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水联
山水风光指天造地设未经人工雕琢的自然景观。山与水总是相伴而生,山有多高,水有多长。人们将山、水两种要素构成的天然景观,称之为“奇山异水”、“山光水色”即自然山水。自然山水包括山景和水景以及山水组合的风景。
山是自然景观中起脊梁作用的因素,由于山的存在,才出现了山峰、怪石、幽谷、异洞、山峡、关隘等胜景。而描写这些景观的楹联,生动形象地反映出雄伟、奇特、险峻、幽深、秀丽的山势之美。
中国五岳(泰、华、衡、嵩、恒)之一的泰山,一名岱宗,地处东部,故名东岳,被称为“五岳独尊”。泰山山势磅礴雄伟,峰峦峻拔,名胜很多,景色壮丽。古代帝王登基之初,多来泰山封神,祭告天地。汉武帝登上泰山之巅发出这样赞叹:“高矣,极矣,大矣,特矣,壮矣,赫矣,骇矣,惑矣!”泰山极顶玉皇顶上的楹联是:
下方雷雨晴空见;
上界星辰静夜扪。
湖北武当山联:
四大名山皆拱极;
五方仙岳共朝宗。
西岳华山联:
三峰三霄通,宝掌千秋留藓迹;
一岳一石作,金天万里矗莲花。
四川峨眉山联:
此地咫尺能进天,懒问天,但闻佛笑;
近水亭间先得月,要留月,不许云飞。
有山就有关,中国的关隘很多,形势险要,易守难攻,为历代戍守重地或交通要冲。万里长城的起点山海关,有“天下第一关”之称。几副山海关联气势非凡:
两京锁钥无双地;
万里长城第一关。
有山就有洞,贵阳市郊有麟山,山半有飞云洞,深入下行,可谛听流水之声。洞口有联:
洞辟几时,问孤松而不语;
云飞何处,输老鹤而长闲。
“孤松”“不语”,“老鹤”“长闲”,问而不答,极富诗情画意,给人留下沉思玩味的余地。
浙江省青田县城西北括苍山中有石门洞,传为中国道教的十二洞天,联曰:
似洞非洞,适成仙洞;
无门有门,是为佛门。
陕西有万佛洞,其洞口的楹联口气似乎大了些:
名山名水名诗,千首世间少;
石岩石洞石佛,万尊天下奇。
有山就有峡,峡谷悬崖,壁立千仞,嵯峨嶙峋,激流汹涌,水石撞击,惊雷轰鸣,置身此景,雄壮激越之情便油然顿生。很多写山峡的楹联,多能给人如此的感受。如长江三峡之首的巫峡,风光绮丽,水秀山奇,其联写得险绝:
两崖如剑立;
一江似布悬。
河南黄河三门峡联:
雄流峭壁三门险;
鬼斧神工一道通。
关于海的楹联,古代不多。1989年大连市楹联学会曾举办“星海杯”海内外征联活动,收到海联万余副,楹联家南方先生还主编了《当代海联集萃》,很多海联作品很有特色,品位很高。如:
百川归大海;
万水汇汪洋。
——安徽吕选忠撰
星月多情,邀我乘槎游广宇;
海天无际,凭君跋浪驾长鲸。
——辽宁徐长鸿撰
“海门天柱”在宿松县小孤山下,此处水石狭窄,江流回旋,形成斗大旋涡,迳入江底,宛如其下有门,据说直通大海,又说海潮至此不能再上,故称“海门”、“山海关”。江石麟题有海门联:
万里长江天堑险;
一轮皓月海门秋。
龙门又称禹门,在山西河津县城西北的黄河峡谷中,黄河经峡谷冲出龙门,声震山野。龙门有联云:
禹门三级浪;
平地一声雷。
大自然的瀑布为人类留下了绝妙的奇观。黄山九龙瀑布联,新巧而贴切:
九匹白练出奇观,连续奔腾,远观如八骏骅骝添赤兔;
三岭松涛鸣爽籁,抑扬起伏,乍听似千军健卒赴疆场。
用比况的手法,刻画了九龙瀑的视觉形象,又描摹其动人心魄的听觉效果,从而突现了九龙瀑布景色的壮美和气势的雄伟,表现了作者开阔的胸襟和丰富的想象力。
浙江雁荡山有大龙湫瀑布,其瀑布联有:
欲写龙湫难下笔;
不游雁荡是虚生。
——江弢叔联
济南泉水众多,号称泉城,很早就有“齐多甘泉,甲于天下”的美誉。位于济南西门桥的趵突泉,为泉城七十二泉之首,为古泺水发源地。郦道元《水经注》云:“泉源上奋,水涌若轮”。泉地呈方形,中有清泉三股,昼夜喷涌,状若三堆白雪。
三尺不消平地雪;
四时长吼半空雷。
——集句联
画阁镜中看,幻作神仙福地;
飞泉云外听,写成山水清音。
——石琢堂联
佛脚清泉,飘飘飘飘,飘下两条玉带;
源头活水,冒冒冒冒,冒出一串珍珠。
——佚名联
这些楹联把人们的视觉和听觉巧妙地联系在一起,通过“不消”、“长吼”、“看”、“幻”、“听”、“写”、“飘”、“冒”等字词的妙用,把趵突泉的灵动而幽雅境界绘声绘色地勾画出来,情景交融,意境深远,令人体味无穷。
欣赏自然山水要把握观赏时间。泰山观日,要选择天高气爽的晴朗时节;钱塘观潮,须在农历八月中。曾国藩由陕入川后游览新都桂湖时,曾题一联:
五千里秦树蜀山,我原过客;
一万顷荷花秋水,中有诗人。
桂湖广种荷花,沿湖栽树四千余株,濒临湖畔有明文学家杨升庵故居。桂湖景色秀丽,荷花绽放,桂蕊飘香,图画天成。置身于此,使作者感到:在“五千里”之遥的秦蜀间,我只不过是位匆匆“过客”而已;而在桂湖这“万顷荷花秋水”之中,却居住着一位著名诗人杨慎。作者赞美了桂湖,凭吊了先贤,即景生情,风格独具。
中国的潭很多,也很有名,“桃花潭水深千尺”的诗句总把我们引入潭的佳境。位于昆明市北郊龙泉山麓的黑龙潭,潭深难测,水呈绿透黑色,故名。潭旁有“黑龙宫”,穿过碧池拾级而上,是龙泉观,观内有著名唐梅,传为唐代著名和尚道安手植,已逾千年岁月。清代满人硕庆,曾在支南为官,他的楹联为我们展示了一幅情趣盎然、韵致深远的写意山水画:
两树梅花一潭水;
四时烟雨半山云。
画中取象,画外取景,画中有意,画外有情,言简意远,颇为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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