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客社：守望共同的尘世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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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正/图
竖灯茶和佳期酒是少年时代最难忘的两件事。
竖灯茶原是犀溪村叶姓人家独有的风俗习惯，犀溪村凡是当年生了男孩的人家，在次年的农历正月十五晚上都要摆糕点供全村人吃。大户人家大操大办，有的还在厝门前竖起大毛竹，高高挂起灯笼，指引村人前往。后来，在犀溪村居住的非叶姓人家也接受了这种风俗，村里谁如果没有摆竖灯茶，小孩子们就会成群结队在其家门口喧哗捣乱。那时，从正月初一起，我就掰着手指期盼元宵节快点到来，因为元宵节晚上小孩们不仅可以吃到竖灯茶，而且可以观看舞龙舞狮，场面非常热闹。到了元宵节晚上，一起吃晚饭，母亲给我围一红肚兜，我就迫不及待地与邻居小孩一起吃竖灯茶去了。有时去得太早，东家茶点筵席还未准备好，就热情邀请我们去喝糖茶，并发给每人一块炒米，两粒糖枣和两夹花生，我们接过这些茶点糖果，又立即赶往别家。在元宵节晚上，犀溪村的小孩到任何一家吃竖灯茶都会受到主人的欢迎。记得有一年元宵节晚上，我跑了二十多家，带回一肚兜二十多块炒米，高兴得一夜都睡不着觉。元宵节晚上九时过后，东家准备酒菜招待成年人，被招待着多是东家的亲朋好友。对来村里舞龙舞狮的人，东家也会热情招待吃茶点，并发放丰厚的红包。
缪福森摄
佳期酒也是犀溪村的一大风俗，它不同于一般的婚宴，佳期宴只办一桌，宴料考究，能被邀请赴宴的，据说都是主人认为“好命”的人，尤其是坐在新郎席对面的“老人”，一定要父母双全，书香门第出身。1945年到1947年期间，我在家砍柴补课，村中不少人结婚都请我去喝佳期酒，做“老人”，也有几家请我去做“佳期头”（当地叫合房头，名义上负责陪伴新郎，整理洞房床上用品，实际由别人办妥）。主人要事先预约参加佳期酒的客人，白天通知，晚上再请。结婚当夜，正式喜宴散后，半夜才办佳期酒，佳期酒筵席摆在房子正厅，一桌十人，除新郎一人和“佳期头”两人外，另再请七人。客人座次排列和普通酒席有别，新郎坐正厅上席，“佳期头”坐新郎两旁，“老人”坐新郎对面，酒桌上边吃边高谈阔论，劝酒敬酒声不绝于耳。东家请来的乐队在边桌吹唢呐助兴，参加佳期酒的客人一般不用给赏钱，由东家支付。酒席吃完后全桌客人都要去闹洞房，洞房内备有茶点，新娘给吃佳期酒的闹洞房的人每人发一个红蛋。在新房内客人可以随意的对新娘评头论足，尽情开玩笑。记得有一次，有人拿大红喜烛去照新娘的脚，新娘不懂犀溪风俗，一跺脚把大红烛熄灭，弄得大家非常尴尬。闹新房一般要到次日凌晨鸡鸣才散。佳期酒的客人赴宴时，东家要燃鞭炮欢迎，宴罢归去东家也要放鞭炮欢送，乐队自然免不了也要大吹大擂一番。
作者简介：蔡则杰，1932年出生于寿宁县犀溪乡练功坪村，1950年参加土改工作，曾担任基层供销社主任、原寿宁县工商联主委、商会会长、政协、人大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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