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歌坛的李龟年

申力

唐朝也有追星族，从宫廷一直到胡夷里巷。

李龟年就是他们追星族的歌王。

李龟年他侍奉宫廷，却经常加入公孙大娘的队伍，在广场上与大妈们一顿狂欢。

《剑器》《浑脱》，犹如仙窟壁画上的飞天伎乐，那舞，李龟年的歌，让大街小巷充满了欢呼。

好呀。

再唱一曲，李龟年！

“当年天上清歌，今日沿街鼓板。”战祸频仍，沧海桑田，歌王老矣，皤然一丐。

潭州城的小酒店，人们已经不认识歌王李龟年，看到落魄的他，打发了他两碗酒，润了喉的李龟年，面向窗外的湘江春水，唱一支前朝旧曲，记得那晚，唐玄宗骑照夜白马，杨贵妃乘步辇，他李龟年手捧擅板随游苑囿；那晚，李太白醉了，吐出珠玑《清平调》，他李龟年协律谱曲，抚丝竹引吭。

李龟年唱天宝四年的夏天，杨贵妃华清宫浴罢，剥着累死驿马从南海送来的带着绿叶的鲜荔枝，他李龟年即席写下《荔枝香》，一时传诵扬家女的玉体，南荔枝的嫩色。

歌王的嗓音还是那么清亮。

唱的是王之涣，王昌龄，岑参度过的凉州辞。

凉州，伊州，甘州，此音始于宫，散于商，成于角徵羽，曾经是歌女红桃的看家本领，玉笛倚楼吹奏，绿腰琵琶拢拈，高管逡巡响彻，胡姬扣金碗伴舞，如霜刀破竹，白雪梅花一般声迢迢，展开了三千里故国，三十年流离……

直唱得座上客皆罢酒黯寂，一位衣着褴褛瘦弱的老儒生，跌跌撞撞碰倒了凳子，泼洒了酒，扑到李龟年面前，一把抓住李龟年的手，泪眼婆娑，看着李龟年：你，你，你，你是李供奉？

你，你，你，你是杜拾遗？

瘦翁老儒生按捺住悲伤，缓缓地吟唱一首诗：

岐王宅里寻常见，

崔九堂前几度闻。

正是江南好风景，

落花时节又逢君。

作者：申力，笔名申维希，先后在《作家》、《重庆工人作品选》、《重庆文艺》、《星星》、《诗刊》、《重庆诗歌年鉴》、《江津文艺》、《东方散文》、《中国旅游文学》、《现代诗歌》、《天府散文》、《文学顾事》、《文学时代》、《情感文学》、《东方诗人》等报刊上发表作品数百篇，有《红月亮诗画艺术社》、《江南诗画艺术院》、《相约金话筒》、《笑傲文学》、《彩虹文台》、《南极光文学》、《诗韵墨语》、《远方诗歌文化传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