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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红色年代》之《船 的 女 儿》(上54)
长篇小说《红色年代》描写上世纪三十年代在方志敏和中共闽北分区领导下,打土豪,分田地,建立苏维埃政府,领导老百姓翻身求解放的故事。《红色年代》由长篇小说《船的女儿》(第一部)、《血战草鞋岭》(第二部)《信江泪》(第三部)组成。
    第一部《船的女儿》描写一群在信江驾驭木帆船的普通老百姓,在方志敏的领导下,撑着自家的木帆船,为红十军运送军需物资的出资出力,出谋出策,舍生忘死,前仆后继,带着身家性命与日本浪人和汉奸卖国贼斗智斗勇的故事。
船 的 女 儿(上)
第四章
54
      一九三五年春,信江北面革命形势大好。农民种着自己的田地,家家养着自己的肥猪,那个日子真叫红红火火。
      夏桂花向江莹提议说:“江阿姨,现在形势大好,我们再成立一支手枪队,好吗?你再让我爹捐献十只'石溪飙’,捐献一批手枪和子弹,我们成立一支手枪队。平时,手枪队混杂在老百姓的渔船中,保护渔民,保护物资运输,保护红十军中转站存储的物资。农闲时,白天训练,晚上偷袭敌人,壮大自己。”
      “你的想法很好,我支持你。不过,你爹已经让'福字号’为我们采购物资了,上次已经捐了一千万块银元,再让他购买船只,购买手枪和子弹,我好难开口。要么,你父女俩说说,怎样?”江莹的眼睛里透露出鼓励的眼神,微笑地看着桂花说。
      “好。”夏桂花把握十足,满口应承地说,“没问题,我爹是个开明的人,他支持我参加革命,别说我开口他会答应,就是你和他商量,他也会满口答应的。”
      “你有把握?”江莹喜上眉梢,她想,船老大同情革命,支持他女儿革命众所皆知;正如他女儿所说,他是个开明的大老板。从经济上支持女儿革命他会心甘情愿,上次捐款一千万银元是个例证。如果成立手枪队,所需资金不是小数,他还愿意吗。然而她十分信任桂花,也信任船老大。她说,“桂花,还是你亲自出马一下,行吗?”
      “没问题,我爹会支持我的。”桂花蛮有把握地说。“
      “好。不过,如果你爹支持你,只是解决物资问题,你想过吗,更重要的是挑选队员啊。”江莹提出另一个问题。
      “啊,我真没想到。”桂花像小学生回答问题不完整那样,盼望老师给以指导。她说,“江阿姨,你教教我,挑选人要注意什么问题?”
      “好,先谈下我的看法。挑选人啊,重要的是先看人的思想品行。”江莹把自己做农民工作的经验告诉桂花说,“桂花,你挑选队员要谨慎,重在自觉参加革命,不能拉夫凑数,谨防鱼目混珠。”
      “我知道了。”桂花聪慧的眼神一亮,深受启发教育。
      “你还要了解队员的家庭,了解他们父母和妻子对革命的认识,万安积极帮助他们解决生活困难。”
      “江阿姨,你说得好。”桂花深受启示地说,“有了家庭的支持,更能坚定他们的革命信心。”
      “平时,你要了解他们想些什么,注意他们的思想情绪,一有问题及时解决。”江莹说。
”好。我注意这些,训练自已观察力。”夏桂花满怀信心地说。
“你放心去做吧,我随时支持你。有情况,你及时告诉我哈,好吗。”江莹关心地说。
      “好,我会记住你的话,谢谢阿姨教导。”夏桂花是个聪明的女孩,她眼神里蕴含一股心领神会的神采。
      她知道江阿姨革命经验丰富,她要好好学习,事事请问她,让自己进步的更快。
     
 
知父莫如子。”夏桂花对父亲的揣测百分百准确。
      她知道她是爹的宝贝女儿,她知道她爹十分痛爱她;她知道只要有利革命的事情,无论大小,她爹都会支持;她更知道她她爹同情革命,热爱共产党,支持红十军的革命的信心是坚定不移的。
      正如桂花所想,船老大也看出了红十军中转站借用老百姓船只搞运输多少有些困难,有些不顺心,还不如自己有船只搞运输更方便的问题。
      他想向红十军中转站提供船只,然而碍于女儿桂花在红十军中转站做事,怕人误会他把手伸得太长,甚至怕人背后说他想操纵革命队伍。
     为此, 船老大想支持却难以启口。另外,船老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江莹产生一种爱慕的情愫。他发现自己常常站在江莹的立场上思考问题。
有时,他会对她们的工作难以理解。譬如,他们干革命没有经费,没有收入;他们为人民牺牲没有安抚,却心甘情愿;他们为革命不怕牺牲,前仆后继,儿子倒下父亲上前线……他不理解是什么东西支持她们。
他想支持江莹他们的革命,想帮助她们做些事,可是,总找不到帮助他们的机会,总觉得碍于启口。
船老大想,他的钱,将来都是女儿的钱,女儿跟着共产党干革命了,他要为女儿赔上一笔革命的嫁妆。所以,他把钱全部捐献给她们的革命事业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回,当女儿桂花向他提出捐献的事时,他欣然同意。
他说:“桂花,别说出资一千万两银票,给手枪队再买十条船只,买一百支手枪,一百万发手枪子弹。”他说完,立即回到房间,拿出一千万两银票,当场交到江莹的手上。
      他爽快地说:“江莹,如有不够,你再提出来。只要革命需要,我再拿一千万两银票也行。”
      王家金第一次看见“银票”,他的眼睛里露出新奇,贪婪,惋惜的眼神。
      他对桂花再次提出让她爹捐款的事很反感。不过,他以为他岳父船老大不会像他女儿那样傻。上次已经捐了,这次,他会碍于女儿开了口,也碍于他们一家人都在红十军中转站做事,岳父会拿出几十几百两银子。
    他想,只要岳父拿出几十几百两银子,他立即鼓掌同意,支持岳父的革命行为;可是,当他看见船老大拿出的银票是一千万两时,他想走向前去阻止。正当他站起来时,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岳父船老大已经把银票交到了江莹手上。
他心里愤愤不平。
他想他到你船老大家来做女婿干嘛?不就是为了几个钱吗?你船老大把钱一次次捐献给革命,你老了,你快翘辫子了,可他还年轻,他需要钱买田买地,发家致富;再说,他现在也是他们夏家的一个成员,他开支这么大的一笔笔钱,也应该与他沟通一下,征求他一下意见,看看他的意见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当然,他会强烈表态“不同意!”
      他拉着桂花退出来说:“你爹又拿那么一大笔钱去买船买枪买子弹,你也舍得呀?”
      桂花听了莫名其妙,她想,王家金这是什么话?这不是自私自利吗?这不是个人主义吗?这不是不支持革命吗?她对王家金说:“爹思想好,支持我们革命,我们要拥护爹才是,你怎会说这种话,泼冷水啊?”
      “我们跟江阿姨干了一年的革命,没赚到一分钱,还白养着她;现在要成立手枪队,还要我们出资那么一大笔钱;如果爹的钱用光了,我们今后怎么办?”王家金愈说愈生气,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说什么?江阿姨是为穷苦百姓才从老远的南昌来这山沟里,她是为了全中国人民的翻身解放,才离开家庭来到这里。她牺牲了老公,牺牲了中学教师的职业;她冒着生命的危险为穷苦人民,为全中国人民谋幸福,你怎会本末倒置?再说,你凭什么批评爹?爹的钱是他和我妈妈辛辛苦苦赚的钱,我们凭什么占有?爹怎么开支他的钱,我们做后辈的人有权干涉吗!?”桂花听王家金说的话,不像一个革命者的话,却像一个自私狭隘,比落后农民还不如的话;她后悔,她怪自己对王家金了解大少。
      “你说什么?我是继承你们夏家财富的一份子,一成员,我为什么没权?!”王家金愤愤不平地说。
      “你只是我的老公,你与夏家财富没什么关系。你以为跟着我吃亏可以不干!干革命不是来赚钱的,也不是来发财的,你想发财就不要来干革命;你想发家致富,可以开诚布公说清楚,可以离开革命队伍,走你自己发财的路去。”
      “你让我走?好,走就走!可是,我满师一年多了,跟着你们干了一年多了,我什么薪水也没有拿到?我能白干?我不能白干!”王家金觉得卖了力气不讨好,真不该“倒插门”。
他气疯了。
眼下,他不怕得罪谁,心里想到什么,他大胆地说了出来。
      “你是为爹打工,你找爹算账去。”桂花一掌把王家金推出房间门外,“嘭”一声关上了房门。
      她偷偷地哭了。
      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月亮,忽明忽暗。
      她轻轻诉说:“娘,我该怎么办?王家金的思想太落后了,太自私了,我和他不是一个屋子下的人,我该怎么办?”
      她想她虽然是王家金的妻子,但是,革命是至高无上的。她不能因为王家金不同意革命,不能因为王家金向革命要钱,不能因为王家金干革命发不了财而打退堂鼓。
      她想她虽然是王家金的妻子,但是,她要选择革命,她要坚持革命,她要坚定不移地把手枪运输队办好。
      她望着月亮向娘说:“娘,你教我识字读书有文化,江阿姨教我懂得了革命的道理。现在,我懂得了中国人民只有推翻国民党的统治才能翻身幸福的道理。爹拿钱买船买枪是支持革命,是热爱革命的革命行为,爹做得对。我跟江阿姨闹革命跟定了。王家金要走,他走他的。我可以不做他的妻子,我可以和他离婚。娘,你说好吗?”
      ……
     天亮了,夏桂花早早起来,她到江阿姨房间,把自己思考的手枪队计划说给江阿姨听。
     她说:“一只渔船五个队员建制,战斗时,两个队员在船头,两个队员在船尾,用四个队员射击,一个队员摇橹;每个队员必须学会游泳,摇橹,射击三种技能;每个队员要有勇敢作战,不怕牺牲,不贪图私利的思想。如果你同意,我就这么去选人,这么去训练。”
      江莹说:“手枪队建制很合理,训练内容制定的好。队员的思想教育和业务训练也考虑得完整。我没什么意见,不过,你还要去问问你爹,成立手枪运输队,他也是你们手枪运输队的重要人物哟。”
      “谢谢阿姨提醒。”桂花离开江阿姨来到爹的房间,说,“谢谢爹支持我。”她看爹坐在床头喝水。她坐在床边,低下头,红着脸说,“爹,昨晚,我和王家金吵架了。”
      “为什么?”船老大惊疑地问。
      桂花把王家金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爹,说,“我看错了他,他来我们家的动机是要继承我们夏家的财产。他是看中我夏家的钱财来的,不是喜欢我。他说要走,你把这一年的工薪开给他,让他走,好吧。”
      “孩子,他真说了那些话?”船老大忍住心中的气愤,忍住心中的话,平静地说,“他没有读书,没有文化,是个落后的农民。他离开你,你舍得吗?”
      “他的心里只有我夏家的钱,没有我,我舍得。”桂花说着流出眼泪,“怪我自己阅历浅,没有看透他;也怪我那时太小,太幼稚,光想着和他在一块玩才高兴。咳,如果听大春哥哥的话,不和他在一块玩,就没有这件事了。”
      “你的婚姻,也怪爹,太草率了。”船老大想起当时为了躲避陈局长儿子的求婚,只考虑“福字号”大船的运行,只考虑夏家运输事业的发展,虽然想到了王家金家穷,可能会看中夏家财产的事情,但出于无奈。眼下,他对这桩婚姻也后悔极了。更让他可恨的是为了抢夺他夏家的财产,竟然指使弟弟放火!王家金,可恨可杀!
      船老大想到这里,心中恼怒起来。但是,他立即想到眼下要训练手枪队,女儿还是队长,如果女儿和王家金分开,会不会背上思想包袱呢?船老大和悦地说:“女儿,眼下要训练了,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夫妻吵架的事就放一放吧。王家金要来拿工薪,我会给他。”
      “爹,我和王家金不是吵架,是参加革命的目的不同,是革命立场不同。爹,昨晚,我面对娘想清楚了,我要和他离婚!爹,你付给他的工资,我让他走人!我和他没有财产分割;爹的财产是爹的;夏家的财产是夏家的,王家金没有分割的权利。我不会因为王家金背上思想包袱,我只会更加全心全意地投入训练,”
      桂花当着爹的面,把自己心里的话透彻地说了出来。吐露了真言后,桂花的心情好似轻松了许多,她微笑着说:“爹,你帮我们训练队员摇橹,好么?”
      “好孩子,你的认识是对的,爹支持你;你的工作爹一百个赞成,一千个支持。”船老大听了女儿在处理家庭问题上所说的话,心里宽慰许多,她对女儿能够挑起手枪队责任的认识更加欣慰,他说,“好好干,为了革命,爹愿意捐献一切,别说摇橹。”
      “爹,你真好,你真是女儿的好爹爹。”桂花亲一口老爹的脸,说,“我爱你。”
      “看到你高兴,看到你安心训练,爹就放心了。”船老大看着女儿情绪正常,愉快地说。
(待续)

作者简介

王安中,江西省铅山县人,铅山一中退休教师。1962年分配铅山县电影院工作,主编《铅山电影报》,1978年,短篇小说《豆》发表于《信江文艺》,2003年论文《高中综合实践课程理论研究》发表于《上饶师范学院学报》2003年第五期。

1998年主编《综合实践活动教案集》(第一册、第二册),由宁夏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2000年主编《高中综合实践活动教学指导与课例精选》,由中国致公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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