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香飘信江

“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端午节的习俗有很多，在我们江西上饶，人们往往会把吃粽子、赛龙舟、挂艾草和菖蒲等作为重要的仪式一直传承至今。

“年年端午风兼雨，似为屈原陈昔冤”。粽子，相传是为了纪念屈原而在端午节期间出现的一种美食，它和赛龙舟一道，是端午节必不可少的程式。在南方，粽子和龙舟就具有更加重要的纪念意义。

母亲常常在端午节前的半个月里，就把要制作粽子的食材准备好。糯米是要精挑细选出颗粒饱满、色泽光亮的，花生则是自家田地里上一年收藏完好的上等货，把豌豆干拿出来挑拣，把空壳豆子剔除，还需把板栗除壳、晒干，炒熟，等着包粽子时一一采用。

包粽子那天，母亲还把鸡蛋煮熟，把蛋白让我们吃掉，蛋黄留了下来。腊肉是已经腌制过好些天的五花肉，母亲把它切成丁状。一场繁琐却又充满仪式感的准备之后，母亲才开始正式包粽子。

棕子是用家门口的新鲜粽子叶采摘回来后，和包粽子的“绳子”一起，先放在热水里煮，以便消毒。包粽子的“绳子”可不是塑料或尼龙的，它是全天然植物，是棕树叶被撕裂成丝状，有一股植物的清香。母亲包粽子时把糯米、花生、豌豆等和食用油调配好，放上黄色的调料（母亲自己摸索出的一种碱水，既可以使糯米变成金黄色，也可改善口味），进行搅拌。

之后，母亲将粽叶折成漏斗状，放入糯米，不能装太满，否则会漏出来，用勺子将两边的糯米往中间挤压，中间放入腌制的咸肉丁或板栗和蛋黄，再把上面的粽叶覆盖下来，包裹住整个粽子，母亲一口咬住绳子一端，用手再使劲缠绕着粽子，紧紧地把粽子捆牢，这样一个四角粽子就包好了。为了区别出蛋黄粽子、板栗粽子和其它粽子的不同，母亲常常又会把粽子包呈三角形和圆锥形。

母亲包的粽子常常紧密有致，煮熟后需要使劲咬才能吃下一口粽子，这样的粽子拿在手上很有手感，也很有沉重的分量。至今我都想不明白，平日里母亲看似柔弱的江南女子，手上的功夫居然也很有劲道。只是如今她年纪大了，手脚没有什么力气了，就再也包不出当年那个粽子的样子来了。

煮粽子也很有讲究。母亲会把粽子放在大铁锅里，添上适量的清水，加上八角茴香等调味食材，用木锅盖盖好，慢慢用柴火烧煮。这一煮就是大半天。那时候，村子里只要有一户人家煮粽子，就能让全村人闻到诱人的棕香。母亲说不能用高压锅煮粽子，否则就没有那么入味和有嚼劲了。吃到母亲煮的粽子，常常记住只有这样的粽子才有母亲的味道。

母亲把煮熟的粽子放在一个篮子里，或者用绳子串成一大串，挂起来，母亲说这样的粽子在炎热的季节里也可以存放好多天。那时，母亲不让我们多吃粽子，一来是怕吃多了容易撑着肚子，二来可能因为过去艰难的岁月里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打打牙祭，粽子就是那时最好的美味了。

母亲说，当年父亲和她定亲时，父亲就是提着一篮子精美的粽子到外婆家送礼，外婆一看这个包粽子人的手艺不错，相信奶奶一定是个心灵手巧的婆婆，母亲嫁过来也许生活不会太苦，所以就答应了父亲和母亲的婚事。

如今依然有“生亲”送礼用粽子的情况，但是那些都是市场里买来的包装精美的粽子，丝毫看不出送礼人的家人情况，母亲说还是以前自己包的粽子更好吃，她现在基本不食用外面现买的粽子。

身上挂着一串飘香的粽子，站在信江河畔看着龙舟赛，那副美好的画面将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