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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今生最幸福的事情之一,是让父亲感到骄傲

李安,华人圈的著名导演。

他的作品《推手》、《喜宴》、《饮食男女》、《卧虎藏龙》等,为他带来世界性的声誉。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缺憾。

在成为导演之前,李安极度自卑,而这一切又与他的父亲息息相关。

这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听我细细说来……

李安与父亲


李安,1954年10月23日出生在台湾屏东潮州。

他的到来,让父亲兴奋得整晚都没睡着觉。

当时,李安上面已有两个姐姐。

父亲百感交集,李家终于有后了。

言为心声。

李父,太重男轻女了。

父亲为他取名——李安,

一是老家在江西德安,

二是李父当年来台湾时,搭乘的是“永安号”轮船,死里逃生。

说到老家德安,

李安祖上是大户人家,

德安最大的商行“李恒裕”就是他的祖父一手创立的。

李安的先祖——高祖及高祖父,

这两代曾是大财主,

有一栋五进的大宅院。

清朝咸丰年间,石达开带队路经德安的时候,就住在这里。

李父出生那年,李安爷爷发了大财。

于是,爷爷特别钟爱李父,认为这个长子为他带来好运,以后一定旺家。

李父也不负父亲期望,成绩优异,考入江西一中,又进入大厦大学就读。

抗战胜利,28岁的李父,就当上了江西崇仁县县长,

年轻有为。

内战时,九死一生,去了台湾。

之后,先后在嘉义、屏东、台东、花莲当老师。

后来,又调到台南,担任台南二中,台南一中的校长。

台湾歌手任贤齐的父亲,就是李父的学生。

李父在嘉义教书时,家乡传来消息,李安的爷爷奶奶均被枪毙,

因为家庭成分被划为“黑五类”。

李父痛不欲生,身世飘零之感,油然而生,第一念头想要出家。

后被朋友劝阻,直到遇到李母,结婚生子。

可见,李安的诞生,寄予了整个家族的希望。


在家中,李父最爱的是李安,毫不掩饰。

同时,打得最多的也是李安,恨铁不成钢。

小时的李安,体弱多病,又瘦又小。

父亲为他买来当时盛行的营养品真维他,希望儿子强强壮壮。

没想到,吃了补品的李安,依然体弱。

如果两星期没去医院报到,医生们就会调侃,怎么你好久没来缴菜钱了。

于是,缴菜钱也成了李家的流行语。

李父很生气,真维他都让李安吃成瘦维他了。

学业上,李安也不像父亲一样优秀,心神恍惚。

数学不好,被打成了家常便饭。

那个时代的大环境,

打你,才是爱你;

爱你,才会管你。

李安,被父亲打,被老师打。

看着屁股上一条条的红印,跪算盘跪出满腿的红肿淤血,只能暗自

饮泣。

直到今天,李安还做数学的梦,为解不出题而吓醒。

只能说,李安,真不是学习的料。

凡事,有利必有弊;

难忘经历,也是有的。

因是校长公子,每当校内有歌舞表演、评剧,话剧等,李安都坐在头排中间的位置,也是“特权阶级”了。

也许,就是这点点滴滴的熏陶,李安的心中播下了艺术的种子…

进入高中——台南一中的那年暑假,李父就拿回一份大学志愿表。

其实,志愿表是高一结束时,才填的。

望子成龙,多么热烈。

作为父亲,他想知道李安想学什么;

作为一校之长,他更想为儿子安排最好的师资。

而这,能否算是以权谋私?

一笑而过。

李安倒有自知之明,学理工医农,自己不是那块料;

对文科里的外交、新闻、外文等,丝毫不感兴趣。

于是,他直言不讳地告诉父亲——
我都不喜欢,我想当导演。

家人听了,包括父亲,哈哈一乐,根本不当回事。

导演,算得上职业?

可这是李安的心里话。

当时的他,只想当一个能把电影拍出来的人。

李安与父亲


进入高一,李安感觉大不爽,

原因还是学业不佳,总排在班上二三十名左右。

除了上课,就是补习。

一星期,补十堂课;

而且给李安补习的老师,都是父亲认可的名师。

可他的成绩,就是不见起色。

于是,在学校里,李安总是躲着父亲。

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第一年,考大学,李安以六分之差落榜。

第二年,数学考了零分,再度以一分之差落榜。

二度落榜,这在李家,有如世界末日。

李安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局。

台南一中,精英荟萃。

可李安,校长的公子却不成才,大学落第,

这让父亲情何以堪?

那阵子,李安天天去海边散心、游泳。

回到家,大家避口不谈,无人敢惹他。

父母叮嘱李岗,盯着哥哥李安,别让他出事。

之后,是专科考试。

来家帮助李安补习数学的,是黄重嘉老师。

李安与这位黄老师,一起听古典音乐,一起读文论艺,很是相投。

当然,黄老师与李安相遇,离不开父亲的引荐。

因为上次数学考了零分,李安没脸见他。

此次会面,骤然间,李安突然把书桌的台灯、书本全都摔在了地上,跑了出去。

受够了,什么数学,什么考试!

事后,黄老师安慰李安——

不读就不读,定下心来,去考就行了!

没想到,第二天的数学考试,李安得到68分,于是进入台湾艺术专科学校影剧科。

李安与弟弟李岗

终于解放了,什么升学主义,什么考试,统统见鬼去吧!

李安就像一只小鸟,找到了属于他的天空。

在他的周围,许多同学读上一个月,然后办理休学,准备重考。

而李安,没那打算。

一天,父亲来到艺专,看望李安。

几平方的小房间,七个床位,两张桌子,

老鼠不惧生人,沿着柱子上窜下跳,活泼可爱……

对比台南一中,校舍、宿舍、伙食……

简直简陋异常。

当场,李父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难过得说不话来。

后来,李安听说,父亲回到家大哭一场。

在李安这里,人生不再是千篇一律的读书与升学,涵泳在艺术的氛围里,每天都不一样。

太过瘾了!

李安,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他一接触电影戏剧,就感觉是它们选择了我,而不是我选择了它们。

天赋,也许这在这里。

第一个学期快结束时,父母一同来看李安。

父子独处,父亲问他——

要不要重考?

李安直言道——

我,是属于这里的,我属于电影戏剧!

对李安寄望很大的父亲,这一次没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但又提出一个条件,毕业后出国。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其实,父亲太不甘心,总觉得儿子应该考上一个更好的学校,而不是李安戏称“第108志愿”的艺专。

可在艺专,李安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入校的当年,就获得话剧“金鼎奖”。

找回久违的自信,李安浑身上下,充满喜悦。

天天充实着自己,不再像当年做功课,精神恍惚,心不在焉。

一个人能够找到自己真正热爱的事业,是幸运的。

这种感觉,真好!

二年级的暑假,李安与同班同学,在台湾环岛巡回公演。

唱歌跳舞,演出舞台剧,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跟跑江湖似的。

可一想到快回家了,李安就不由自主地害怕。

他也一个劲儿生自己的气,为何一近家门,就有心理障碍。

想必,压力还是来自父亲。

没错,李安一进家门,父亲看着又黑又瘦的儿子,一顿狂骂——

鬼的样子,也就是你这样了!

李安二话不说,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

这是李安第一次对父亲发飙,很革命了。

在学校,李安看到有同学在拍超八厘米影片。

他不是技术组,压根没机会碰摄影机。

当时,有位香港同学表示,他可以帮李安带一部。

于是,李安张口向父亲要钱。

虽然价格不菲,但父亲还是痛快答应了,这让李安不胜雀跃。

多年后,他回忆——

这是除了书以外,父亲送我的惟一跟电影有关的礼物,我把它当成了宝贝。

利用这件宝贝,李安拍了一部18分钟的黑白短片《星期六下午的懒散》,灵感来自余光中的短篇小说《焚鹤人》。

影片中,李安想表达艺术家面临理想与现实落差时的挫折与挣扎。

后来,当他在美国蛰伏六年,是否会想起艺专那段意气风发的时光?

也正是这部影片,帮助李安敲开纽约大学电影系的大门。


艺专毕业后,李安来到大洋彼岸的美国,那里有他心目中的电影圣殿。

身在美国,周围的中国留学生多是理、工、医、农的高材生。

李安,是惟一一位读戏剧的学生。

因与电影戏剧相遇,一切都不一样了。

有一次学校放假,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李安觉得很失落。

因为他心里想学,想多知道一些。

不上课,一天就白白浪费了,心里真的很在意。

他先后在伊利诺斯大学和纽约大学,学习戏剧和电影,并陆续拍摄了《追打》、《我爱中国菜》等多部作品。

然而,父亲还是认为导演工作不入流,儿子有损颜面,李安成为家中的禁忌。

父亲老友来家做客,谈到在美国学电影的李安,气氛就僵住了,

只好更换话题,快快益善。

一向阴柔的李安,固执异常,我行我素,透过摄影机的取景框——

我知道我应该有天分,因为那个世界与我平常生活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在那个世界,我可以尽情挥洒,并让梦想留下……

当他一拍片,就像变了一个人,完全是忘我状态。

是的,聚精才能会神。

李安的英文不太通,句子说不全,但拍片时同学都听他的。

导戏时,他会去想些很疯狂的事,而真的有可能就给做出来。

那么容易上手,一定有些什么东西在里面,也许就是天分。

1983年8月19日,李安与林惠嘉,结婚了。

那一天,也是他们相识五周年的纪念日。

李安父母,千里迢迢从台湾飞到纽约。

两人坐在一张大红被单的床前,接受儿子儿媳的跪拜。

惠嘉,是个不爱俗套的人;

而李安,婚礼前两个星期,还在忙他的毕业作品《分界线》。

婚礼当天,婚车走错路线,又遇交通阻塞;

婚礼现场,拍照者出去两分钟,结婚照没有照上。

匆忙,而慌乱。

看着长子婚礼如此的不庄重,父母很伤心。

当场,李母掉下眼泪,抓住儿媳的手——

惠嘉,我们李家对不起你,让你结婚结得这么寒碜,我们老远从台湾到美国一点用也没有……

到了晚上,婚礼派对——

大家在客厅跳舞,背面大墙成了银幕,放映着李安的毕业作品《分界线》……

既浪漫,又别致。

1985年2月,李安把所有东西打包,准备回台湾发展。

就在行李要运往港口的前一晚,在纽约大学的影展上,他的《分界线》获得了最佳影片与最佳导演两个奖。

当场,有著名经纪人要与李安签约,认为他极有发展,极力要他留下试试。

那时,惠嘉,在读博士,还差半年,才能拿到学位。

儿子李涵,不到一岁。

想想看,一边陪着妻儿,一边等待机会,也是可行的。

于是,李安留下了。

1986年,惠嘉毕业后找到工作,来到纽约,与李安同住。

那个时候,每隔一阵子,就有人对李安说——

看到你的毕业作,很棒,我们谈谈怎样合作吧……

一个计划不成,另一个计划又来了。

就这样,李安一直悬在半空中……

六年的等待,直到1990年,那年夏天,李安完全绝望。

剧本全部死光,锐气也多磨尽。

其间,双方老人,不时地予以资助。

本来就有士大夫观念的李父,对李安,该是多么失望。

无颜见江东父老,李安想——
如果我有日本武士的志节,早该剖腹了!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李安很迷惘。

何处是归途?

1990年11月,李安的剧本《推手》、《喜宴》在台湾获奖。

那时的李安,已是山穷水尽,存折上只有43块美金。

回不回去领奖,这是个问题。

来回机票一千美金,负担实在太重。

后来,在台湾的纽约大学校友,帮助申请补助,李安终于成行。

这,也是他离开台湾后第一次回去。

十年,弹指一挥间。

回到台湾,李安住在弟弟家。

上台领奖,穿着弟弟借给他的西装和领带。

因为,在那时,他连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1991年4月10日,《推手》开拍。

否极泰来,李安迎来了他的导演生涯。

在拍摄现场,第一次听人叫他导演,李安飘飘然,心想——

拍电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以后我就这样过日子了。

那一年,惠嘉刚生下老二,得了甲状腺机能亢进,脾气非常不好。

后来,还是李母来美国帮忙,太太病情控制住了。

家里,已无后顾之忧。

剪接的时候,李安一天工作十三个小时。

看着电影一天天成形,很快乐。

正值暑假,李父也来到美国。

六年来,这是李安第一次有工作。

虽然还没有开始赚钱,但有电影拍,又能与家人团聚,

夫复何求?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起码,也算给父亲一个交待了。

良心上,也算过得去了。

学而优则仕。

父亲,总是希望李安能走一条正常的路,到大学教书。

当《喜宴》拿下金熊奖时,李父希望他改行。

拍完《理性与情感》,李父还坚持——

等到你拍到五十岁,应该可以得奥斯卡,到时候就退休去教书吧!

父亲一辈子教书育人,为人师表,希望儿子也继承衣钵。

可李安,毕竟有他自己的路。

2001年3月25日,因《卧虎藏龙》获得最佳外语片奖,李安踏上了奥斯卡的红毯。

那一夜,洛杉矶星光灿烂;

那一夜,属于李安。

颁奖典礼后,带着小金人,李安怀着孝子的心情回到台湾。

到家时,已是凌晨2点。

父母和众多媒体,还在等待。

那一天,正好李母76岁生日。

长子衣锦还乡,是送给妈妈的最好礼物;

同时,漂亮的小金人,像尊金菩萨。

摸上一摸,很兴奋。

父亲戏言——
妈妈的内心还像个小孩!

五年前,父亲八十岁大寿,李安带着《理性与情感》拿到的金球奖给他老人家祝寿。

这次回来,带着奥斯卡为母亲祝贺。

第二天,李安走出家门,来到台南一中。

回到母校的滋味,就是不一样。

一进校门,学弟们英雄式的夹道欢迎,直接热烈。

三层楼的教室窗口,挤满了学弟,齐声大喊——

我要小金人!

儒雅的李安,意气风发,向着三楼的学弟们喊话——

以前,我就在那一班!

这一时刻,李安体会到什么是“光耀门楣”。

是啊,过去因为没考上大学,李安总对父亲有所歉疚,让一校之长的父亲很没面子。

反讽的是,当年的李安,因为学习不好,才去学电影;

如今,反倒带回一个个荣耀。

以前,在台南一中的大礼堂,都是父亲站在台上演讲训话;

李安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站在这里,对着一千多位的学弟,述说自己拍电影的经验。

和学弟们一同唱校歌,对他们的问题知无不言。

李安,如同状元及第,与众人同喜。

当然,在母校,一起分享荣誉,让父母开心,李安心中,也充满了踏实感。

那天,李安捐出一百万奖金,给母校做文艺基金,希望多培养几个电影人。

此举,会让父亲更受尊敬,让他老人家觉得更有面子。

李安以孝子之心,以慰亲恩。

多年来,在父亲面前,李安从不谈论他的电影。

可在电影中,无不展示着他与父亲的交集——

如《喜宴》里,包括评字、做菜,甚而婚礼前新人跪在父母面前听训的情景、对白,都是。

直到2001年9月,父亲坦言——

我就像《喜宴》里最后一幕双手高举的老父亲!

李安对此评价——

父亲那一代的人,许多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似糊涂,其实心知肚明。

至此,李安与父亲,算是握手言和。

此生,最幸福的事情之一,是让父亲感到骄傲,

李安做到了。

你与父亲,也一样有着不同的故事。

不同的故事,不同的味道。

期待你的参与,一同交流,一同分享。

父亲那一代的人,许多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似糊涂,其实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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