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内聚焦】张月姣——世界贸易“最高法院”里的中国人

 “在参与国际贸易和应对贸易争端时，只有了解国际规则，利用好规则，才能无往而不利。”近日，刚刚结束任期的世界贸易组织上诉机构首位中国籍大法官张月姣，在接受记者专访时如此强调。

世贸组织上诉机构有着世界贸易“最高法院”之称，世贸组织成员之间发生贸易争端并提请世贸组织立案解决时，上诉机构报告作为“终审判决”，具有强制执行力。张月姣是世贸组织上诉机构参与审理案件的７位大法官中唯一的中国人。

当选世贸组织上诉机构大法官

张月姣1944年出生，1968年获法国汉纳大学学士学位。1981至1982年赴美国乔治顿法学院、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学习，获法学硕士学位，1985年取得中国律师资格。她通晓中文、英语、法语，有长期国际贸易、金融和投资法律的经验，曾创下过许多传奇式的“第一”：第一个在世界银行担任法律顾问的中国人，第一个亚洲开发银行欧洲局中国籍局长，第一个在西非开发银行担任董事的中国人……因为勤奋和刻苦，张月姣获得了广为媒体宣传的一个称号——铁女人。

2006年，世贸组织在全球寻找上诉机构大法官的合适人选时，中国政府推荐了两个候选人，其中之一就是张月姣，但当年遗憾落选。

张月姣是个执著的人，她细看在任上诉机构成员的简历后发现，2007年年底将有人卸任，于是再次申请。

按照世贸组织的相关要求，上诉机构成员必须是公认的法律、国际贸易以及世贸组织协议方面的权威专家。候选人由世贸组织成员提名，须经过由世贸组织的高官组成的选拔委员会的面试和推荐，并由争端解决机构在全体成员会议上任命。

回忆起准备应试世贸组织上诉机构的那段时光，张月姣说：“每天早晨5点起床，把与世贸组织有关的所有报告、专著、案件，都研读一遍，然后上网跟踪上诉机构正在处理的案件，比当年准备博士论文还艰难。”这样的生活，持续了整整19个月。

2007年11月27日，63岁的张月姣成为了中国首位跻身世贸组织最高裁决机构的法官。

“世贸组织的151个成员方之间的贸易摩擦争端，由7个人一起工作来最终裁决，这的确是难得的机会，也是很重的责任。我也面临很多新的挑战。”张月姣表示，“上诉机构集中了全世界国际法、国际贸易和世贸组织协议方面的权威专家，我能荣幸成为一员，一定会严格按照世贸组织法律，公正处理贸易争议，为以规则为基础的多边贸易体制作贡献。”

自2008年6月正式就任以来，张月姣参与了大量贸易争端案件的审理工作，她曾经担任20起案件的庭审法官和10起案件的首席法官，并就40多起案件提出自己的意见。

了解国际规则才能无往而不利

“近些年来，中国在应诉和积极参与解决贸易争端方面，做得很不错，也有自己的律师队伍，制定政策的主管部门也会根据裁决结果相应调整政策；另外，中国不仅作为被告而且作为原告，出现在贸易争端法庭上，这也是一个可喜的现象。”张月姣说。

但她强调，无论是对走向国际市场的企业、本国贸易政策的制定者，还是对直接参与解决贸易争端的律师来说，了解国际规则，让规则为我所用，才能在国际争端面前化被动被主动。

针对中国企业近年来屡屡成为反倾销调查对象的现状，张月姣说，不排除进口国存在贸易保护主义的行为，但也存在部分中国企业出口时对市场缺乏了解，以为价格越低越容易进入对方市场，从而盲目采用“削价竞争”策略的现象。

“中国企业在出口时，要知己知彼，要了解目标市场，了解国际贸易规则以及进口国的法律，在法律框架下行事；另外，公司管理过程中注意理清自己的会计账目，在接受反倾销调查时有理有据，让进口国的反倾销措施站不住脚，才能在国际贸易争端中赢得主动权。”张月姣提醒道。

同时，张月姣认为，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作为一种违约救济手段，是为了鼓励成员更好地遵守规则,并解决政府政策和世贸组织规则一致性的问题，这对于以建立规则为基础的国际贸易体制，很有必要。所以，相较于出口企业，“作为制定政策的人，了解清楚世贸组织的规则，避免政策与规则碰车，更为重要。”

希望更多中国法律人站上国际舞台

无论是在世贸组织担任大法官，还是在亚洲开发银行担任欧洲局局长，无论是作为中国知识产权谈判代表，还是作为中国恢复关贸总协定缔约国地位和加入世贸组织的法律顾问，张月姣在法律和国际贸易等多领域的专业素养，都获得了普遍认可和赞誉。

张月姣表示，希望未来中国的律师和专家能在多边贸易场合有更多参与和表达的机会。中国律师走到国际上，就是要靠综合能力的提高，要克服浮躁，扎实研究，在实践中不断提高理论水平，打好基本功。

在谈到如何培养相关法律人才时，她说：“中国的法律院校很多，模拟法庭也在建，如何在提高法律、国际关系、国际政治经济等多领域知识的同时，培养他们的语言能力、抗辩能力、分析能力等综合素质，是让他们站上国际舞台之前要做的准备。”（凌馨 马守敏）

来源：人民法院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