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给你一朵目光

刘新昌

2012年2月14日，星期二，情人节。

那天中午，我正在岳阳筹备一个会议，手机忽然响了，老婆打来电话说：“你快回来，我肚子很痛，现在羊水也破了，可能是要生了。”

“医生不是说预产期是2月16日么？怎么这么快？”我忽然有种幸福来敲门的眩晕感。

“这么急着在情人节来见你，只怕是个女孩啊。”老婆调侃说。

“女孩好啊，知道疼爸爸。”我边和老婆调侃，边劝老婆赶快打车去医院。下午五点，处理完事情，我匆匆赶回长沙，此时老婆已经住进了市妇幼，身体指标一切正常。

下午六点进产房，原准备顺产，可到七点四十分，仍没生出来，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医生说小孩心跳减速，建议剖腹。八点四十一分，当我在产房外听到小孩的第一声啼哭时，感觉那声音有如天籁。九点十分，护士将女儿抱出产房，看着女儿粉嫩的小脸蛋，那一刻，激动得不能自持。

是谁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自从那一天开始，我信了。

2012年10月底，女儿出生整整八个半月，那天我正在去上海出差的动车上。

十个小时的旅途劳顿，我在动车上昏昏欲睡。老婆打来电话，说女儿开始发声了，好像在喊爸爸，我不信，还不到九个月的婴儿怎么会叫人呢？我让老婆把电话放在女儿耳边，哄了半天，都是徒劳，正当我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她竟然清晰地喊了一声—爸爸，这声音是我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比任何音乐都动听。

那趟火车票我没舍得拿到公司去报销，它就像女儿的第一场有声演出“门票”，我要把它一直收藏在自己的钱夹子里。

2012年的圣诞节，和几个诗人朋友在家里聚餐，酒喝了不少，菜吃得更多，可大家兴致未减，老婆见餐桌上杯盘狼藉，说：“我给你们炒几个下饭菜吧！”说着就将女儿交到我怀里，自己去厨房忙碌了。

女儿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咿咿呀呀像在唱歌，我准备凑近听听，谁知小家伙撅起粉嘟嘟的嘴，给了我一个甜蜜的吻，朋友们见了，吆喝着说：“这么幸福的时刻，一定得来首诗。”我已多年不写诗了，但那天我破例了，那首诗到现在我仍然记得。

当你是小草的时候/我会给你一朵目光/且以花的形式/开放在你身上/你青青的希望/会在我目光的浇灌下成长。

当你是大树的时候/我会给你一朵目光/且以风的身影/陪伴在你身旁/你绿色的渴望/会在我目光的照耀下闪光。

当你是高山的时候/我会给你一朵目光/且以蓝天的宽广/映衬在你胸膛/你挺拔的意志/会在我目光的环绕下坚强。

当你什么都不是的时候/我也会给你一朵目光/我会伴着高山流水/我会吟着夕阳晚唱/以精灵的化身/陪你飞入精神的天堂。

春末夏初，三岁多的女儿已长成一个可爱的小丫头。周末，带家人和朋友出去踏青，到处都是山清水秀、花红柳绿。女儿高兴得如蝴蝶追逐花朵般在和畅的风里奔跑，满脸的笑，似阳光般洒在我的心田。

回家的路上，大家都在微博上晒此次踏青的收获，我把女儿奔跑的照片发在微博上，配上那首小诗—我会给你一朵目光。

是的，女儿，我会给你一朵关注的目光，那可是一辈子也开不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