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讼棍败给寡儿媳

文/大河奔流

  据《清稗类钞》记载：

  孙振斋，讼棍也，刀笔所获，颇不赀。晚年辍业。一日，忽与寡媳启衅，诉之县。孙以为女子易与，且分属尊长，必不失败。堂讯时，孙乃详述媳之过失，媳不辩，惟嘤嘤啜泣。官异而诘之，则曰：「牆茨之丑，何能宣言于大庭广众乎？彼见我文君独处耳。」官大怒，责孙无耻，斥之退。孙指其媳骂曰：「恶妇，我不料一世英名，乃败于汝！」媳笑曰；「汝子已死，我传汝衣钵耳，何骂为！」孙愤愤而出。

   这段话的白话意思是：

   孙振斋，是著名的讼棍，打官司得到的收入颇丰，不可赀计。晚年停业退休。一天，忽然与寡居在家的儿媳启了争端，就到县衙打官司。

    孙振斋以为寡媳是个女子容易对付，而且自己还是长辈，官司必定不会输。

    堂审的时候，孙振斋就详细诉述儿媳的种种不是。他儿媳也不争辩，只是在那嘤嘤啜泣。

    堂审官感到奇怪就询问她，她说：“家里的丑事，怎么能拿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说呢？他是见我象卓文君一样独处罢了。”

   主审官大怒，训责孙振斋无耻，斥他撤诉退堂。

   回家后，孙振斋指着其儿媳怒骂：“你这恶妇，我的一世英名，都败给你了！”

   儿媳笑着说：“你儿子已经死了，由我来继承你的衣钵，怎么能这样骂我呢。”

    孙愤愤而出。

    此文开宗名义，上来就说明孙振斋是个老讼棍，既然称得上讼棍，就说明他是个靠唆使别人打官司自己从中取利的人，而且挣下不扉家资。

  但是凡事都是有报应的，结果这报应就报在他儿子身上，儿子早死了。

  大概认为儿子早死，自己也老了，有点心灰意冷，就停业退休。这本是好事，干了一辈子的讼师，好事坏事都干过，静下心来反思忏悔，没准还修个来世。

   结果孙律师在家还不安分，与寡妇儿媳发生纠纷，竟然闹到打官司的地步。

   又本以为儿媳是一介女流，大堂之上不会讲话，且自己是长辈，公堂多偏向尊长。

   谁知他儿媳，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大概这么多年在律师家，耳濡目染，公爹那套颠倒黑白的手法早学会了。且，紧紧抓住世人同情寡妇的心理，嘤嘤啜泣，说上一句：“牆茨之丑，何能宣言于大庭广众乎？彼见我文君独处耳。”轻轻松松地就将法庭的天秤拉向自己这边。

   只是这次孙振斋输的恐怕不仅仅是官司，还有......

   呵呵，孙振斋这个老讼棍，打了一辈子的鹰，临了，却让鹰啄瞎了眼睛。

二0二0年三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