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唐代内尼稽考</div>

　　内容提要：女性出家者是佛教僧团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内尼又是中国佛教历史上女性出家者中的一个特殊群体。内尼生活在内道场。经过东晋南北朝的发展完善，到唐朝时内道场发展到顶峰，并形成了内尼道场和内道场尼僧团。本文钩稽各种史料和相关著述，对唐代著名内尼、唐代内尼的来源、内尼的家世及出家原因等进行了仔细的探索，发现这些内尼大多出自后宫嫔妃、宫人，各有曲折的人生经历。其俗家出身，则以世家大族或官宦之家为多，佛教为其家族性信仰。内尼虽然人数不多，但有特殊的代表性，是盛唐佛教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
　　关键词：内道场内尼宫人唐代佛教
　　作者周玉茹，1974年生，陕西社会科学院宗教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女性出家者是佛教僧团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内尼又是中国佛教历史上女性出家者中的一个特殊的群体。内尼生活在内道场。经过东晋南北朝的发展完善，到唐朝时内道场发展到顶峰，并形成了内尼道场和内道场尼僧团。内尼虽然人数不多，但有特殊的时代代表性，也是盛唐佛教的组成部分。本文钩稽各种史料和相关著述，对唐代著名内尼、唐代内尼的来源、内尼的家世及出家原因等进行了仔细的探索，试图还原历史的原貌，并借之求证于方家，以推进对佛教女性信仰者的研究。
　　佛教的“内尼”有两义，广义指内道场的女性出家者，狭义则专指内道场已受具足戒的比丘尼，本文讨论的对象主要是前者。内道场，又作内寺，指皇宫内的佛教道场，约始于东晋，至唐代益盛。内道场的始设年代，根据现有的资料，最早可追溯至东晋太元年间。《晋书·孝武帝纪》记载：太元六年（381）春正月，帝初奉佛法，立精舍于殿内，引诸沙门以居之。但此时内道场设置还比较简朴，只是在殿内设立精舍、供奉佛像而已，并非典制。据《佛祖统纪》所载，南朝梁武帝于天监十六年（517）敕沙门慧超为寿光殿学士，召众僧使讲解，并使居于禁中①，是为道场之始。北周宣帝大成元年（579），诏沙门具德者七人，于宫中行道。
　　到了隋代，正式出现了“内道场”一词，并逐渐形成制度②。“大业时，又令沙门智果，于东都内道场，撰诸经目”③。唐朝时，内道场制度得以完善④，尤其是肃宗、代宗时期，内道场不仅人数众多，而且在宫廷政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⑤。
　　一、 唐代著名内尼
　　由于内尼不入《高僧传》，其事迹零散纷乱，查阅梳理各类史册所记载，唐代比较著名的内尼有以下十多位。这十多位内尼各有丰富的经历，堪当唐代内尼的代表。
　　1、武则天 并州文水人，14岁入宫，封太宗才人。贞观二十三年（649）太宗崩，与其他后宫嫔御循例入感业寺为尼⑥。后入宫，进封昭仪，永徽六年（655）立为皇后。
　　2、宝乘尼薛氏 高祖婕妤，俗家为河东汾阳薛氏。显庆元年（656）自请出家，居内鹤林寺，玄奘为之授戒，取法名“宝乘”⑦。
　　3、智运尼 武则天洛阳内尼道场内供奉，以修禅知名，曾在洛阳造万佛洞。
　　4、法澄尼 出自江南乐安孙氏，本太宗子蒋王恽妃。高宗上元二年（675）与蒋王离婚出家，至武周如意元年（692）没入掖庭为内尼。在宫内大开经筵，深得中宗优礼，放归。玄宗敕命为兴圣寺主。⑧
　　5、韦氏尼 出自京兆韦氏，本肃宗为太子时的妃子。因宰相李林甫构陷，太子李亨请求与妃离婚，妃乃出家，居禁中佛舍，后死于安史之乱。⑨
　　6、瀛州妇人某尼 景龙时期（707—710）作为祥瑞进献入内道场，授五品衔。韦后失败后，不知所踪。
　　7、惠灯尼姊妹 出自官宦之家，父祖皆任清要之职，家世奉佛。惠灯尼姊妹少师事内道场智运禅师，武后敕度为尼，入内道场供奉，深得武氏宗族信任。长安（701—704）末年，出居东都宁刹寺。⑩
　　8、功德山尼 玄宗时内道场尼，善卜吉凶，深得皇族信任，曾为代宗（时为皇孙）占卜言中。
　　9、真一尼 父宰相元载。少出家为尼，隶资敬寺。元载败后没入掖庭。
　　10、李师道妻魏氏尼 淄青节度使李师道妻魏氏。李师道事败后，妻、子并配掖庭，元和十五年（820）出家。值穆宗大赦，出居法云寺。
　　11、澄素、智幽尼姊妹 宦官之后，于宫中落发受戒，武宗曾亲往观礼。澄素为内僧录赐紫尼，教内陆位颇高，后出居唐安寺。
　　二、唐代内尼的来源
　　唐代内尼的具体数字未见典籍记录，仅知在初唐时德业寺的尼众就有数百人之多。其后高宗武后时，内尼僧团规模更加庞大。从来源上看，唐代内尼主要包括后宫数量庞大的年老宫人、无宠嫔妃、因罪没入掖庭的官奴婢、自愿在宫中落发的官宦女子以及作为祥瑞被送入皇宫的妇女等。

　　1、后妃（宫女）出家
　　后妃（宫女）出家是内尼的主要来源之一，以武则天、宝乘尼、韦氏为代表。
　　武则天。本太宗才人。贞观二十三年（649）太宗驾崩，武则天和后宫其他没有子息的嫔御一起被送入感业寺为尼。数年后，还俗回宫，进封为九嫔之首的昭仪，此后进一步登上皇后的宝座，最后自立为帝。高祖婕妤宝乘尼薛德芳，先世为河东汾阳薛氏，累世仕魏。父薛道衡仕隋为吏部侍郎、久当枢要，有才名，曾作诗为隋炀帝所忌，后忤帝见杀。薛道衡素与高祖交善，隋亡后，女薛德芳遂入高祖后宫，进封婕妤。薛氏家学渊源，才学出众，深得太宗赏识。高祖崩后，太宗将她留在宫中教导年幼的皇子。高宗李治幼年曾从其受学，对之执礼甚恭。高宗嗣位后，封为河东郡夫人。显庆元年（656），自请出家。史载：
　　夫人情慕出家，帝从其志，为禁中造鹤林寺而处之，并建碑树德。又度侍者数十人，并四事公给。将近具戒，至其月十日，敕迎法师将大德九人，各一侍者，赴鹤林寺，为河东郡夫人薛尼受戒。
　　肃宗太子妃韦氏。肃宗李亨为太子时，妻舅韦坚坐柳勣狱得罪，李亨为求自保，请求与妃韦氏离婚。韦氏于是出家为成为一名内尼，居于大明宫尼庵。史载：
　　天宝中，宰相李林甫不利于太子，妃兄坚为刑部尚书，林甫罗织，起柳勣之狱，坚坐得罪，兄弟并赐死。太子惧，上表自理，言与妃情义不睦，请离婚。玄宗抚慰之，听离。妃遂削发被尼服，居禁中佛舍。
　　内道场中，还有数量庞大的不知名姓的内尼，因事迹简略，史籍无载。少数有品级的亡尼遗留有墓志铭，但文字也极为简略，无法窥知她们的生平。从墓志铭上来看，她们有的是后宫嫔妃；有的是随嫔妃出家的随侍宫女，如宝乘尼薛氏出家时，“侍者数十人”也随例度为尼；还有的是具有一定品级的宫官和没有官品的一般宫女。
　　2、官宦之后，名师之徒，征请入宫。
　　这类内尼的俗家大多信奉佛教，且有一定社会地位，因从名师信佛而知名，遂被征请入宫。如惠灯尼姊妹，出身于奉佛世家，父、祖皆曾任清要之职，其父还曾舍宅立永矅寺。姊妹二人幼时皆受到内供奉智运尼照顾并成为其在家弟子，智运圆寂时，姊妹出家，武后征入内道场，“人主钦其高节，躬亲供养。既以师资见重，遂谓之‘和和’焉。”惠灯尼得到了整个武氏家族的信任，谓之“家代门师”，长安末年奉诏出宫，居于东都宁刹寺，直至开元十九年（731）圆寂。死后永和县主武氏和其夫崔瑶为其安葬，在龙门造瘗窟，武三思之子武崇正为其撰写龛铭。铭曰
　　禅师俗姓□，讳惠灯，□彭城人也。祖元刚，朝散大夫龙州奉□□□朱绂承荣，羽仪表贵，父三朗，业尚檀那代传□□盖累叶于兹□所居私第，造永曜□给孤独园，□方之矣。禅师□资慧晤。年甫十余，与妹惠事内供奉禅师尼智运……遭和上忧，哀慕过礼，自初至终，不加栉沐。逮于祥礻覃，鬓发全脱。于是郡县上其精高，天后闻而嘉焉。有诏姊妹并度为尼，入内道场供奉。一侍轩阙卅余年……人主钦其高节，躬亲供养，既以师资见重，遂谓之和和焉。尔乃有中宫便为号实，长安未平，恩敕令出于都宁刹寺安（缺）……以开元十九年正月十日，……浴焚香，坐而便化，于时春秋八十有二。
　　晚唐武宗时的澄素、智幽姊妹和惠灯尼姊妹的经历相似。澄素、智幽尼姊妹皆为宦官之后，19岁在宫内出家，武宗亲临观礼。《比丘尼又玄建经幢记》云：
　　（缺）皇检校左散骑常侍兼少府监充内中尚使，兄公（缺）尚军奉御，侄当前明经，侄楚卿、见任左清道率府。（缺）之岁，有功德季内僧录赐紫尼澄素，颇承（缺）栖止，遂落发于九重之内，授具于万乘之（缺）文皇帝谓曰：空门高士，多尚头陀，不亲王侯，岂（缺）遂止唐安，与家姝智幽，同黎李父大师（缺）继踵，乃吾心之尝分耳，岂假苦多（缺）而后至焉。……曰吾事斯毕，理有□归付法自（缺）得□和（缺）悦遗诫才毕，奄然而终，春秋四十有九，僧年三十夏。
　　3、因罪沒入掖庭
　　因罪没入掖庭的有蒋王恽妃子法澄尼、元载之女长安资敬寺尼真一等。
　　法澄尼俗姓孙，本是蒋王恽的妃子，出身江南乐安孙氏，祖父曾任涪州刺史。上元二年（675），蒋王涉嫌谋反，孙氏为了逃避罪责，上表请求与蒋王离婚并出家。出家后法澄又到终南山至相寺听法藏讲《华严》，颇得赞许。如意元年（692），因为受汝南王谋反事牵连，没入掖庭，本应成为一名官奴婢，却因其学修具佳，在教内具有一定声望，遂进入内道场。据《兴圣寺主尼法澄塔铭》所述：
　　法师讳法澄，字无所得，俗姓孙氏，乐安人也。吴帝权之后。祖荣，涪州刺史。父同，同州冯翊县令。法师，第二女。降精粹之气，含宏量之诚，大惠宿持，灵心早启。鉴浮生不住，知常乐可依，讬事蒋王，求为离俗。遂于上元二年出家。……如意之岁，淫刑肆逞，诬及法师，将扶汝南，谋其义举，坐入宫掖故。法师於蛎开圣教，宣扬正法。归投者如羽翮趋林薮，若鳞介赴江海。
　　宰相元载素佞佛，代宗时曾权倾一时。事败后，已经在资敬寺出家的女儿也受到连累，被没入掖庭。史载：
　　元载之败，其女资敬寺尼真一納于掖庭。德宗即位，招至别殿，告其父死。真一自投于地，左右皆叱之。上曰：“焉有闻亲之丧，责其哭踊？”遂令扶出，闻者殒涕。
　　还有李师道妻魏氏，受李师道谋叛牵连，没入掖庭，元和十五年（820）出家为尼，不久，放出令居长安法云寺。
　　4、祥瑞进献
　　作为祥瑞进献入宫的女尼比较特殊，只发现有中宗景龙年间一例：
　　景龙中，瀛州进一妇人，身上隐起浮图塔庙诸佛形像。按察使进之，授五品，其女妇留内道场。逆韦死后，不知去处。
　　三、内尼的家世及出家原因
　　从出身看，唐代内尼可以分为士族、小姓和平民等三大类。而出身士族、官宦人家的内尼，有很多人俗家世代奉佛的传统。
　　武则天父亲武士彟，隋大业末为鹰扬府队正，以经营木材生意致富。高祖行军于汾、晋，每休止其家，后随李渊进军长安。贞观中，累迁工部尚书、荆州都督，封应国公。母亲杨氏出自杨隋宗室，为隋观王杨雄侄女。武氏虽然不是当时巨姓大族，但父系、母系均系当时新贵，故可视为士族之列。佛教信仰是武则天外家杨氏的家族信仰， 武氏在十四岁入宫以前就曾一度入寺为沙弥尼，所谓小时“已被缁服”。
　　宝乘尼薛氏出身河东汾阳薛姓家族，其家累世仕魏，后历北齐、北周、杨隋三朝，家族势力遍及河东并州、河北、京兆等地。薛氏世以儒学为业，同时又世代奉佛。薛德芳父薛道衡为当世著名才子，曾佐隋文帝修《礼》，还和彦琮一起编撰《内典文会集》。
　　肃宗妃韦氏出身于京兆韦氏彭城公房。京兆韦氏系关中士族，是关陇贵族集团重要成员。京兆韦氏也是李武韦杨婚姻集团的一员，终唐一代，一直和李唐皇室联姻，其家族子弟多尚公主，女儿则备选后宫。仅彭城公房韦妃这一代，韦妃姊为睿宗子惠宣太子李隆业妃，韦妃本人则为太子李亨嫡妃。
　　法澄尼出自乐安孙氏，先祖系孙吴帝室，到父祖时，曾任刺史，已沦为小姓之列。
　　惠灯尼姊妹亦出身官宦人家，佛教为其家族信仰。澄素尼姊妹为宦官之后，也可视为官宦人家，可能也是以佛教为家族信仰。
　　真一尼俗家本姓景氏，出身寒微，祖景昇始冒姓元氏。母王氏，为河西节度使王忠嗣之女。父元載少孤，嗜学，善属文，至代宗时，拜为相，跻身士族之列。元载以佞佛知名，真一尼又幼年出家，可知佛教为其家族信仰。
　　还应当指出，内道场的出家女性中，有一些并非是自愿剃度，是因为政治的原因不得不出家。如武则天虽然幼年深受母亲的影响，但她在青春年少之时入感业寺为尼，是迫于当时政治形势，乃“随例”和其他未曾生育的嫔御一起被度为内尼，为太宗追福，不久以后就被迎回宫中。中宗神龙年间内道场瀛洲妇人，本系平民，只因当时皇后韦氏企图效仿武则天，急于在宫中寻找和女主用事相关的祥瑞，地方官投其所好，乃有进献的荒唐行为。肃宗妃韦氏尼因为宰相李林甫畏惧储君，潜欲构陷，逼得太子亨与韦妃离婚自保，韦妃无奈遂着尼服居内道场。法澄尼的出家和最后没入掖庭成为一名内尼，两次都是因为卷入宫廷权力之争。李师道妻魏氏尼则因为李师道谋逆，妻、子没入掖庭，后出家为尼，外放出居法云寺。其他众多多宫女出身的无名女尼，虽然不一定和前文那些女尼一样卷入宫廷权力之争，但她们面对强大的皇权同样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和自由。
　　由于内道场的特殊性，内尼的待遇都由官府供给，她们多数在寂寞和无奈中度过残生。有的内尼，因为自身的德行学养，受到皇室成员的敬重，优礼隆渥，又是赐紫，又是上德号。她们还得以在特定的机会离开内道场，居处于宫外，讲经传教。智运为武则天洛阳内道场的一员，深受武氏信任，她本人也为武氏夺取权力助威。惠灯尼姊妹则在武周末年离开洛阳内道场，奉诏住在宁刹寺。法澄离开内道场后，中宗、玄宗都对她优礼备至，赏赐无数，玄宗还钦点她为兴圣寺寺主。武宗时的澄素为内僧录赐紫尼，在教内拥有很高的地位，后出居长安唐安寺。肃宗妃子韦氏和法澄尼孙氏一样同为王妃出身，她在宫廷斗争失败后被丈夫遗弃，身披尼服居住在禁中。安史之乱，长安失守，韦氏陷于贼手，至德二年（757）卒。其他众多宫人、后妃出身的内尼，大抵没有这样的幸运，她们每日青灯黄卷，在寂寞和无奈中度过残生，最多只能留下一方文字粗略、行文简单的墓志铭。
　　综上所述，内道场是我国佛教发展史上的特殊形态，其废立兴废的轨迹反映了唐朝佛教的盛衰。内道场最初的出现是为了满足皇室成员的宗教需要，为其私人祈愿求福。到了后期，内道场承载的功能日益复杂化，除了日常诵经礼佛以外，内道场还承担着为国祈福、翻译佛经、迎送佛舍利、儒释道三教讲论、为皇室成员受戒、安置后宫人员等职能。后一项职能因为相对隐蔽，往往为人所忽略。
　　内道场成员除了皇命征聘的大德比丘以外，其主要成员以奉佛出家的后宫嫔妃、宫人为主。中古时期，后妃出家为尼是中国宫廷生活史上一个独特的景观。将前朝后妃送入尼寺安置，成为北朝统治者处置前朝后宫人员的一个主要途径。杨坚代周自立，也沿袭了这个惯例，在京城立万善尼寺，安置北周后宫嫔御。这一时期，虽然有大量的后妃宫人出家为尼，并且还修建了专门安置后妃的瑶光寺、万善尼寺，但这两所寺院并不在皇宫大内，而是散处于皇城和外郭城坊里之中，服务对象也不仅仅限于宫廷，所以不符合皇家专属的的特征。李氏立国以后，继承了北朝以来设置尼寺安置后妃宫人的传统，在皇宫禁苑和帝陵设置尼寺，形成了规模比较大的内尼僧团和内尼制度。这些内尼大多出自后宫嫔妃、宫人，各有曲折复杂的人生经历。其俗家出身，则以世家大族或官宦之家为多，佛教为其家族性信仰。内尼虽然人数不多，但有特殊的代表性，是盛唐佛教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与前代不同的是，唐代没有皇后出家为尼的现象。

　　注释：
　　①《佛祖统纪》卷三十七，《大正藏》册49，页350。
　　②［宋］赞宁《大宋僧史略》卷中“内道场”条，《大正藏》册54，页247。
　　③《隋书》卷35志第30“经籍”。
　　④李唐皇室自命为老子之后，崇奉道教，宫廷内也有道观和道士，因此，唐代内道场包括佛教内道场和道教内道场，其中以佛教内道场影响最大。本文除特加说明外，所提到内道场均指佛教内道场。
　　⑤张弓《唐代内道场与内道场僧团》，《世界宗教研究》1993年第3期。唐代内尼最活跃的时代是在高宗武则天时期，而不是肃宗、代宗时期。
　　⑥《新唐书》列传第四《则天皇后》；《旧唐书》卷五二《后妃传》。因为武氏出家的感业寺的具体位置一直不是很清楚，因此学界武则天是否出家存在争议。宋敏求《长安志》谓太宗嫔御皆在崇德坊灵宝寺出家。台湾学者李树桐则以感业寺地址不明和武则天在位时未见有与感业寺有关的活动两条理由认为武则天并未在感业寺出家。见李树桐《武则天入寺为尼考辨》，《唐史考辨》，中华书局（台北）1972。日本学者气贺泽保规《武则天的感业寺出家问题与德业寺》一文中认为，感业寺“不过是一座架空了的影子寺院”，并以德业出土墓志来证明感业寺是在“强烈意识着德业寺心理状况下的虚名”。文见 2007年10月西安碑林国际研讨会论文集。
　　⑦《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卷八，《大正藏》第50册，页266。
　　⑧李志暕(彭王志暕)《兴圣寺主尼法澄塔铭》，《全唐文》，卷一百。
　　⑨《旧唐书》卷五二《后妃传下》。
　　⑩［唐］ 武崇正《大唐□□□寺尼□（据碑文恐为和）和禅师□修石龛铭》，［清］ 陆心源辑《唐文续拾》卷三。
　　［唐］苏鄂《杜阳杂编》卷中云：（广德元年）上（代宗）至陕，因望铁牛蹶然，谓左右曰：“朕年十五、六，宫中有尼号‘功德山’，言事往往神验。屡抚吾背曰：‘天下有灾，过牛方回。’今见牛也，朕将回尔。”
　　［唐］李肇《国史补》卷上。 《旧唐书》卷一百二十二，列传七十“元载”。
　　《旧唐书》卷一二四，列传七十四“李师道”。《册府元龟》卷四十二《帝王部·仁慈》。
　　［唐］后素《比丘尼又玄建经幢记》，［清］ 陆心源辑《唐文续拾》卷二。
　　《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卷八，《大正藏》第50册，页266。
　　《旧唐书》卷五二《后妃传下》。《新唐书·韦坚传》则云李林甫诬韦坚与边将往还，谋立太子。
　　如《全唐文补遗》中收录为数不多的宫尼墓志，大多不具姓名，只言其出自良家，兼具妇德云云。
　　如陪葬昭陵的太宗婕妤三品亡尼，孙东位《昭陵发现陪葬宫人墓》，《文物》1987年第1期；《全唐文补遗》收录的亡于麟德二年的《大唐故婕妤三品亡尼墓志铭》和亡于长安某年的《三品亡尼宫墓志铭》两位墓主生前都应是妃嫔身份。
　　德业寺出土亡尼墓志中有五品、六品、七品亡尼，她们在生前可能是宫官的身份。见《咸阳碑石》，三秦出版社，1990年。《全唐文补遗》第五辑、第六辑收录的品级在五品以下的宫尼应该是宫官，没有品级亡尼可能是一般宫女或者掖庭宫人。
　　［唐］ 武崇正《大唐□□□寺尼□（据碑文恐为和）和禅师□修石龛铭》。　
　　后素《比丘尼又玄建经幢记》。　
　　李志暕《兴圣寺主尼法澄塔铭》。
　　［唐］李肇《国史补》卷上。 《旧唐书》卷一百二十二，列传七十“元载”亦记其事，稍简略。
　　《旧唐书》卷一二四，列传七十四“李师道”。《册府元龟》卷四十二《帝王部·仁慈》。
　　［唐］张鷟《朝野佥载》卷五。
　　陈寅恪《武曌与佛教》，刘梦溪主编《中国现代学术经典·陈寅恪卷》，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年，页716~735。
　　伦敦博物馆藏敦煌写本《大云经疏》，转引自陈寅恪《武曌与佛教》。
　　《北史》卷三六《薛辩传》。
　　《旧唐书》列传四十五《睿宗诸子》。
　　《比丘尼又玄建经幢记》未明言澄素尼姊妹俗家信仰，但以唐代后期宦官多担任功德使、崇奉佛教的事实来看，佛教也有可能是她们的家族信仰。
　　《新唐书》卷一四五列传七十“元载”。
　　《旧唐书》卷五二《后妃传》。
　　陈怀宇《中古时代后妃为尼史事考》，《华林》第2卷，中华书局，2002年版。学者张弓认为，北朝统治者的这一做法，是后人追荐亡人，为至亲辟厄追福一种方式，张弓《汉唐佛寺文化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版，页208。台湾学者李玉珍认为，后妃出家为尼，有自绝、守贞的意味。李玉珍《唐代比丘尼》，学生书局（台北）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