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这个词应该是外来词,古代把这种状态称作“风流”,大概齐就是月黑风高偷香窃玉的勾当。古人对于这种偷窃行为十分赞赏,“相如窃玉,韩寿偷香,张敞画眉,沈约瘦腰”据说被称为古代四大风流,其中的故事很有些意思。(在百度里搜上述任意四个短语之一都会引出一个名为“中国帝王后宫私密”的帖子,但其中只讲了“韩寿偷香”的故事,可事实上这个故事并非发生在帝王之家,而该故事的全部内容均“翻译”自蔡东藩先生的《两晋演义》,文采尽失,实在难看)
“相如窃玉”大概是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老套故事,情节简单:文学青年看上了年轻貌美多才多金的小寡妇,然后男追女,私奔,男不得志,女养之,男成名,欲抛弃糟糠之妻,终究没好意思下手。“窃玉”究竟指的什么俺不知道,也许是指卓为了养活司马去卖首饰那事儿,反正以吃软饭为风流的人中国古代也不止他一个。司马去了长安之后,五年没和老婆联系,最后写了封信,内容极其坦白:“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文君一看,立刻痛苦的领悟到“感情破裂了”,“无亿”即“无忆”啊(注:字典上说古代“十万曰忆”)。于是回信提《白头吟》四首,让司马忘了她投奔新生活去吧。司马读后大概被感动了,然后把卓接到了身边,从此过着史书不再记载的生活。
“韩寿偷香”中,不算漂亮的贾午小姐(大她三岁的老姐贾南风据说又黑又矮,被选为太子妃后当时的皇帝晋武帝一见她便悔的肠子都青了)暗恋父亲贾充的门客韩寿,日渐憔悴,于是丫鬟安排二人半夜幽会。韩同学不仅文采极好,而且是轻功高手,《世说新语》中称“寿矫捷绝人,越墙而入。”(由此可见,罗家伦先生呼吁《恢复唐以前形体美的标准》是多么正确啊!)二人一见便“你推我挽,并入欢帏”,贾小姐更从其父处偷出“西域奇香”赠与小韩。从此小韩所到之处,香风四溢。终究飘到了老贾的鼻中,然而木已成舟,老贾也只能闻香认夫婿鸟。
为夫人“画眉”一直被视为“铁汉柔情”之典范,连赵敏同学都希望无忌兄为自己划上一次,可惜这个浪漫的典故好像不过是场误会。张敞当然风流,不过不表现在家里,而是和损友们一起日日在外寻花问柳(其中最著名之损友为杨恽,即“一丘之貉”的发明者)。日子久了就染上了一种怪病,每天早上起来双手抽疯,必须写字才能缓解。有天早上起床抽疯时找不到笔,正好看见老婆画眉,于是一把将眉笔抢过来在老婆脸上乱画一气,正巧被下人看见,于是典故产生咧。
(注:“京兆五日”这个成语典故也与张敞同学有关,从中可以看出这人的“境界可不怎么高啊。”)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日日风流身体当然吃不消,于是沈约同志的腰自然就很瘦很瘦了。“沈腰潘鬓”的典故常常用于比喻美男子,(“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李煜《破阵子》),这很奇怪。沈同学的腰当然很瘦(累得累得),潘岳同学的鬓角也是真的花白(天天算计怎么巴结上司算计的),但这咋就美了尼?不解不解。
(注:沈约同学大约是今日汉语四种声调的始作俑者。当时大量翻译佛经引出了很多外来语,而宣讲佛经要求口头表达清楚,所以需要给当时文字的读音加入更多变化以利于辨识――《中国人史纲》好像是这么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