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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那水那人

那山那水那人

文:奇迹

      我的老家在川西北一偏僻山沟,典型的盆地丘陵地貌,紧邻革命烈士张天汉故里。

      过去交通并不发达。记得小时候,妈妈带我进一次城,要走近十里崎岖的山路,才能走到一小集镇去赶车;碎石路面,而且班车一天只有两趟,早上七半和下午两点;要想去县城办点事,就不得不起早,摸黑赶路去搭那趟最早进城的车。

      改革开放后,家乡也紧随时代的步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条宽敞平坦的柏油路擦肩而过,随时都有去城里的过路客车,走出山沟不到一里就能赶,很方便的。

      年纪越大,似乎越在意季节更替,越留恋那些从指缝间悄然溜走的光阴,因为总有种做着春梦的恍惚,梦醒才发现,已是繁花凋零、满目枯黄,一地的苍凉与惆怅……

       前不久十一长假,婉拒朋友聚会邀请,打消远行出游的初想,只身回了趟心心念念的故乡。

       曾经那些熟悉的脚步渐行渐远,惟有这一抹铭心的思念依然在微凉的指尖悄然绽放,任那一袭馨香浸染心底,柔软灵魂......

         我放缓了脚步,两旁刚割完谷子的稻田,空荡荡的。只有少数稻田中,还稀稀疏疏有几个人,正在忙着抢收熟透的晚季稻,多半却已放进一寸多深水。平坦如镜的碧波中,一排排整齐的稻脚,像一列列整装待发的士兵,正等待长官一声令下,然后飞奔上阵。若我没记错,这时节正是捉泥鳅、捡螺蛳的最好时机。

       乡村那股带着湿润瓜果香甜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格外清新醉人。脑海里油然而生一巨幅丹靑:成熟稳重的谷穗们,总是很绅士地垂下他那谦卑而又充满智慧的头颅,一张张笑脸伴着挥舞的双臂,一镰刀一镰刀收割着幸福与喜悦的乡亲们跃然纸上。

       左边远处那条小河,是我童年故事最多的地方。

       一股股湍急的水流,依然还从拦水堤石蹲口溢出,急不可耐地往下跳,漂亮似白绸缎的瀑布被跌得粉身碎骨,在下面溅起丛丛小白花,落脚刚站稳又被导流渠中无数的小石块挤扁了身子,快速地涌向远方;这渠沟也很持别,是在一块很大很大的石头中间凿出来的长方形石沟,边角已被湍急的水流冲刷得光滑无比,两边长满了许多苔藓。

       最值得回味的就是小河的夏天。       

       山里长大的孩子,虽然姿势难看不标准,但没几个不会游泳的,从小热爱这山这水,小河就是我们最好的陪伴。我就是拽着这河边的水草学会游泳的。

       路遇一人迎面而来。虽然岁月早己在他古铜色的额头上,雕刻上了几道深深的曲线,我还是从他没咋大变的模样中,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儿时的玩伴昆。一阵寒暄问候,打消了他原计划去镇上喝茶的念想,愿陪我一起回味早已逝去的童年。

      昆一句极为平常普通的“稀客、稀客,真是难得的稀客”,令我限入深深的沉思。何年何月我却变为故乡的客了呢?我也曾是这方土地的主人啊?那早已坍塌的老土屋,还深埋着我无数有趣的童年故事呢!那里蕴藏着爷爷严肃的训辞声,还有妈妈忙碌的背影,也萦绕着哥哥姐姐们追逐嬉戏的欢笑声、打闹声·啼哭声、还有灯下稚嫩的读书声……

       唉!时光真是再也回不去了,我又何尝不是这老屋、这山这水一匆匆过客呢!

       不远处刚拆去偏房土墙的小青瓦人家,堂屋双扇木门半掩,走出一位长发其肩,一对柳叶弯眉,双眸水灵灵的小姑娘,着一身漂亮得体的浅粉色短旗袍装。一手把门框,一手正轻拂她那乌黑发亮的秀发,粉嫩红润的小脸蛋上,一对圆圆的小酒窝,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正好奇地冲我俩微笑。我被这难得的乡间美景迷住了,本能地端起相机连拍了好几张。大概是乡下小姑娘少见闪光灯吧,她惊慌地扭头躲进了屋里。经昆介绍,原来这是儿时玩伴亮的大孙女,今年刚满五岁。他又跑进屋内一阵游说,那小姑娘怀抱一只小花猫又出来了,显得自然放松多了,凝脂般的小手轻抚着睁大双眼,警惕地盯着我俩的小花猫;笑得更甜,更美,更漂亮了,这次她很配合地左右旋转着,让我们两位“跛脚”摄影师拍了个够。 

现在才弄明白,这哪里是魔咒的“神奇”,而是因为那里早已有菌种的存在。然后提到池塘边,摘几片南瓜叶洗蘑菇,那是最有效,最经济实用的方法。

       山顶那块石包表面很平坦,足有三四平米宽;他记载着我们太多太多的童年故事。

      第一次学大人,抽干丝瓜叶卷成的“忙裹”牌卷烟(取芒果牌烟谐音);第一次烤嫩胡豆串、烤红苕、烧包谷、烤腊肉;第一次吃亲手腌制的豌豆尖儿、落地花生豆芽儿;第一次学会下六子棋;第一次演绎大型纸客机的起降升空、大炮轰炸;第一次用芦苇杆学编蝈蝈笼子……好多好多的第一次,都收藏在这块石包的历史典籍里,说不完,道不尽。

       不知不觉已到正午饭点时间。我经不住昆的盛情邀请,昆又不知何时联络上了一大帮儿时要好的玩伴,足足围了一大桌。茶是老井泉水泡的袋装特级茉莉花茶,香气四溢,但还是经不住我的死缠硬磨,全倒掉了。为此,亮还专门跑回家,拿来一大把儿时山上采的那种干香芦茶(现在也没搞懂他的书名,泡水喝很香,还有股淡淡的薄荷味儿),一人泡了一盏,这香味儿太迷人了,我找寻了他几十年,终于又被我找了回来,这才是我认为最正宗的乡味儿呢!酒是昆泡了多年的药酒,肉里炖的是土猪肉,还有山上采来晒干的野蘑菇,干竹笋,干板栗。正是:

      琼浆满泛玻璃盏,玉液浓斟琥珀杯,

      佳肴齐聚碧玉盘,葱姜油浸香四溢。

     乡村各种特产水果菜蔬,美味佳肴搞了一大桌,谈的都是童年趣事。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你来我往间,从正午一直喝到日暮,都还没半点散场之意。不知不觉,感觉自己也本事大长,平时二三两就倒的量,今天居然已喝下了五六口杯高度酒。几个家伙勾肩搭背地唱着歌向我慢慢“袭”来:“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我马上起身给他们续上:“正义的来福灵,一定要把害虫,杀死,杀死,杀死!!”(八十年代末一则很经典的来福灵农药广告歌词),并趁势提过酒壶,给他们一个个空杯满上。大家早已有些飘飘然,一个个仿佛又返老还童了,有趣地打闹着,亲切地呼喊着各自小时候的乳名歪号,相互取笑着。整个夜晚,寂静的山沟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早已将各自的年龄,和年初新冠病毒肆虐全球带来的伤痛抛之九霄云外。

      窗外皎洁的月光一泄千里,照得美丽的小山村,如同沉浸在一大盆浓浓的乳汁中。

      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照两乡?原来这细心的月儿一直在作我的信使;不论何时,不论我飘落到哪里,他都不离不弃地把家乡的美,在夜深人静时悄悄捎给我,等待我签收,而我却不经意间慢待了她。

      当我第二天清晨醒来,才发觉不知昨夜啥时候喝醉,倒在昆的客房睡着了。

      袅袅炊烟在青瓦屋上空扭着婀娜的舞姿,慢慢升起。太阳正费力地从山口挣脱出来,圆圆的脸蛋儿胀得红彤彤的;又像一只硕大的红灯笼,高高地悬挂在树梢上。早出的农夫,手牵黝黑的老水牛,肩扛犁耙,迈着十分坚定自信的步伐,行径在田埂之上;茫茫白雾还未完全散尽,飘绕在半山腰;竹林中无数早起的小鸟自由自在地相互问候着“早安”,欢快婉转的歌声,为宁静的小山沟凭添一曲曲美妙的晨韵。

      那漫山遍野的野菊花,红的似火,白的如雪,黄的赛金。一团团,一簇簇,粉嘟嘟,白嫩嫩,黄灿灿的。像一抹抹霞光坠地,又似一枚枚精制的勋章,佩戴在巍巍大山胸前。微风一吹,浓浓的菊香随晨风四处飘散,夹杂着各种山果成熟的香味儿,整个山村便沉浸在这浓香之中。

      那一朵朵坚强的野菊花,不正像一位位远离故土的游子吗?不择地势险峻恶劣,不畏严寒霜冻,不惧北风呼啸,傲然挺立,扎根在天南地北一道道“贫瘠的山岗”之上,悄然绽放!

       远处又开来一辆回程客车,不得不走了,忽然有一种莫名的伤感造访眉间,那晶莹剔透的泪花,瞬间浸湿双眼……

       別了,我亲爱的“小伙伴”们!

       別了,我亲爱的乡亲们!

       别了,我迷恋的那山那水……

作者:奇迹,原名蒋志平,四川绵阳人;喜欢读读写写,行行摄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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