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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吃屎分类论

中国官员选拔从秦汉以前家族世袭制、两汉州郡察举制、魏晋南北朝九品中正制,到了隋唐实行科举制,出现了草根庶族“朝为田舍郎,暮入天子堂”的好局面,但是进入当官的笼子,要想爬上高位出人头地,就要不择手段参与竞争,于是就出现了官员尝屎吃屎的现象。

尝屎吃屎的官员可以分为三类。

求官类。这类官员身处下层,但升官之心强烈,为达目的,其手段之卑劣下贱无所不达其极。

先看《新唐书·酷吏传·郭弘霸》:“大夫魏元忠病,僚属省候,弘霸独后入,忧见颜间,请视便液,即染指尝,验疾轻重,贺曰:‘甘者病不瘳,今味苦,当愈。’喜甚。元忠恶其媚,暴语于朝。”

“魏元忠为御史大夫,卧病,诸御史省之。侍御史郭霸独后,见元忠,忧形于色,请视元忠便液,以验疾之轻重。元忠辞拒,霸固请,尝之,元忠惊惕,霸喜悦曰:‘大夫泄味甘,(或难)疗;而今味苦矣,即日当愈。’元忠刚直,甚恶其佞,露(其事)于朝庭。”(唐·刘肃《大唐新语》卷九著述第十九    

《资治通鉴》有载:“宁陵丞庐江郭霸以诌谀太后(武则天),拜监察御史。中丞魏元忠病,霸往问之,因尝其粪,喜曰:‘大夫粪甘则可忧;今苦,无伤也。'元忠大恶之,遇人辄告之。”

我之所以从三个文献中引文,不嫌重复,原因是说明郭霸尝粪是真的,不是像勾践那样后人给他加上去的。虽然《新唐书》、《大唐新语》讲他尝的是尿,其性质没有改变。说的是御史大夫魏元忠得病,大家都去看他,郭霸有意留在后面,尝了元忠的尿液或大便。并说,大人的粪便味道苦,您很快就会好起来。

还有一位尝过黄汤,可惜没有留下大名:“又有一人士,曾参士开,值疾。医人云:‘王伤寒极重,进药无□,应服黄龙汤。’士开有难色。是人云:‘此物甚易与,王不须疑惑,请为王先尝之。’一举便尽。士开深感此心,为之强服,遂得汗病愈。”(《北齐·第五十卷·补列传第四十二》)和士开得病,医生说要服大便,和不情愿,在旁值班的某官员马上做出榜样,将黄龙汤一饮而尽。谄媚之情深得和士开之心,升官是没得说的。因为“士开□性庸鄙,不窥书传,发言吐论,惟以谄媚自资。河清、天统以后,威权转盛,富商大贾朝夕填门,朝士不知廉耻者多相附会,甚者为其假子,与市道小人同在昆季行列。”(《北齐·第五十卷·补列传第四十二》)说不定收此人为干儿子。

郭霸就没有这个小子走运,他碰到“元忠刚直,甚恶其佞,露(其事)于朝庭。”他也从“四其御史”(上书武则天,对造反的徐敬业要“抽其筋、食其肉、饮其血、绝其髓”)变成了“吃屎御史”,而遗臭万年。

郭霸吃屎没升官,后上奏杀死了宋州三百多人,因此突然得五品官。但马上得到报应,患了重病,几百个鬼,遍体流血,扬起袖子,呲牙咧嘴都说不能放他。不一会郭霸用刀子刺自己乳下,在里边乱搅,说:“非常痛快。”那天夜里,郭霸死了。司勋郎中张元一说:“从春天干旱,至郭霸死了雨水充足了。天后问:“外面有什么事?”元一说:“外面有三庆。天旱降雨,是一庆;中桥建成为子孙万代造福,是二庆;郭霸死了百姓都高兴,是三庆。”天后笑着说:“郭霸被憎恨到这种地步了。”(《太平广记》卷第一百二十六报应二十五)可见,无论神仙鬼怪,还是官员、老百姓也很不待见这种下作的小人。

求生类。这类人或是遇到强敌,不得不装疯卖傻,吃粪便瞒过敌人;或是在敌人威逼之下,强迫其吃大便,为了活命不得不为之。

孙膑尝与庞涓俱学兵法。庞涓既事魏,得为惠王将军,而自以为能不及孙膑,乃阴使召孙膑。膑至,庞涓恐其贤於己,疾之,则以法刑断其两足而黥之,欲隐勿见。齐使者如梁,孙膑以刑徒阴见,说齐使。齐使以为奇,窃载与之齐。(《史记·孙子吴起列传》)司马迁只是讲了庞涓嫉贤妒能,对孙膑实行了膑刑,挑断了孙的脚筋,后来孙说服齐国使者,偷偷地将其运到齐国,没有装疯吃屎的记载。

后来,人们为了更加符合庞涓害人的性质,才加了装疯吃屎的情节。如《东周列国志》记载:孙膑知道庞涓要害他以后就装疯,大哭大叫,说自己有天兵十万,谁也奈何不得他。庞涓恐其佯狂,欲试其真伪,命左右拖入猪圈中,粪秽狼藉,膑被发覆面,倒身而卧。再使人送酒食与之,孙子已知是庞涓之计,怒目狰狞,骂曰:“汝又来毒我耶?”将酒食倾翻地下。使者乃拾狗矢及泥块以进,膑取而啖之。于是还报庞涓,涓曰:“此真中狂疾,不足为虑矣。”自此纵放孙膑,任其出入。(《东周列国志》88回 孙膑佯狂脱祸 庞涓兵败桂陵)而后,孙膑被偷运到齐国,桂陵之战将庞涓杀死,报了膑脚之仇。正如唐人周昙诗说的:“曾嫌胜己害贤人,钻火明知速自焚。断足尔能行不足,逢君谁肯不酬君。”(《全唐诗》卷728-45

还有一种是被敌人用刀逼着吃屎的。“周右拾遗李良弼,自矜唇颊,好谈玄理,请使北蕃说骨笃禄。匈奴以木盘盛粪饲之,临以白刃,弼惧,食一盘并尽,乃放还。人讥之曰:“李拾遗,能拾突厥之遗。”出为真源令。秩满还瀛州,遇契丹贼孙万荣使何阿小取沧、瀛、冀,具入(明抄本无入字)。良弼谓鹿城令李怀璧曰:“‘孙’者胡孙,即是猕猴,难可当也。‘万’字者有‘草’,即是‘草中藏’。”劝怀璧降何阿小,授怀璧五品将军。阿小败,怀璧及良弼父子四人并为河内王武懿宗斩之。(《朝野佥载》卷四)后周拾遗李良弼自认为能说会道,请求出使北蕃,结果匈奴人用白刀子逼着他,李惧怕,吃了一盘子大便,被放还后出任真源县官,任满回瀛洲,正遇契丹入侵沧、瀛、冀州。李说服鹿城令李怀璧和自己一块投降,后来怀璧及良弼父子四人被河内王武懿宗斩杀。我想李良弼是一个怕死之人,有骨气的人会宁死不吃粪便。他既吃了屎,收到了凌辱,又投降了敌人,身首异处,可悲可怜,可耻可恨。

求名类。这类人尝屎是为了求名,求名就能升官。

“齐永元初,除孱陵令,到县未旬,易在家遘疾,黔娄忽然心惊,举身流汗,即日弃官归家,家人悉惊其忽至。时易疾始二日,医云:‘欲知差剧,但尝粪甜苦。’易泄痢,黔娄辄取尝之,味转甜滑,心逾忧苦。至夕,每稽颡北辰,求以身代。俄闻空中有声曰:“征君寿命尽,不复可延,汝诚祷既至,止得申至月末。”及晦而易亡,黔娄居丧过礼,庐于冢侧。”(《梁书·孝行传·庾黔娄》卷第四十七列传第四十一)这段话是说,齐朝永元初(公元499年),庾黔娄被任命为孱陵县令,到任不到10天,黔娄预感家中会出事,当即弃官回家,父亲已病两天。医生说要知道父亲的病况,要尝大便的甜苦。黔娄尝粪甜,知道父亲难以好转,心中更加痛苦,每晚朝北拜祭,愿意代父而死。一会儿,空中传来声音说,你父寿已尽,看你孝心可嘉,延长你父寿命于月底。

501年齐和帝即位,要启用他,黔娄固辞,获得了更好的名声。服丧满后,当上了西台尚书仪曹郎。502年梁灭齐,邓元起为益州刺史,推荐黔娄为府长史、巴西、梓潼二郡太守,他忘了忠孝为一体,也不讲忠于齐国了。后来还作过蜀郡太守,尚书金部郎,迁中军表记室参军。东宫建,以本官侍皇太子读。可惜命不长,46岁就去见他父亲了。

给人尝屎,本为两个人之间的事,是见不得人的,见诸文字的肯定少。本人认为,无论什么情况,能吃屎的人非同一般,其意志、毅力、性格都与常人不同,其心底十分阴暗,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是什么事都干得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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