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隰桑》,小雅之歌也。今人读《隰桑》以为爱情之诗。姚小鸥之《诗经译注》便秉持此意:“本篇是《小雅》中为数不多的几篇爱情诗之一。诗歌中的女子尽管热恋着一位男子,但羞于向对方表白,只好把爱深埋在心里。”查百度亦是如此。更有好事者认为《诗集传》解本章时,引楚辭对照:“所謂思公子兮未敢言,意蓋如此。愛之之根於中者深,故發之遲而存之久也。”便认为朱熹有隐晦表达此诗歌为爱情诗。此谬之大矣。朱熹篇首就论此篇“词意大概与菁莪相类。”其论菁莪为燕飮賓客之詩,则《隰桑》自然亦是燕飮之歌。况《九歌》乃祭神奠鬼之章,观之以情爱,显然有失。“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此屈原心比兰芷,思明君如舜之不得也,后人强解以湘夫人情爱,是安享太平久之,已不见忠臣碧血也。
古谓君子,非今言君子。春秋之君子必以爵位当之,有德者承之,非今之君子以概言男子。此误燕饮相酬为情爱之由也。
襄公二十七年,赵孟于弭兵之会后过郑,郑伯享赵孟于垂陇,子产便赋《隰桑》。赵孟曰:“武请受其卒章。” 卒章即“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隰桑之难、沃、幽,自有隐曲,郑在楚晋之间摇摆难言。赵武欲取郑归晋之意也。可见《隰桑》不关情爱,燕引相酬以言志罢。自然隰桑有阿之阿,非通婀娜之婀,当与“菁菁者莪,在彼中阿”同,水岸也。难、沃、幽也非茂盛、滋润、黝黑之谓,当是患、雨淋、闇之意为然,君子相酬以志,何关情爱哉!后人迷误,以高义为俗情,所以世风日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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