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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克东度过的春节

外国人眼中的春节。 

    

     我从没有真正理解过春节。当然,我了解春节的传统和一些故事,但是我必须承认,我从没有真正体会过它。当我在中国的第一年,假期被感冒破坏了,当窗外的兴奋的哈尔滨人在放烟火时,我却呆在屋子里幻想。那也是随后几年,我在中国春节的真实写照。

     现在我结婚了,于是,我就有了机会—甚至,是义务—和我的妻子“回家”,用中国人的方式庆祝春节。

     李家在克东县——差不多哈尔滨和俄罗斯边境半路的小城。这里曾经都是平房——传统的中国一层结构房屋——但是现在却迅速被被高楼大厦取代。现如今,如果你站在克东县的中心地带,你甚至会感觉到你正在城市中。但那却只是个假象,沿着任意方向走一会,高楼大厦就没了,剩下的就都是农田了。

     李家比大多数人家更加重视春节,我的岳父李先生告诉我。他们也是为数不多仍住在平房中的人家。他们那狭小的庭院坐落在一条由相似房屋组成的小巷当中,四周被现代化的公寓楼所围绕,颇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关于李家房子拆迁的讨论都围绕着拆迁时间而进行,而不是是否要拆迁。

     冬天在平房中的生活——至少在北部像克东这样冬天温度徘徊在零下二十到三十摄氏度的地方——都围绕着炕,能当床用,也能沙发用,更能当加热器用。炕是一个提高的平面,并且大到能够容纳一家人在上面坐着或睡觉。通常,炕几乎就占满了它所在房间大部分的空间,用电热毯加热(而历史上,炕都是通过在炕下点火烧煤来加热)。在像李家这样房屋构造里,因为炕很温暖,所以在冬天,炕就是一切。它是大部分家人睡觉的床,看电视时倚靠的沙发,围绕炕桌——一个用来在炕上吃饭而设计削断的桌子——吃饭而坐着的平面。

     通常,在这样北部的地方,冬天的活动主要是吃、喝和看电视。冬天里没有农活,而且实在是太冷了,也不能干别的事。除了偶尔会去洗澡堂子(外边的小屋,里面有水桶。另外,大部分平房没有洗浴设施)可能整个冬天都在炕上度过。

     春节里有一些特定的义务。在李家,最重要的就是向家族(男)祖先祭拜的传统。在春节前一天的早晨,他的儿子会将金红色的春节对联贴在房子的门上,然后就是院子的门上,同时,李先生会细心地将手洗干净,将画轴在角落铺开。这画轴原来已经至少两百年——他们的上十代——并且都题写上了每位李家男性祖先的名字。把它们固定在墙上之后,李先生将一张一百元人民币贴在上面,或许由于我在场,又加上了用一张一百美元。

    


     在画卷面前,我帮李先生抬桌子,这个桌子在这祭拜各种物品摆放开始之前李先生就尽职地擦过。他点燃了蜡烛和香,然后摆放了食物:鱼、豆腐、面条、馒头、苹果,甚至还有两罐哈尔滨啤酒。一些食物被点上了红墨水,他们告诉这只是因为红色是一种非常吉利的颜色。完成祭拜之后,李先生向祭台加上一小杯白酒,并烧掉,我们就开始坐下来享受丰盛的春节午餐。我们挤在离祭台不远的一个桌子上,并且有非常多的菜,包括鱼(因为“鱼”听起来很像“余”,预示着新年会繁荣,所以很吉利)和猪爪(因为它们用来挖东西,并预示着家人在新的一年会“挖到”财富,所以很吉利)。

     因为克东是一个小县城,并且李家是一个大家庭,因为大部分家人都住得很近,因此家人们之间都会持续不断地,也好像很随意地过来拜访。根据他们到来的时间,(如果是饭点)我的岳母就会极力地请他们立即坐下来吃饭或者(其他时间)来炕上坐一会。通常,这些拜访都很随意,就是在一起坐坐,一整天,都会有人过来,打招呼,一起抽根烟,看看情况如何。

     在星期天的晚上,我和岳父、岳母、大舅哥一起坐在炕上,边包饺子,边看中国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这个晚会,今年已经是第三十个年头了,并且在中国已经成为了春节庆典中普遍存在的特色。他们告诉我,春节晚会曾经是万众期待,而现在,与其说是一种娱乐形式,更像是一种义务,就像是为了节日,我们都必须容忍的一个酒醉的叔叔。于是,我们一起坐着,边往饺子里装入肉和蔬菜,边抱怨着糟糕的小品和蛋疼的歌曲。有两个饺子里有隐藏着的硬币:吃饺子时,发现硬币的人就会被祝福在新年里好运。

     饺子包好之后,我们就会去院子里,为祖先烧纸钱和放炮。我的大舅哥拿着一个长硬纸筒并点燃,一个小火花冲向了夜空。我所想的是我们花了多么少的钱买了这烟火和这最近的医院有多近。很幸运地是,没有人受伤。实际上,在春节期间,考虑到街上放鞭炮的如此多,出事故的相比来说却非常地少。在跑回屋吃饺子之前,我们在站在寒冷的夜空中站了几分钟,安全地欣赏着烟花。当然,首先还是要给祖先一碗饺子。我的大舅哥和岳父首先吃到了带有硬币的饺子,随后的几个小时,我们在炕上喝酒、吃饺子,同时观看春节晚会。晚会依旧很糟糕——一年比一年差,我的岳母第二天说到——并且几乎所有人很快就睡着了。在午夜前,我和我的妻子转到了另一张床睡觉。在像北京的城市里,春节午夜会有很多喧闹的烟花爆竹来标识新年,睡觉变得不可能。但是在克东县,一直坐到午夜并不是很重要,龙年的开头是在冬夜里寒冷的寂静中度过。

     这里的新年有着更多的传统,但肯定的是,除夕——新年的前夕——是真正的节日。在新年的第二天,全家会聚集在这小屋一起吃饭来“送别”祖先,同时祭台被拆除,画轴也会装起来留着明年使用。这之后,人们开始慢慢回到城市中的生活,包括我的妻子和我。同时,老人们会通过打麻将和喝白酒来消磨时间。剩下的人几乎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的妻子和我出去见了一些朋友,并且去县城外爬山。说这次出行有点寒冷可能不是很充分——零下二十摄氏度并伴有大风——但天空很澄净,户外的大地上覆盖着一层白雪。在这么北的地方,春节并不真正预示着春天的来临,但是我真的感觉到新年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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