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荡职场二十年

第八章：离职大地机械后，开始了人生第一次跳槽
    
       举办完新房乔迁之喜后，我踏上了回深圳工作的列车。这趟列车很拥挤，车上人山人海，男男女女的人挤人的挤在一起，过道和卫生间都塞满了人，很多人都钻到座位下面躺着，就连有座位的人也不是很舒服，因为在他们座位中间都站满了人，站着的人都是前脚跌后脚的立着，我站在这些和我一样对未来满怀希望的人当中，痛苦不堪，在列车行驶的相当长的时间里我不停的左脚交换着右脚、右脚交换着左脚站立，以求左右脚之间不断的得到放松缓解，空气的沉默和身体挤压的痛苦一度的让我精神差点崩溃，我祈祷着时间快点，再快点到达终点站。
      如果用拧麻花来形容车厢里的乘客一点不为过，这是一趟到目前为止我坐的最拥挤最让我刻骨铭心的列车，我真的很佩服列车上的服务员，就这样的脚无立隙之地，他们还要跻身在各个车厢进行叫卖，他们的压力一点也不比我们乘客少。
      回深圳后不久，我向原单位辞职了，在决定写这封辞职信之前，我一直犹豫不决，难以下定决心，一边是一起工作五年的兄弟姐妹，一边是薪水翻翻的诱惑，毕竟我还欠着外债，是一个房奴。说实话，我很留恋深圳的牛湖，它已经完全占据了我内心感情的全部，我没想到我对这个工作之地竟然有这么深厚的感情，我对它是那么的依赖，那么深深的热恋着！经过权衡后，我还是毅然向顾经理递交了辞职信。说明了我的想法后，顾经理说想出去是好事，是鹰就该大鹏展翅的飞翔，但是他说现在以我在公司的发展，他已经不敢签批我的辞职信，必须经过老板的同意。于是，又有了刘总和我的再一次谈话，整个谈话的过程刘总更多的是在虚心听我的诉说，他说我的油路还有点欠缺，怕出去后对我发展有所影响，让我到生产现场再锻炼2个月，到时想走绝不阻拦。这是一位很融智的老总，我们就像兄弟间一样在交谈着，我感谢他这些年给我的机会以及对我的培养，他关心担忧着我出去后的发展方向。（后来值得一提的是，在我后来到新单位就职二年后，刘总还开着车去看望过我一次，让我一直心怀感激！)
      在车间锻炼的日子里，技术也更加巩固了，期间，老板娘总是有意无意请我吃宵夜，礼拜偶尔还请我到观澜湖高尔夫球场打打球。终于有一天在写字楼上老板娘说想替我做媒，想把她侄女介绍给我。从老板娘娇羞的表情我看出她不是开玩笑，我知道她是想留住我。可我却羞怯不已，我告诉她我小孩都5岁了，简历上面有记录已婚。老板娘一脸惊愕，茫然的看着我，说：“哦，不会吧？一点看不出来”。我知道这也许是她内心最大的失望，可我不想当陈世美，我只想过我平淡靠我自己努力争取来的好日子，我只想对家和妻子儿女负责。
       二个月的时间很快结束，新单位也足足的等了我二个月时间，走之前，拜谢了顾师傅以及很多共事多年的同事。当我提着行李再一次回望牛湖老村的刹那，我的心一阵莫名难过，这走过了风雨五年的牛湖大道，牛湖牌坊，前面的牛湖夜市，左边的君子布村，右边的牛湖新村，这一幕幕是那么熟悉，五年的生活，让我那么难以迈动离开的脚步。就像面对一个即将分手相恋五年的恋人，她给予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而我却要和她说再见，此刻我心如刀绞，面色黯然，我伤感着伤心着，任思绪在心里波涛翻滚。可是牛湖，我也要追求梦想，追求我美好的生活，我也要像你一样发展强大！

      牛湖！对不起！牛湖！请原谅我！再见，我的牛湖！

      新单位叫东京精密机械，在深圳福永怀德建材城内，这是一家正在发展中的二手家族小企业，规模在50台机器左右，厂里除老板外还有个肥仔经理，下面员工二十个人不到。老板和肥仔经理都是潮汕人，脾气火爆急躁，非常不重视售后的工作。我在厂里做维修老大，售前售后维修都是靠我处理。
      由于老板性格原因，生意一直平平淡淡，有一次有新客户来看机，相中了一台东洋机器，我和胖经理马上热情相迎，安排人通电试机。在试机的过程中，客户问：“可不可以价格上再少点？”就这么随便的一句话激怒了我的老板，他当时脸色涨得通红，立马发飙，大声咆哮：“不要试了。都没赚你几个钱还要少。” 胖子经理也马上接上话茬说别试了，别试了。   场面立即显得非常尴尬，我马上笑着说，“生意慢慢谈嘛，机器还是要试的。”    老板没有吭声一转身回办公室去了。我忙不迭的给客户赔笑，“你们别介意，老板就这性格，不好意思。”气氛得到了回缓，客户看着老板离去的背影轻声叹着气：要不是看中这台机器，才不受你这气呢！最后，机器还是卖成了，客户不断向我道谢！
      售前都这样态度，售后更可想而知了。二手机器的保修期是3个月，很多客户买了机器回公司后，机器在生产中出现故障得不到及时快捷的处理。记得有一次老板开着新买的宝马送我去东莞黄江一家客户维修，中途他接到了另一家客户要求维修的电话，老板电话说过二天安排。可能对方有点急，说急着生产。老板立即对着电话大声呵诉：“你他妈神经病啊，都说了过二天还吵吵吵，”随即挂了电话。我经常提醒老板要注重售后，不要小看小企业，口碑好了，人家帮你打广告一年少说得多卖几十台机器出去。每次听到我的劝诫老板都没有任何表态，现在想想，他没有象骂客户一样对我发飙都已经算对我很好了。
      在这家企业，很多客户的维修要求在公司得不到完全保障，我也很同情客户，毕竟大家创业都很难。于是，我没有征得老板同意下向客户表达了我的想法：“老板不是不帮你们修，他就是这脾气，你们也看到了。如果你们没意见可以自己开车接送我，我花点自己时间帮你们应急。” 客户都表示没有意见，都很感谢我。在随后的工作开展中，客户说没想到电话打给你们公司老板都办不到的事，到了我这里还更好办。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当然好人也难做，不是所有的客户都能理解我。有一次半夜，一个客户就把我送到松岗107国道边说还能赶上黑中巴就掉头回去了，我在那里苦等无望到深夜一点后，就自己徒步回公司，从松岗到福永四元钱的公交费走了我整整三个多小时，回到家后天都快亮了。我没有埋怨，从客户的角度看，你在做你应该做的，凭什么要送你？而我之所以这么努力，是当年的工作真的不好找，我只是想以厂兴家，与公司共存亡。
      烟波浩瀚，三千世界，我们在这个地球上的所有人在经历过牙牙学语，成长教育，再到进入社会参加工作，我们所有的忙忙碌碌，疲于奔命都是为了更好的活着，为了有一口粗粮杂食填饱小小的腹腔。而开公司创大业只是一部分理想崇高的人想更好的生活和工作，想成功后能带给社会更多的价值。幻想很美丽，现实很艰难。创业的风险时刻飘荡在深圳这些中小企业的上空，每天不断上演着公司倒闭，公司开张的轮流交换的市场规律。我深切的理解人生的艰难，我只是不忍看着他们的订单被拖延、罚款、继而严重的是倒闭。
      我只是秉着能帮则帮的千年教诲，合理的调用时间，帮助了公司也帮助了客户，更帮助了我自己。正因为我这样，后来在深圳的好几年时间里我都在靠这些我曾经帮助过，给予过他们方便的客户养着我，帮助我。
      家族企业的独断专横，用人唯亲真的很不适应我的发展，厂里的大部分员工都是老板亲戚，工作不好调配不说，有时他们把自己也当了半个老板。管理和制度的约束在这里就是一张废纸，他们更充当着老板的一双双眼睛，时时刻刻在瞭望着你，提防着你的一举一动。在这里只有做好你自己，别人没做好的你也去接着把他做好，我这个维修老大也就成了摆设。
      时间一长，我帮公司对客户善意的行为已经开始变成了非议。我真的很冤枉，塑胶业的利润在2003年以后已经变得很微薄，老板们已经没有那么阔绰大方，大家都在那个时间里缩紧开支，更没有人会给你小费了，遇见大方的请你吃吃饭是有的，这就是市场经济转变后很多人难以接受却还在习惯等待的一个后遗症。
      我看不惯一些横蛮无理的皇亲国戚，更听不得一些背后的非议，这些人在对我的想象中不断的猜疑和妒忌。胖子经理更是直言不讳的说我在抓客户，我的内心是愤怒的，却又不能得罪他们，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假惺惺的和他们逢场作戏，这让我一直对自己恶心不已。
      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我对这个公司开始感到失望，从公司宿舍搬了出去，租住到了福永机场对面的下十围村。这样我感觉还是过得愉快的，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后就默默回家，没有更多时间去理会闲散之人了。
      可就这样，后来还是无可避免的和胖子发生了正面冲突，我的愤怒差一点造成了流血事件。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我和胖的人怎么这么有缘份。（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