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认是个木讷而迟钝的人,笑点很高、泪点也很高。但看见这个市集时,我感受到了一种神奇的能量波动。
是的,那种波动,仿佛雪糕在融化,柔软、温暖。脑海里回想起儿时牵着祖父的手去赶集。那热闹、嘈杂的气息,每个人的脸上的表情仿佛冬天的日头,叫人内心也不由自主的欢喜、雀跃起来。
处处人来人往,或是一家三口或是情侣或是如我一般独自的一人,穿梭在一条又一条的甬路上,时间过得缓慢而优雅。
“妈妈,看!”时不时会有孩子发出惊讶的声音,朗朗清脆,在一瞬间划破沸腾的人声。而他的母亲会温柔地弯下身子,看向亲爱的孩子所指的方向,笑得宠溺又温柔。
所有的商品陈列在墨绿的桌布上,那是一种幽深的绿色,像无边无际的森林,灯光下闪着清冷的光,我自第一家开始,每一处都细细品味。
作为一个不太资深的酒鬼,最值得一提的自然是酒。两户人家,共七种酒。每一种,都是一番独特滋味。
而最令人欢喜的便是一瓶,草绿色的酒,以有着酒米之王的山田锦,辅以春浦之水酿造,添了些丹桂,酒液倒出便是淡淡芬芳,生意盎然。端着小小的透明的杯子,浅浅抿上一抿,登时便有一股甜意充斥在口腔之中,每一寸都腻的恰到好处,叫人流连。
“这个酒,有个极好的名字,叫绿蚁……”赋予这个酒生命的知其白在这时开始同我们几人讲述起绿蚁的故事。我们饮酒的时候,也仿佛,饮下了他的故事。
数杯过后,身侧的小男生开始脸红起来,被同行的女孩子取笑,他张张嘴,极力辩解却让脸色越来越红润,引起更大的笑声。
都说酒是毒物,叫人不可自拔,如今看来,此话也是颇有几分道理的。至少,它是个美容养颜的好东西。
而我们饮酒,沉浸在每一种酒的气息里,也醉倒在它发酵成熟的故事里,不愿醒来。
往前几步,忽的面前多了一碗小小的,却白的晶亮的米饭。我微愣,偏头看去,只听得她说:“牛肉酱,尝尝吗?”
见我点头之后,眼前的女子在那晶亮饱满的米饭上,匀了一勺酱汁,想来,便是她口中的“牛肉酱”了。
蘑菇和洋葱与咖啡色的牛肉粒交杂在一起,用勺子轻轻一拨,便是沾了汤汁的饭粒,鼻腔里弥漫的味道令我想起了不久前,与老友一起合作煮的奶油蘑菇浓汤。
我有些意外,原来牛肉酱也可以有这样美好的气息。毕竟大多数时候,我们所能够吃到的,是裹了“麻辣”、“爆炒”等等外衣的牛肉酱,直接而野蛮,而眼前的这一碗……我沉默了片刻,送了一勺入口。
米饭因着我方才的犹豫不决,已变得有些冷,但却丝毫不影响牛肉酱带给我的冲击。不,或许用冲击这个词并不合适,它像女性的怀抱,温润又婉转,让坚硬的内心不受控制的,变得柔软。“好吃吗?”那个女子微笑着问。而我,没有犹豫,重重点头:“好吃!”
十几家店铺,成就了一个市集,或是海鲜酱,或是广式香肠,或是那一杯,沁人心脾的龙井,都叫人难忘,且大开“口”界。
许许多多的人聚集在一起,分享、交换,从一个人的热闹,演变成了所有人的繁华。
细细思忖,人类当真是一种神奇无比的生物,在最原始的时候,便发明出以火烤肉。而现如今,每种食物的味道都在不断被开发,再重新定义、搭配,成为每个人的无可替代。在吃的时候,或许并不觉得如何,可日落之后,夜幕降临,美食成为幸福感的象征,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是为了让身体的每一处角落,都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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