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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忠.读方用方笔记(一四一)临证谈小柴胡汤之热入血室

热入血室在读《伤寒论》的时候都读过,但是,真正去用过,治过的不一定多。

赵某,女,43岁。4月12日初诊。昨日午后出现发热,自服“康泰克”等药物,晚上高热,服两次退热药,今日晨起出现神志异常,一会儿神清语利,一会儿喃喃乱语,下午诸症加重,家属疑为鬼神附体。晚上至家中诊治。舌质红,舌苔白,脉细弦数。

这个患者起病就是感冒,但是,很快就出现了神志异常,其实在临床上,我们经常能见到以感冒为起病的很多很多,我们自认为大病或者复杂的病,但是可能有时候真的是大病复杂的病,有时候可能我们不认识这种病,把它当成了大病复杂的病。

就这个病人到医院,西医的医生会诊断为什么病呢?

诊见急性病容,目光呆滞。问其身上冷吗?“冷”。身上热吗?'“热”。胸脯憋吗?“憋”。肚子难受吗?“难受”,问诊不完全配合。问及月经,其女儿推测,这几天应该是经期。

于是,马上就会想到热入血室,有没有这种可能?一个四十三岁的女性,发烧起病,然后出现了神志异常。这个患者以前没有神志异常的病史,她的女儿推测这几天应该是经期。

辨证考虑热入血室,治以小柴胡汤加减。柴胡12g,黄芩12g,姜半夏9g,党参6g,益母草15g,生甘草3g。3剂水煎服。当晚间隔3小时分2次服完1剂,发热较轻,患者安睡。次日上午分2次服完第2剂,下午经至,诸症悉解。患者补诉,病发前经行1天,病发经止。

《伤寒论》第143条:妇人中风,发热恶寒,经水适来,得之七八日,热除而脉迟身凉。胸胁下满,如结胸状,谵语者,此为热入血室,当刺期门,随其实而取之。

第144条:妇人中风,七八日续得寒热,发作有时,经水适断者,此为热入血室,其血必结,故使如疟状,发作有时,小柴胡汤主之。

145条:妇人伤寒,发热,经水适来,昼日明了,暮则谵语,如见鬼状,此为热入血室。无犯胃气,及上二焦,必自愈。

《伤寒论》的第143、144、145这三条都是说的热入血室,都是说的伤寒正好出在经期前后,在经期期间感受伤寒或中风,要嘛就是经停,要嘛就是经来。

热入血室出现的是两种症状,一种症状是少阳证,一种症状是神志异常

在医经《溯源集》里说道:前后妇人中风两条,仲景虽分言之,以互相发明其义,而学人当合论之以悉其旨可也。但前以七八日而脉迟身凉,此以七八日而续得寒热,皆热邪已入之变症,又示人以热入血室之见症颇有不同,无一定之式,未可拘泥以生疑二也。

但不揣愚昧,意谓仲景氏虽但曰小柴胡汤主之,而汤中应量加血药,如牛膝、桃仁、丹皮之类。其脉迟身凉者,或少加姜、桂,及酒制大黄少许,取效尤速,所谓随其实而泻之也。若不应用补者,人参亦当去取,尤未可执方以为治也。

伤寒论中,热入血室尽管在条文里描述的症状不一样,没有一定之式,热入血室这个病证,我们抓住几个关键点,就基本上挪不了了。只要辨证不要挪了这个热入血室,在治疗上基本是比较容易的。当我们在用小柴胡汤时,应该注意适当的加减。

既然与血室有关,与月经有关,加一两味血药是应该的。但在用方的时候,我们应该注意虚实,注意寒热。

《普济本事方》里的一则医案:辛亥中,寓居毗陵,学官王仲礼,其妹病伤寒发热,遇夜则如有鬼物所凭,六七日忽昏塞,涎响如引锯,牙关紧急,瞑目不知人,疾势极危,召予视。予日:得病之初,曾值月经来否?其家云:月经方来,病作而经遂止。得一二日,,发寒热,昼虽静,夜则有鬼祟。从昨日来,涎生不省人事。

予日:此热入血室证也.....医者不晓,以刚剂与之,遂致胸膈不利,涎潮上脘,喘急息高,昏冒不知人。当先化其涎,后除其热。予急以一呷散投之。两时顷涎下得睡,省人事。次授以小柴胡加地黄汤,三服而热除,不汗而自解矣。

一个女性患者,在月经期间感受伤寒,突然不省人事。如果这个现在让西医看,肯定会很重。

医生不知涎多,开了刚剂,结果涎潮上涌,药喝不下去,于是用散剂,让气通了,然后,患者睡了一会,症状也缓解了,也知人事了。接下治热入血室,用的是小柴胡加地黄汤,就是小柴胡汤加生地,生地也是血药,只不过与赤芍,丹参,川芎,桃仁这一类的药有一点不一样,但是生地仍然属于血药。

这则医案的热入血室就有点偏重了,当读到这则医案的时候会怎么想,如果这个病人到现在这个医院里面,西医会诊断为什么病?

王好古在《汤液本草》里说:妇人经水适来适断,伤寒杂病,易老俱用小柴胡汤主之,加以四物之类,并秦艽、牡丹皮辈,同为调经之剂。

王好古说的易老是指的易水学派的张元素,张元素碰到女子的病变,无论是伤寒也好,杂病也好,只要是和经水有关的伤寒杂病经常会用小柴胡汤加四物汤之类,还并用了秦艽,牡丹皮辈。

小柴胡汤合上四物汤加减,是不是有点向逍遥散这个方向靠拢呢?

既然小柴胡汤能治疗热入血室,那么,小柴胡汤就可以治疗血痹,既然小柴胡汤能治疗血痹,那么小柴胡汤是治疗女子经病常用的方剂。

《中医妇科治疗学》里有一方剂叫疏肝解郁汤,这张方剂和逍遥散的组成有出入,也象小柴胡汤加减出来的一张方剂,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翻翻妇科治疗学里的这一纺疏肝解郁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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