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忻州的明代马邑移民

　忻州日报文化旅游周刊 2013年12月8日 王巾荣

   提到明代移民，“问我祖先何处来，山西洪洞大槐树”这句民谣似乎已成为千百万移民的寻根依据，其实不然。著名移民史专家葛剑雄在《山西移民史》的序言《家山何止大槐树》中指出，明初大量的“移民迁自山西各地，不可能都来自洪洞县，更不会全部出于大槐树。”大槐树移民只是移民史的一部分，而更多的迁徙仍然鲜为人知。
　　据考证，洪武、永乐两朝大规模外迁边塞居民，马邑及周边地区既是迁出的重点区域，又是戍边置屯垦荒的重要迁入地。《明太祖实录》等史籍清晰地记载了朔州移民，《山西移民史》中证实马邑移民要早于洪洞移民，而马邑这个移民集散地却被历史所湮灭。1994 年3 月14 日《山西农民报》第四版登载的“南有洪洞大槐树，北有马邑圪针沟”，就是对马邑曾是明代移民集散地形象的概括。明马邑县故城位于朔城区神头镇马邑村内，县境“西至朔州烟墩村界一十五里。”也就说，现今马邑村是明初马邑县治所所在地。

　　明初，残元势力为避明军讨伐逃往蒙古地区，因物资缺乏经常南下攻掠，严重影响边民的生活，山西是受害最频繁的地区之一。明廷为了悉空草原以防蒙古人南下，实行“移塞外边民入内”的空边政策。忻州很多村庄或姓氏都自称来自马邑县，迁入时间多称“明初”或“洪武”，为了加以考证，笔者两次赴忻州探访。

　　2013 年3 月16 日，笔者赴大建安村徐氏宗祠考查，受到徐树德、徐双荣、徐先昌和徐俊义等徐氏族人的热情接待。通过与他们交流，了解到五台徐氏的起源：“始祖才甫，明洪武间由马邑迁五台之大建安村。才甫祖兄弟三人，曰意甫，曰通甫，长幼行次无考。通甫复迁河间，意甫迁河南，或曰仍回马邑。”临别时，徐氏族人特地拜托笔者帮助查访朔州徐氏后人，并邀请他们参加五台徐氏祠堂每年清明节举行的祭祖活动。

　　经考证，朔州马邑《徐氏家谱》也有相关记载：“洪武初年，马邑县烟墩村圪针沟徐氏兄弟三人……连家眷迁于五台东堰村，谨按五台无东堰村而有东冶镇”。根据获赠的《五台徐氏族谱》，笔者写有《徐向前元帅祖籍马邑》一文。

　　7 月20 日，笔者再次南下忻州进一步考证，得到了忻府区三晋文化研究会孙金泉会长的鼎力相助。在孙会长家，笔者见到了《忻县志》、忻州府区董村镇《郝氏家族史》和忻府区播明村《赵氏族谱》，这些史志、谱牒清晰地记录了马邑移民这一史实。征得孙会长同意，笔者拍照留存，以供日后查考。文献史料佐证有据，《忻县志》载：由于连年混战，加之元代至正末年瘟疫传染，使境内十室九空，几无人烟，于是“县主奉令到朔州马邑县，领诸移民来忻落户”。

　　《郝氏家族史》记载：先祖郝完同其本家郝从裕及其表弟张澄、张敬等从马邑县烟墩村圪针沟迁来忻州，郝从裕分配到合索村；而郝完到董村落户；而他的表弟张澄、张敬迁往今忻府区高城乡辛庄，张监迁往今忻府区秦城乡尹村落户。

　　《赵氏族谱》记载：始祖赵德祥，字瑞齐，祖籍山西朔州马邑烟墩村，于洪武二年迁至忻州前播明村。另据民国十三年立的《赵氏宗祠碑记》载：据先世遗言原籍在塞外朔州马邑烟墩村安居乐业，自明洪武初叶迁居于雁门之南忻州郡之北占籍于前播明村。后播明村冯氏，也是从朔州马邑迁居来，其三女与赵德祥结为连理。

　　为了找到更多资料，笔者在孙会长的带领下，到忻州市七一北路《米氏世家》主编米六章老先生家拜访，因米老家中有事，不能详谈，临别时，特赠家谱《米氏世家》和忻州其他姓氏的迁徙情况资料。

　　《米氏世家》载：“米氏太始祖米时中，从朔州马邑迁忻，后携带长子米荣与荣子妻，南迁平遥县落户五里庄。而把妻子甲氏及次子米拳子妻留在忻州北关定居。”米氏《始祖显妣甲太夫人墓碑志》也有记载：“明洪武三年，米氏时中公，从朔州马邑三角（“角”实为“甲”——笔者注）村，迁家属到忻州入籍永丰乡北逮关都二甲居焉。”甲太夫人的墓志，不仅印证了《米氏世家》的记载，更记录了洪武初年马邑移民的事实，是马邑移民最有力的见证。已进入耄耋之年的米老，将他所了解的其他家族之迁徙一一抄录，这份资料字迹工整，详略得当，使笔者减少了许多舟车劳顿，在此向米老道谢。米老提供的资料记录如下：忻州双堡郜氏始祖郜铎，于明洪武二年相偕王姓表兄、霍姓内侄由朔州马邑迁出，郜氏族谱中有“始祖于朔郡，迁居于忻土”的记述；烟村高氏始祖俊义全家六口人从朔州马邑县圪针沟移居秀容县九原乡依堤建烟；西街李氏由朔郡马邑县枣林村，迁徙永丰乡北逮关都；另外，解原村胡氏、西冯城村岳氏、东石村相氏、温村梁氏等均是由马邑迁走。

　　据查，忻州市忻府区董村镇《刘家山村志》记载，明洪武初年，刘光祖从朔州马邑县圪针沟移民来此定居，逐步形成村庄，元末明初，刘家山叫康家峪，后来改叫刘家峪，最后改为刘家山村。忻府区豆罗镇辛曲村李姓，也是由马邑迁走。忻州常姓先祖常公讳时钟自明洪武二年（1369 年）从朔州烟墩村迁移到忻州新庄村（其子常胜后迁到南义井村至今），其弟时庸迁往呼延村。忻州城内南街支氏，始祖支礼洪武年间从朔州马邑县迁秀容县北宋村。

　　《弘扬五台精神，构建和谐五台》一文介绍，五台李氏、张氏均是洪武初年，由马邑迁五台县。五台山咨询网刊登了一篇名为《续修〈五台县槐荫村赵氏宗谱〉的函——寻找赵氏伯英公后裔》的公开函，其中提到其始祖洪武初年由朔州马邑迁移五台县槐荫村谷垛墩。

　　《定襄县留晖村任氏本支记略》载：洪武初年，任姓始祖九粟，由马邑县烟墩村圪针沟迁定襄县留晖村。定襄白村郭氏始祖郭宁，洪武二年由马邑趄柳村迁出。定襄大南邢村张氏，洪武初年由马邑迁走，张氏兄弟三人，老大、老二被迁走。

　　《我的祖籍卢野村简介》称，洪武二年，始祖卢可携家人、侄女从朔州马邑乡迁忻州解原村定居，后迁卢野村。忻州前秦村张氏克廉、彦谦、彦实与张鲁叔侄四人，从朔州马邑迁走，张彦实与张鲁迁入东楼村。朔州马邑棘针沟梁氏和、穆、萧、通兄弟四人，于洪武二年，分别迁往崞县北社村、盂县、真定府、中霍镇。

　　据原平市苏龙口镇白石村村史记载，村民以自明代由山西朔州马邑县迁来的移民为主；《原平市崞阳镇唐昌村邢氏》一文介绍，其始祖邢文，洪武年间由马邑邢家沟迁至滹沱河流域长乐都后六甲，嘉靖年间又迁原平市唐昌村。

　　两次探访，笔者受益匪浅。可以明确地说，忻州诸多姓氏根在朔州，徐氏、米氏、郝氏、冯氏等家族曾多次到朔州寻根问祖，开国元帅徐向前的祖先也是明初从马邑迁到五台的。因此马邑也成为忻州明代移民后裔梦魂萦绕的故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