来值得一试。

不约而同的,他们选择了扬州,这个当时最富裕、风气最开放的城市。

富庶的扬州果然为他们提供了机会,附庸风雅是这个城市的风气,就连普通的小摊小贩也需要一张内容新异、风格独特的名家书法来吸引顾客。“扬州八怪”的诗书画印,成了抢手货。

郑燮(1693-1765) 碧纱清影图

立轴 水墨纸本 153×83cm

乾隆己卯(1759年)作

钤印:郑燮之印、板桥

题识:文与可《墨竹》诗云:“拟将一段鹅溪绡,扫取寒梢万尺长。”梅花道人诗云:“我亦有亭深竹里,也思归去听秋声。”皆诗意清绝,不独以画传也;不独以画传,而画益传。愚既不能诗,又不能画,然亦勉题数句曰:雷停雨止斜阳生,一片新篁旋剪裁。影落碧纱窗子上,便拈毫素写将来。鄙夫之言,有惭前哲。幽翁年老学长兄先生正画。乾隆己卯,板桥居士郑燮拜手。

鉴藏印:古润戴植培之氏一字芝农鉴藏书画记、岳雪楼记

说明:曾经戴培之(清道光间,19世纪)、孔广陶(1832-1890)收藏。

1.戴植,字培之,号芝农,一号成芬,别署诚庵、芝道人、听骊馆主人、培万楼主人、翰墨轩主人等,江苏丹徒人。其“翰墨轩”、“心太平轩”、“培万楼”收藏书画和古籍,在当时称极一时,其中古籍收藏中,宋、元、明刻本10余种。其所藏书画后来均归于上海博物馆。

2.孔广陶,清著名藏书家、刻书家。字鸿昌、一字怀民,号少唐,别称少唐居士。广东南海南庄罗格人。国学生,官分部郎中、编修。藏书处称“三十三万卷书堂”,又有“岳雪楼”,所藏之书,皆为精品,尤以清殿本为富。与伍崇曜“粤雅堂”、潘仕成“海山仙馆”、康有为“万木草堂”,合称“广东四大藏书家”。

郑燮(1693-1765) 草书《怀素自叙帖》

立轴 水墨纸本188.5 × 104.5 cm

鉴藏印:苏石风藏、共栽桃李寿山河、憨斋鉴藏

说明:曾经苏石风(1921-2010)、吴南生(b.1922)收藏

1.苏石风,早年侨居泰国从商,1939年回国,考入上海美术专科学校西画系学习。曾为中国舞台美术学会顾问、上海舞台美术学会名誉会长。

2.吴南生,原名吴祖武,笔名左慈。生于广东汕头市。193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广东省政协主席。著有长篇报告文学《松柏长青》等。

兰香竹影伴书声

18世纪的扬州,盐业经济高度繁荣,成为了全国的经济中心,发达、方便的水路能让各方的人在这里聚集。据《扬州画舫录》记载,本地画家及各地来扬州的画家稍具名气者就有一百七十人之多。

虽然商业发达,但在传统思想中,工商业仍为末流,腰缠万贯的盐商依然有着被叫做“盐呆子”的烦恼。这些商人,大多都有些文艺爱好,推崇“贾而好儒”、“亦儒亦贾”,好结交和供养文人画家,从而推动了一股社会风气,扬州民间甚至还有“家中无字画,不是旧人家”的俗语。

盐商们对知识分子可谓是礼遇有加。徐珂的《清稗类钞》记载了一则富商马曰琯给郑板桥还债、修宅的故事:画家郑板桥因无钱还债,躲至镇江焦山同乡僧人处,巧遇马曰琯,两人交谈后,马曰琯十分赏识郑板桥的才气,探问他为何落魄。当郑板桥回到家中是,就见债已还,屋也修,才知马曰琯私寄三百两银子以支持。

类似的,汪士慎别号“七峰居士”,正因他曾长期入住马氏书屋,其中有七峰草亭。李葂也曾长期住在山西商人贺君召的贺园之中。

更笼络人心的是,盐商中也不缺收藏大家,例如马曰琯和安岐。马家藏书百橱,有宋孝成《寒林鸦集图》、宋苏轼《文竹屏风》、宋赵子固《墨兰图》、元赵孟頫《墨梅图》、元黄公望《天地石壁图》。

安麓村的收藏更是国宝级的,陆机《平复帖》、王羲之《袁生贴》、苏轼《寒食贴》、顾恺之《女史箴图》、《洛神赋图》、展子虔《游春图》、米友仁《潇湘图》、黄公望《富春山居图》等等都在他手中。

而这些藏书楼,大多是对文人开放的。马曰琯还经常组织雅集联系感情,“八怪”们是其中常客,金农有诗记道:“修禊玲珑馆七人,主人昆季宴佳宾。豪吟董甫髯撚手,觅句句山笔点唇。樊榭抚琴神入定,板桥画竹目生瞋。他年此会仍如许,快杀稽留一老民。”

其实,依附商人、卖画为生,本不是“扬州八怪”的本意,更大的原因是仕途坎坷和迫于生计。郑板桥诗言:“我辈何能构全局,也须合拢做生涯”。

而盐商们的礼遇,以及旺盛的市场需求,让他们逐渐走出了羞于言钱的尴尬,

乾隆二年,金农公开挂牌出售书画,并高悬翰林院掌院阿克敦为其制订的润格。乾隆二十四年,郑板桥更是主动自订润格,写的还很幽默:“大幅六两,中幅四两,小幅二两。书条、对联一两。扇子、斗方五钱。凡送礼物、食物,总不如白银为妙。”

更会经营的如金农,为了提高销量,他还会计划一些集体性的作品,据记载:金农曾和汪士慎、高翔等人合作,共治一方砚台。由金农题砚铭,汪士慎作法书,高翔奏刀刻写,分工合作,这样的一方集名句、名笔、名刀为一体的砚台,卖价往往很高。

汪士慎(1686-约1762) 梅花册

册页(十开) 水墨纸本 26.5×32 cm(每幅)

辛丑(1721年)作

钤印:勤斋(三次)、近人(三次)、汪·慎(三次)、士慎印、汪慎、心在山河外、汪士慎(二次)、士·慎、学华、慎·近人、勤斋(二次)、勤斋(11印参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汪士慎》66 印,487 页)

鉴藏印:戴芝农父秘笈之印、培芝珍秘、芝农秘玩、润州戴氏倍万楼鉴真、曾藏戴芝农处、培芝清赏、培之所藏、戴氏芝农藏书画印、润州戴植字培之鉴藏书画章、培之清赏(1-9 印,参见上书《戴植》48、8、20、30、34、26、23、19、17 印,1545 页)

说明: 此件曾经戴植(清道光间,19 世纪)收藏。

华喦(1682-1756) 芙蓉野鸭

立轴 设色纸本 130×59.5cm

戊辰(1748年)作

钤印: 华嵒、秋岳、幽心入微(参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华嵒 》31、33、70 印,1173-1174 页)

题识: 一片蒲葵烟,轻鸥如云集。戊辰夏日写于解弢馆。新罗山人。

鉴藏印: 希坡审定、曾藏何蘧盦处、何瑗玉印

说明:旧藏者何瑗玉(清道光-光绪间,19世纪),字蘧盦,又号莲身居士,广东高要人。官翰林院待诏,富收藏。与兄昆玉均精鉴别,享誉岭南。

金农(1687-1763) 梧桐清露

立轴 水墨绢本 119×38.5cm

乾隆丙子(1756年)作

钤印: 金吉金印、金农印信(参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金农》29印、47印,590-591页)

题识:金井鹿卢空,苔堦涩露湿梧桐,无端堕叶,不待秋风,吴宫夜雨,又添新恨,二十五声中。乾隆丙子嘉平月,客居扬州写此。稽留山民。

金农(1687-1763) 漆书《南华经》

立轴 水墨纸本 86×46.5cm

钤印:百研翁、金农之印(参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金农》27、13印,590页)

题识:《南华经》,书为振老年道兄。杭人金农。

释文:尧让天下于许由。许由曰: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予无所用天下。不受而逃去。又召为九州长,由不欲闻,洗耳於河。其友巢父牵牛欲饮之,问其故。曰:尧欲召我为九州长,恶闻其声,故洗耳。巢父曰:子若处高岸深谷,人道不通,谁能见子?子故浮游,以闻求其名誉。污吾犊口也。乃牵犊于上流饮之。

鉴藏印:秦祖永宝藏印、学海堂、平斋过眼

说明:曾经吴云(1811-1883)、秦袓永(1825-1884)收藏

1.吴云,字少甫,号平斋,晚号退楼,又号愉庭,安徽歙县人。喜好古精鉴赏,金石书画。家有“两罍轩”、“听枫山馆”、“二百兰亭斋”专收藏之所。

2.秦祖永,字逸芬,号楞烟外史,金匮(今江苏无锡)诸生,官广东碧甲场盐大使。工诗古文辞,善书,而于六法力深研究。有《桐阴论画》、《画学心印》等。

金农(1687-1763) 菩提罗汉

立轴 设色纸本 100×52cm

钤印:金氏寿门、金农印信

题识:七十六叟金农画。

黄慎(1687-1768年后) 渔翁得利图

镜心 设色纸本 124.5×58.5cm

钤印:黄慎、瘿瓢(参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黄慎》23、32印,1143页)

题识:篮内河鱼换酒钱,芦花被里醉孤眠,每逢风雨不归去,红蓼滩头泊钓船。瘿瓢。

李方膺(1695-1755年后) 双鱼桃花

立轴 水墨纸本 74×41cm

乾隆八年(1743年)作

钤印:画医目疾、虬仲

题识:此图莫认武陵溪,浪暖春风绿满畦。山泽不禁天地利,桃花嘉鲔一筐提,乾隆八年写此,晴江李方膺。

李鱓(1686-1757年后) 花鸟册

册页(九开) 设色、水墨纸本 26.8×40.6cm(每幅)

乾隆十七年、十八年(1752、1753年)作

钤印:鱓(二次)、鱓印(二次)、中洋、知我贵希、十万户长(二次)、古之狂、里善、李忠定文定子孙(1、2、4、5、7、8 印参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李鱓》49、50、60、74、42、73 印,390-392 页)

题识:(一)野菊无人花自新,画完秋草画鹌鹑。野田亦有鹌鹑斗,关系输嬴不到人。乾隆十七年秋复堂李鱓制。

(二)懊道人。

(三)晴团红粉护春烟,仿佛江村二月天。记得踏青回首望,一枝斜拂酒旗边。乾隆十八年春得杏花一枝,舟中对临其意,并书景梦弼诗,复堂李鱓。

(四)累赘身躯不得飞,相依银杏事多违。一帆风送沧浪水,洗尽笔头尘土归。乾隆十八年三月,舟抵里门汰笔之作。李鱓。

(五)乾隆十八年三月,复堂懊道人李鱓。

(六)懊道人。

(七)万事浮云过眼空,前人作画我相同。花花草草飞飞蝶,尽付庄周一梦中。癸酉四月,鱓制。

(八)毫端金粟纷纷起,不怕天香云外遮。此本木犀分月窟,秋风吹尽又开花。懊道人制。

(九)莱菔撇蓝黄菌。陈道山先生点笔为之,笔意精妙。此册存临江太守胡期真家,往来予怀数十年矣。归舟阻风,排闷仿此。时乾隆十八年三月也。懊道人。

鉴藏印: 睿鉴

边寿民(清雍正-乾隆间,18世纪) 寒汀芦雁

立轴 设色纸本 94.3×106.3cm

雍正壬子(1732年)作

钤印:颐公、寿民、山水友、叶底黄鹂一两声、鹤迹满径松阴在门、山雨欲来风满楼、古瓜、钟情一飞一何痴(1、2印参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边寿民》71、72印,1584页)

题识:雍正壬子冬十月,淮海边寿民写于富春江上。

高凤翰(1683-1748) 岁朝图

立轴 设色纸本 110.5×49cm

乙丑(1745年)作

钤印:遯、老阜、写意、左臂、春草续梦之堂、百研斋、石农之印、左手髯高、高凤翰印、西园、渔樵沧海边(1、4、8印参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高凤翰》146、143、91印,819-820页)

题识:岁朝图。乾隆乙卯元旦,阜道人左手呵冻戏笔,聊作新岁之供,不足为外人道也。并录旧作一首:疏影迷离夜月孤,淡香人静有还无。坐来肯负杯中酒,老瓦盆头即玉壶。乙丑误写乙卯。又记。

鉴藏印:角茶轩收藏书画之印

泼干水墨是生平

“扬州八怪”的“怪”就在于他们的诗书画印都表现出不同于正统派的所谓“怪”的美学趣尚,文怪、画怪、字怪、印也怪。

例如他们的画中物,竟然连生活中再普通不过的蔬果草虫,餐桌上的葱、蒜、姜、辣椒等,皆可入画。民间的小调、百姓的俗事,带着热腾腾的生活气息进入了冷寂的画坛。

黄慎的《渔翁得利图》,写一白发渔翁雨中钓鱼而归,边行边对鱼作笑,满足于得鱼换酒,醉眠芦花的简单放达生活。鱼尾摆动的鲜活之状,老者自在在得的蹒跚之态,跃然纸上。

李方膺的《双鱼桃花》,画中一尾桃花鳜鱼,皆系竹篮之上,一鱼侧身,一鱼正仰,桃枝则低昂斜出。落笔迅猛,用中锋疾扫,如篆如草,圆厚跌宕,表现力极强。

至于字,金农的漆书,郑燮的六分半书,高翔的八分书,高凤翰的左手书,黄慎的狂草,汪士慎的行楷,杨法的金文,闵贞的篆隶,都是独树一帜。

为什么会这样画,原因之一,是为了迎合买家们的喜好,适应市民阶层的欣赏习惯和需求。

“八怪”书画,主要的买家是扬州新兴的市民阶层,他们在生活方式和审美趣味上都有别于一般官僚,例如,明中叶江南人家以是否收藏有倪云林的作品判雅俗,清初徽商则以是否收藏了继承倪云林作风的当代人作品判雅俗。说白了,扬州市民比较“潮”,他们有着个性化、世俗化、新异化的审美趋向。

再者,毕竟这是一个写就了《儒林外史》和《红楼梦》的年代,在思想上,诸如黄宗羲、顾炎武等大家,为学旨趣都迥异于传统的程朱理学,这对本就叛逆的“八怪”们影响不小。郑板桥就同意黄宗羲“工商皆本”的观念,因此卖画又有什么不妥的呢?

在“四王”被推崇风行的年代,“扬州八怪”创新性地认同雅俗共赏的艺术,一定程度上突破了艺术专为贵族文人雅玩的狭隘范围,这也正是“八怪”的时代意义之所在。之所以被“目之为怪”,除了他们个人性格的狂怪,更在于他们在艺术思想上的革新。

即使有市场的介入,“八怪”的画笔依然是直抒胸臆的。

如黄慎的《群乞图》,对当时的土地兼并、岁饥艰食作了深刻揭露,罗聘的《鬼趣图》则更以戏谑、嘲弄的讽刺手法鞭挞社会。

汪士慎是八怪中画品极高的一个,卖画为生也安贫乐道,一目偏盲后,作画更“花随心手散,墨带雨风行”。双目皆盲以后,反而更乐观的说,太好看,从此再也不用看到那些碌碌无为的寻常人了。

再来看看扬州的地界从前出过怎样的画家,就知道“扬州八怪”的怪和狂来自哪里了。

“我自用我法”的石涛为扬州八怪的形成埋下了第一颗种子。《扬州画舫录》中记载,“八怪”之一的高翔就是石涛的好友,在石涛死后,他“每岁春扫墓,至死费辍。”

再如郑板桥,他笔下的兰竹直接取法石涛,他曾说: “石涛画竹,好野战,略无纪律,而纪律自在其中。燮为江君颖长作此大幅,极力仿之。横涂竖抹,要自笔笔在法中,未能一笔逾于法外。甚矣石公之不可及也!功夫气候,僭差一点不得。”

这股创新之风能够得以延续,除了绘画本身以外,还在乎“八怪”们提倡绘画要以自然为师,表达真实情感,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正如李方膺在《墨梅图》上题的诗句:“天机浩荡是吾师。画家门户终须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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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现代名画家如王小梅、吴让之、赵之谦、吴昌硕、任伯年、任渭长、王梦白、王雪涛、唐云、王一亭、陈师曾、齐白石、徐悲鸿、黄宾虹、潘天寿等,都各自在某些方面受“扬州八怪”的作品影响而自立门户。

1961年,邓拓在访问郑板桥故居之后留下这样的诗句:“歌吹扬州惹怪名,兰香竹影伴书声。一枝画笔春秋笔,十首道情天地情。脱却乌纱真面目,泼干水墨是生平。板桥不见虹桥在,无数青山分外明。”

想必,后世的艺术家们在“八怪”那寻找的,就是不落俗套、独创一格的精神。

黄慎(1687-1768年后) 添筹图

立轴 设色纸本 293.5×129cm

钤印:黄慎、瘿瓢(参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黄慎》44、48印,1144页)

题识:瘿瓢黄慎。

说明:苏州文物商店旧藏。

罗聘(1733-1799) 山斋赏花

立轴 设色纸本

钤印:两峰画记

题识:梦迥枕簟暗侵秋,尚有残钟出寺楼。忽忆故人焦处士,闭门露坐看牵牛。枕上偶成寄五斗词丈,晨起并作一图,以博雅教,罗聘。

王文治(1730-1802)题跋:匡床无睡好幽探,画意诗情兴正酣。昨夜月光明如水,不知清露湿秋衫。两峰为五斗先生作此图,诗笔清真,画意雅倩,传之他日未尝非一段佳话也。乾隆辛亥(1791年)秋日,梦楼王文治题记。 钤印:王文治印、曾经沧海(参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王文治》11、28印,17页)

鉴藏印:仁和王绍延收藏书画

说明:1.上款人焦五斗,名仕纪,镇江丹徒人,杜甫《饮中八仙歌》有“焦遂五斗方卓然”之句,他因姓焦,遂取此典故而以五斗为号,长于诗文。有《金山志》、《金焦二山志》。他与郑板桥、高翔、汪士慎、罗聘等为好友,尤好品茗。

2.旧藏者王绍延,室名宝日轩,浙江仁和人。清末民国杭州地区著名收藏家,孙毓汶离世后,所藏有少量藏品因故释出,王绍延获钱选《浮玉山居图卷》、汤叔雅《罗浮香梦图轴》及唐寅《松崖别业图卷》等多种。

而今,我们再来看这批为当时画坛带来新风的群体,早已不是被守旧派认为不入流的“怪人”,如俞剑华先生所说,他们“在前既怪不过青藤、白阳、石涛、八大,以后也怪不过撝叔、四任、昌硕、白石,现在看来似乎毫无可怪之处。”

但作为“晚期中国绘画史上的一支劲旅”,扬州八怪在清代的一片师古声中具有历史的功绩,以冲破正统、不拘于老旧的艺术,和穷其一生、追求个性的思想,在中国艺术史上争得了一席之地。

他们留下佳作之多,无可计量,国内外200多家收藏机构便藏有8000余幅八怪作品,再提起“扬州八怪”,这已是一个富有历史分量的专属名词。

近现代名画家如王小梅、吴让之、赵之谦、吴昌硕、任伯年、任渭长、王梦白、王雪涛、唐云、王一亭、陈师曾、齐白石、徐悲鸿、黄宾虹、潘天寿等,都各自在某些方面受“扬州八怪”的作品影响而自立门户。

1961年,邓拓在访问郑板桥故居之后留下这样的诗句:“歌吹扬州惹怪名,兰香竹影伴书声。一枝画笔春秋笔,十首道情天地情。脱却乌纱真面目,泼干水墨是生平。板桥不见虹桥在,无数青山分外明。”

此时,再来读读那一枚枚千奇百怪的闲章——李鱓的“不折腰”,金农的“布衣雄世”,高翔的“山林外臣”……这不也是当下人所企望拥有的人生吗?

李鱓(1686-1757年后) 湖石牡丹

镜心 设色纸本 172×47.5cm

钤印: 丁巳年、高凤翰印、左手、兰、老阜、遯(2、3印参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高凤翰》88、70 印,818-819 页)

题识: 红妆争出斗风流,知道人从艳色求。惟有冰心老雪榻,石根隐处自藏头。乾隆乙丑腊月四日,捡旧纸作此糊西亭壁,南阜老痹左手自题。东皇曾记旧书斋、右手再题

杨法(1696-1750年后) 篆书五言诗

立轴 水墨纸本 100.5×43.5cm

钤印: 杨已军印、杨孝穉印(参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杨法》2、4 印,1271 页)

题识: 三寿景老学长兄先生正之。上元杨法。

释文: 三寿作朋句,尊前递咏歌。先人锡名字,其意美如何。幸得康疆体,而能甲子过。相期保真性,霜雪去岩阿。

高凤翰(1683-1748) 草书信札册

册页(八开) 水墨纸本 28.7×16.6cm(每幅)

乾隆三年(1738)作

钤印:天禄外史(三次)、吴客(二次)、南阜(六次)、萧洒在风尘、戊午之年印章、高子名翰之印(三次)、戊午之年、戊午年(二次)、戊午、信天翁(二次)、伏枕左书空(二次)、左手、丁巳残人(1、4、6、11、12、13印参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高凤翰》65、160、117、86、70、81印,818-821页)

第三札:“左手作书画亦甚拙而苦,大逾常格。”

末一纸:“他日可装一册,知满仲山又当发财也。”

李鱓(1686-1757年后) 梅兰竹石

立轴 水墨绢本 108×53.2cm

雍正八年(1730年)作

钤印:复堂、古之狂、懊道人(1、3印参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李鱓》14、63印,389、391页)

题识:沉水炉香活火茶,一洼清墨想涂鸦。量惟坡老倪迂笔,可作人间第一花。雍正八年夏五三十日,李鱓写。

鉴藏印:屺瞻墨缘、柏村审定珍藏、乐山主人

李方膺(1695-1755年后) 墨梅图

立轴 水墨纸本 140×47cm

乾隆二十年(1755年)作

钤印:晴江的笔、梦中之梦、江南布衣、木头老子、膺(1-4印参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李方膺》70、77、74、111印,344-347页)

题识:十日炊无米,梅花兴更狂。平生甘淡漠,嚼雪是家常。乾隆二十年夏六月廿四,写于金陵借园纸溪桥,李方膺。

闵贞(1730-1788年后) 溪山探幽

立轴 水墨纸本168.5×91.5cm

乾隆壬寅(1782年)作

钤印:闵贞之印、正斋、青乔、读画楼(1、3、4印参见《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闵贞》10、14、18印,1196页)

题识:乾隆壬寅夏五,正斋闵贞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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