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石风云124
嵩峰山人
春福夏苟父子俩排在领牛的队伍中间，眼尖的徐队长早就看见人群中春福。徐队长便提前和老柯打了个招呼，等春福来到方桌前交钱“办理”手续时，坐在椅子上的柯国金赶忙起身对春福说:“春福叔，您家的水牛也被小的们牵来了?这些不懂事的家伙害得您老辛苦走路了，您就不用交钱了，快去领走就是!”既然柯老大开口，下面的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春福虚惊一场，自顾领了水牛返程回家。
同样夏苟帮秋英赎牛也得到了关照。秋英破涕为笑和夏苟俩欢天喜地的赶着牛群回家。可他们浑然不知身后却射来一束幼稚、恶毒且仇恨的目光!
此束目光来自于一位八九岁的牧童!
他便是夏苟的恩师，与春福结义金兰的春水先生“遗腹”子夏建!
夏建还未降生便失去“父亲”。当他长到六七岁时，就帮母亲烧开水照看茶馆生意。在这期间他从南来北往的顾客谈话中了解到夏苟是父亲的爱徒。是父亲教会了夏苟高超的医术，让夏苟有了吃香的喝辣的本钱!从中也了解到春福是凭借父亲当年的面子和建议，租到十几二十亩廉价水田才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当然这些顾客中包括了一些个别土匪地痞，向他灌输了一些关于春福夏苟父子俩是忘恩负义之徒，自顾自家舒服而忘了向夏建这对孤儿寡母报恩等等信息。在他年少的心里埋下了仇恨春福夏苟父子俩的种子。
而他的母亲也确实未正面接收到夏苟的经济帮助。当年“丈夫”死于非命，同时夏苟也“失踪”了!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以泪洗脸，孤独的她很想一死了之。但想到腹中的夏建是个无辜的生命时又坚强地活了下去。她利用居住房屋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在大路旁的有利条件，烧开水卖些烟酒茶点开起了茶馆，挣点日常开支，勉强度日。但是她有个秘密始终没有告诉别人，直到夏苟出事后，在儿子夏建的追问下才向儿子透露出来!当然这一秘密笔者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众读者，暂时敬请诸位原谅。
自去年冬天开始夏建母亲认为茶馆生意自己一个人能照顾下来。便把夏建安排到一位地主家放牛，当然地主是不用给夏建发工资，只免费提供三餐饱饭。这其中还有一个好处，夏建可以把地主家牛赶到茶馆的房前屋后放养。这样一来也不耽搁夏建照顾茶馆生意和砍些家中所需的柴火等活儿。有此等好处，夏建母亲何乐而不为呢!
这不夏建所放养的牛也被土匪赶到腾家来了，同样地主也只给了些银元让小夏建自个来领回。小夏建眼看春福夏苟父子俩“免费”领走水牛，他心想这父子俩如果念之前与父亲有交情的话，应该帮他在土匪面前“美言”几句，帮他省下几块银元，省下的钱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交给母亲。这可是母亲烧几年茶水都挣不到的啊!可春福夏苟父子俩没有这么做，而只是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事后就自顾离开了。夏建经过这件事情，确认了人们对春福夏苟父子俩忘恩负义的说法!他恨透了春福和夏苟!
话说春福一路将牛赶回到村口准备回家，突然想到水牛经土匪这一折腾，今儿个早上基本上没吃过草。他临时改主意将牛赶入村东头外小溪里，让水牛采食长在河堤两岸石缝中的芒草新嫩苗。
牛儿自由自在沿河流向西采食，春福却在堤坝上漫步，这位老牧童时而抽旱烟时而哼上几句山歌。一牛一人不知不觉中已来到村西头一条横穿“村西畈”(田畈名称，与村庄有一溪之隔)的大路口。春福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先前他只记得牛未吃草，现在肚子开始闹革命才想起自己也没吃早饭!正准备下到小溪中将牛赶上岸回家。就在这时他发现面前小溪对岸有十来个乡丁装扮成砍芒草的村民，动作敏捷地抽出隐藏在芒草根部的步枪。然后冲向一队近二十人已经走在田畈中间的“担浦城”队伍!与此同时田畈北面的山坡上也冲下一支手握步枪的乡丁队伍。如此一来这队南行的小商队前后道路都被乡丁给堵死了!乡丁领队队长开口喊道:“所有人原地放下担子，接受检查!”
商队的所有人都叫苦不迭，大路两头已被堵住。他们很想往稻田里逃跑，眼前的稻田虽然尚未翻耕种植，可还是有点儿水汁。若是赤手空身也许可以逃出乡丁的包围圈，可大伙儿都肩负百八十斤重担，离开大路走田埂路太窄会摔倒，走水田必然陷入烂泥中!无可耐何他们只好乖乖的放下肩上担子，等候乡丁发落。
乡丁们见商队已放下担子随即过来检查，发现整个商队挑的是清一色上等山茶油!这下子乐坏了所有乡丁，他们守在十都水口关卡都好长时间没碰上如此庞大的商队啦。在那儿收的关税连自个儿的肚子都填不饱，更别说完成县政府下达的任务。于是乡丁队长大手一挥说道:“整个商队有偷税走私嫌疑，所有人将茶油挑到十都乡公所听侯发落。”
前文曾经表述过春福他们挑浦城担均为半担头。下面一半是肉、油、烟等货物，在货物上面放些造“十都纸”必备物资生石灰做伪装。为了支持本地特色产业，生石灰十都关卡是不收关税的!
而这个商队来自四十二都(现在的毛村杨圩附近)那边的山里人他们不懂这些门道。他们只是听说挑浦城担利润很大，于是先推荐一两个人作代表挑了一两次，结果收益令人满意。这次他们便沾亲带故组织了二十个人，每人到山里各收购了一担山茶油，准备挑到浦城去贩卖。当然他们这些人也舍得吃苦，众人挑担负重不走九都经十一都到十都的大路。而是选择走小路横穿春福他们村庄对面这个田畈，然后翻过几道小山梁就可以到达十都银根。这样一来既可以避过十都关卡检查征税，同时还缩短了几公里路程。只是走的都是山路小路比较辛苦!
谁曾想他们之前的几次小规模行动早被个别乡丁发现。乡丁随即报告给乡长，乡长定计放长线钓大鱼，先不动这些零星的小商人，而是派人沿途暗中观察。
果然今天早这一大队油贩子从一踏进九都地界，就被乡丁探子发现并用暗号快速告知了乡长。于是乡丁们提前在村西畈这条横路的南北两端埋伏好，打了商队一个措手不及。
春福眼看着整个商队的人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地挑着茶油从田畈中间返回。他心里明白，这二十担茶油关系着二十户人今年一年的生计。因为这油一但到了乡公所将全部被没收，而这些油都是二十几户人花了本钱从别人手上收购来的如被没收，将血本无归!想到这儿，他突然心生一计，马上将水牛牵上岸站在路口等着乡丁和商队的人马。
与春福还算熟人的乡丁队长满脸笑容得意洋洋的走在队伍前面。在他身后跟着四五个手握长枪的手下，然后走在中间才是二十几位茶油商队，在队伍最后面负责看押的还是几位凶神恶煞似的乡丁。
当乡丁队长走到春福面前时，春福马上迎了上去。他首先给队长敬上一筒旱烟，然后大拍马屁地说了些队长精明、领导有方、将来大有前途等好话给队长听。最后问道:“队长，您这么早领着手下出任务，是不是连早饭都没吃?要不到我家喝碗粥!”
这乡丁队长还真没吃早饭就被乡长安排带人埋伏在这儿，刚才是被胜利冲晕了头脑，暂时忘了还饿着肚子。经春福这一提醒才想了起来，突然间觉得自己饿得快走不动路啦!但嘴里还是说:“不了，不了。还是下次来吧!”他嘴上说说，可双脚却没有移动半步。装作在等后面人的样子!
春福马上接下去说:“队长大人，我春福早有结交队长的意思了。只是您队长大人公务烦忙，难得有空到我们地方上来。今天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已经到了家门口一定要去我家坐坐!”
队长想想这一队挑担的人马之前走得很快，现在被抓了走起路来个个有气无力，路上的蚂蚁都要被他们踩死绝了!照这样走下去到了十都乡公所还不得傍晚，到时我会被这帮人给拖饿死的!反正这些人已被抓住，这二十余担茶油已经成了我盘中煮熟的鸭子一一飞不了了。不如先到春福家填饱肚子，等下就不怕油贩子们数着石头走路?
于是队长对着手下说:“弟兄们，我们饿着肚子在这忙活了大半天，现在任务基本完成。这儿到乡公所走大路没有十里也八里地，走小路又控制不了这些担油的。大家都看到了，这些挑油的人有气无力，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挑到乡公所。大家不如先到我的老熟人春福家里搞点吃的，填饱肚子再回十都去。”队员们自然求之不得，当即随声附和。
队长见状就大声命令:“前队右转进村，后队看好挑油的，跟紧队伍!”
春福将用什么办能解救这些人挑油的人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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