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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之六|诸葛亮不得不娶黄月英:诸葛家族在下一盘什么样的大棋?

首先说明,本篇不是专门来写诸葛亮的。标题比较八卦,那是为了哄大家进来看热闹。如果严肃一点,本文可以叫作:试论婚姻关系对三国两晋时期门阀政治的影响——以诸葛家族为例。


老乡别跑……


我们还是讲故事吧。今天老衲给你揭露一个“帅小伙为何要娶丑姑娘”背后的惊天阴谋……




黄月英真的是一个丑姑娘吗?


民间传说,诸葛亮娶了一个丑老婆,这个丑老婆姓黄,叫黄月英。


黄月英虽然人长得丑,但是很有才。诸葛亮号称上知天文下识地理,中间还能把刘备哄得团团转,其实没少让黄月英帮他出主意,所谓“军功章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诸葛亮是个帅小伙,这是不用怀疑的。《三国志》里形容他“有逸群之才,英霸之器,身长八尺,容貌甚伟”。电视剧里演诸葛亮的,旧版是唐国强,新版是陆毅,包括电影里的金城武,都可以说是当时万里挑一的帅哥。


俗话说,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帅哥如果不娶美女,岂不可惜。但诸葛亮偏偏娶了一个丑姑娘,让无数后人以此为例,教育登徒子不要以貌“娶”人。


当然也有人不服气,说黄月英并不丑。所谓丑,只不过是黄月英的父亲黄承彦在自谦,真实的情况应该是:一个相貌堂堂且才学出众的美男子娶了一个貌不惊人的女子。


《三国志》注引《襄阳记》曰:黄承彦者,高爽开列,为沔南名士,谓诸葛孔明曰:“闻君择妇;身有丑女,黄头黑色,而才堪相配。”孔明许,即载送之。时人以为笑乐,乡里为之谚曰:“莫作孔明择妇,正得阿承丑女。”


按这段话的说法,这桩婚事是黄承彦主动找上门来的。黄承彦是沔南名士,性格开朗,学富五车,诸葛亮曾多次向他求教,黄承彦也很看好诸葛亮。一天,黄承彦主动找到诸葛亮提亲,说家里有个丑姑娘,头发比较黄,皮肤比较黑,但是比较有内涵。诸葛亮很爽快地答应了。


《三国演义》中是这样描述黄月英的:(诸葛瞻)其母黄氏,即黄承彦之女也。母貌甚陋,而有奇才:上通天文,下察地理;凡韬略遁甲诸书,无所不晓。武侯在南阳时,闻其贤,求以为室。武侯之学,夫人多所赞助焉。及武侯死后,夫人寻逝,临终遗教,惟以忠孝勉其子瞻。


这段话与《襄阳记》所说不同,一是直接称“貌甚陋”,也就是说“长得非常丑”;二是诸葛亮“求以为室”,在婚姻中采取了主动。


《襄阳记》是东晋时期的作品,距诸葛亮所在年代较为接近,而《三国演义》的性质,你也是知道的。好吧,我们折中一下,权且相信黄月英是一位“貌不惊人的女子”。


其实这也再正常不过了。天下哪有那么多美女?征婚广告中每一个女的都号称“肤白貌美”,你会相信吗?


需要说明的是,黄月英这个名字只存在于民间传说中,《三国志》、《三国演义》及《襄阳记》中都无记载。


诸葛亮与黄月英结婚后的效果是非常显著的,本来是“一介布衣”的诸葛亮,顿时因此有了一个非常了不得的身份:


他的岳父黄承彦和荆州牧刘表是连襟,现在刘表不仅仅是他叔叔诸葛玄的朋友,还是他妻子的姨父;那个荆州一霸蔡瑁,则成了诸葛亮的妻子的舅舅。





诸葛其实本姓葛,没什么背景


诸葛亮在《出师表》中说: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意思是说:我本来是一个小老百姓,在南阳种田。


诸葛亮在娶黄月英之前,他真的只是一介布衣吗?他谦虚了一点,但也没太谦虚。


我们来说说诸葛亮的家世。


《三国志》中称诸葛亮为琅邪阳都人,后面老衲要说到的诸葛瑾、诸葛诞等人,也都称为琅邪阳都人。这里的“琅邪”,现在我们称为琅玡或者琅琊,《琅琊榜》看过没有?


这和现在的搞法一样,那个啥子籍贯,明明在北京出生、上户口、上学、参加工作,买房子娶妻生子,活了一辈子,籍贯一栏里却要填一个你可能从来没有踏足过的地方。


当然,诸葛亮确实是在琅邪阳都出生,很早的时候母亲去世,8岁的时候父亲也去世,在15岁的时候跟着他叔叔诸葛玄离开了阳都。先是投靠袁术去了豫章郡(今江西南昌),没多久又被迫离开豫章郡去到荆州襄阳投靠刘表。刚落脚没几天,叔叔诸葛玄又死了,他就在南阳种地读书,也就是“布衣”了。后面就遇到了刘备,再后来跟着刘备辗转于荆州和益州。


所以,如果要用在某地生活时间的长短来判定谁谁是哪里人,也不科学。那我们就还是认定诸葛亮是琅邪阳都人吧。


但是往前面追上去,诸葛亮的祖先们并不是阳都人,而是琅玡诸县人。而且他家也不是复姓“诸葛”,而是单姓“葛”。


《三国志·吴书·诸葛瑾传》注引《吴书》称:其先葛氏,本琅邪诸县人,后徙阳都。阳都先有姓葛者,时人谓之诸葛,因以为氏。


也就是说,诸葛亮的祖先原来姓葛,住地琅玡的诸县,后来他祖先搬家到了阳都,但是阳都这里原本就有一家姓葛的,为了区别两家,他祖先就被称作“诸县姓葛的”,简称“诸葛”,慢慢地就从单姓“葛”变成了复姓“诸葛”了。


这个姓一变,逼格马上爆棚了。你看那些武侠小说,总少不了一个姓“诸葛”的人物,这种人往往足智多谋、神机妙算,也许还有着深厚的内功,可以杀人于无形。


多智近乎妖,都是给《三国演义》中诸葛亮这个角色给闹的。


既然诸葛亮在《三国演义》里恁般热闹,那在特别注重家庭出身的当时,他的家族是不是特别显赫呢?或者说,诸葛亮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布衣”?


老衲查了一下,往诸葛亮之前追溯,查得到的出名一点的,也就是西汉元帝时期的诸葛丰,做的最大的官是司隶校尉(相当于首都纪检监察局长。按,本文中古代官职与现在官职的类比不一定准确和合适,仅供参考)。


除了这个诸葛丰,就没有谁拿得出手了。当然,诸葛亮他爸和他叔也做过官,但官都不大。诸葛亮的父亲诸葛珪做官做到了泰山郡的郡丞,相当于现在的副市长。诸葛玄投靠袁术的时候,被袁术任命为豫章郡太守,这个任职没有被曹操掌握的中央政府承认,中央另外派了一个人来把位置夺走了。也就是说,诸葛玄的官,也就是一个名义上的地级市市长。


所以,诸葛亮家族算不上名门望族,不然,他也不会随着叔叔四处漂泊,更不会在叔叔死后沦落到种田谋生。


但他也算不上绝对的寒门,祖上大大小小做过一些官,而且,在诸葛亮娶黄月英之前,诸葛玄就通过联姻,使诸葛家族在荆州基本上站稳了脚跟。


后来,诸葛亮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出息了,成了蜀汉政权的丞相,英名播于后世。


诸葛亮这颗流星太耀眼了,以至于在诸葛亮死后,世人多认为诸葛家族自此辉煌不再。其实不然,诸葛家族不只诸葛亮一支,整个诸葛家族在后汉三国布局之深,分散之广,令人叹为观止。




为了家族兴旺,他们到处押宝


若干年前,有一部电视剧《人间正道是沧桑》很受热捧,里面的主角杨家兄弟分投两党,最后造化弄人,风流云散。


家族兄弟分投不同阵营的事,《人》剧中算是命运莫测中的被动,诸葛家族的种种运营,则是机关算尽的主动了。民国现实中的俞氏家族,或许可有一比。


要将诸葛家族的种种谋划举措一一说个明白,似乎有点困难,下面将择其要而简述之。


这一节里,老衲给出几张图表,让你大致明白一下,诸葛家族分布于蜀、吴、魏(晋)的势力,以及他们与其他权贵之间复杂的关系。


▲诸葛家族主要成员谱系图


▲诸葛亮一系姻亲关系图


▲诸葛瑾一系姻亲关系图


▲诸葛诞一系姻亲关系图




诸葛亮无奈上了刘备这条贼船


诸葛亮是诸葛家族在蜀汉政权中的代表


前面说过,诸葛亮十五六岁的时候跟随叔叔诸葛玄到了荆州投奔刘表。诸葛玄曾经是刘表的手下,这次只不过是重投旧主而已。有人说诸葛玄和刘表是好朋友,这就有一点过了。


被诸葛玄带到荆州的,除了诸葛亮,还有他的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可能是诸葛玄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在他死去之前,他抓紧做了一件非常英明而且重要的事:把诸葛亮的两个姐姐赶紧嫁了出去。


诸葛亮的大姐,嫁给了蒯氏家族的蒯祺。蒯家当时在荆州的地位举足轻重,其中的蒯良、蒯越兄弟是刘表的心腹,为刘表平定荆州出谋划策,立下了头功;蒯祺本人也被刘表任命为房陵郡太守。


诸葛亮的二姐嫁得也不错,丈夫是襄阳名士庞德公的儿子庞山民。庞德公学识渊博,在荆州地区有名望、有地位;庞山民也是荆州名士,很有才学。庞家在荆州也是响当当的名门大族。


要与名门大族联姻,一般人家是不可能随随便便成功的,诸葛玄花了不少心血,他与刘表的那点交情,肯定起了重要的作用。


然后,诸葛玄死了,诸葛亮和他的弟弟诸葛均又成了无人照料的孤儿。这时候诸葛亮17岁,他带着弟弟到了襄阳城外二十里的隆中草庐。


虽然通过两个姐姐的婚姻在荆州站住了脚跟,但要想出人头地,这还远远不够。拥有一颗聪明头脑的诸葛亮开始了形象设计和自我包装,同时不放过任何机会,寻找崛起之路。


首先,肯定是从姐姐的资源那里入手。诸葛亮盯上了庞德公。他总是以探望姐姐的名义,频繁去庞德公家中走动,向他求教,每次去都是“独拜床下”,非常恭敬。


庞德公一开始也不加以制止,时间长了,在与诸葛亮的交流中,一方面诸葛亮确实够聪明也够有才华,另一方面由于诸葛亮的刻意讨巧,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帅小伙子,觉得他将来必是有用之才,所以送了他一个称号,就是众所周知的“卧龙”。


庞德公有一个侄子庞统,也是才学出众,庞德公称他“凤雏”。这也就是《三国演义》中所说的“伏龙、凤雏,二人得一,可安天下”的由来。


第二个被诸葛亮利用的人是“水镜先生”司马徽。司马徽与庞德公是好朋友,借助庞德公这块跳板,诸葛亮搭上了司马徽的关系。通过相同的方法,司马徽也开始器重诸葛亮,日后刘备三顾茅庐,就是由于司马徽对诸葛亮的推荐。


面对刘备的邀请,其实刚开始诸葛亮的内心是拒绝的。他并不看好刘备,就像刘备也瞧不起他自己一样。彼时的刘备,将不过关张赵,兵不过两千,而且年纪已快五十,人生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但反观诸葛亮,他的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通过与黄月英结婚,他成了刘表和蔡家的转了几道弯的亲戚,但有几点对他不利:1.他在荆州没有足够分量的长辈对他进行扶持。2.他与权贵的亲戚关系太远。3.他还太嫩,刘备三顾茅庐的时候他才26岁。


他还想等待更好的时机,择更好的明主。他本想摆个谱,让刘备放弃他,没想到刘备在实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锲而不舍地邀请。


与其说是感动,倒不如说是骑驴找马。就像如今的大学毕业生一时找不到好的工作,那就先随便找一个地方将就着吧。


于是就有了隆中对,“三分天下”的提议,马上镇住了刘备。刘备不知道的是,早在这场著名的隆中对之前六七年,鲁肃已经向孙权提出了“三分天下”的设想,诸葛亮只不过是在鲁肃的基础上提交了一个“升级版”。


诸葛亮就这样上了刘备的“贼船”,此后经年战乱,形势迫人,容不得他再作“下船”的考虑,当然,刘备集团的崛起也让他无需再作这样的考虑了。


只是在跟随刘备这一过程中,诸葛亮也有默默吞下心头血的时候。建安二十四年,刘备为平汉中,派迎其入蜀的功臣之一孟达攻房陵,孟达用力过猛,杀了房陵太守蒯祺,这个蒯祺,就是诸葛亮的姐夫。


姐夫死了,诸葛亮什么话也没说。不久,关羽被围,孟达不救,后叛走魏国,诸葛亮欲杀孟达全家,刘备出面阻止,诸葛亮又沉默了。


八年之后,诸葛亮诱降孟达,孟达信以为真,正在孟达着手准备的时候,消息泄漏,孟达被司马懿诛。


公元234年,诸葛亮病亡,时年53岁。诸葛亮死时,他的儿子诸葛瞻才8岁,原来由诸葛亮一手掌控的权力被各派势力瓜分。公元263年,蜀汉灭亡,诸葛亮的儿子诸葛瞻、孙子诸葛尚战死沙场,他的另一个孙子诸葛京作为战败方,被北迁于河东。


诸葛家族在蜀汉的势力也由此走向了落幕。



诸葛瑾在吴国也混得风生水起


诸葛瑾是诸葛家族在孙吴政权中的代表


在诸葛玄带着诸葛亮等姐弟四人去往荆州的时候,年岁比诸葛亮稍长的诸葛瑾只身来到了东吴。


不比诸葛亮有叔叔和姐姐关照,诸葛瑾孤身处于人生地不熟的江东,一切都得靠他自己。


靠自己,只能活下来。想发达,离不开贵人的相助,特别是在乱世的时候。诸葛瑾遇到的第一个贵人是弘咨,这个弘咨是孙权的姐夫。


弘咨觉得诸葛瑾是个人才,就把诸葛瑾推荐给了孙权,诸葛瑾和鲁肃一起成了孙权的智囊,在东吴的官场开始了漫长的熬资历过程。


诸葛瑾做过县长、长史、中司马等职务。后来让他地位变得重要起来的,不仅仅是因为诸葛亮成了刘备集团的核心人物,还与一起特殊的婚姻有关。


孙权手下有一个人叫张昭。没错,就是《三国演义》里“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的张昭。张昭的重要性,这里就不必再说了。


这里要说的是张昭的儿子张承。《三国志·吴书·张昭传》载:初,承丧妻,昭欲为索诸葛瑾女,承以相与有好,难之,权闻而劝焉,遂为婿。生女,权为子和纳之。


张承和诸葛瑾是好朋友,诸葛瑾比张承只大四岁。某年张承死了元配妻子,张昭就要张承去娶诸葛瑾的女儿来做新老婆。张昭觉得很为难,他平时可是和诸葛瑾兄弟想称的啊,现在去娶兄弟的女儿,这不是乱了辈分么?这时候,孙权跑出来凑热闹了,他劝张承同意了这们婚事,让诸葛瑾做了张承的老丈人,而且,在张承与诸葛瑾的女儿婚后生出女儿后,还把张承的女儿即诸葛瑾的外孙女娶进孙家,做了他的儿媳妇。


这样,诸葛瑾就成了孙权的姻亲而且还要高出一辈。


不仅如此,东吴集团里的另一个重要家族陆家,也和诸葛瑾结成了姻亲:在张承和诸葛瑾女儿又生了一个女儿后,这个女儿嫁给了陆逊的儿子陆抗。


还有锦上添花的事情,这个关系说起来有一点拗口:孙权有一个女儿,嫁给了一个叫滕胤的;滕胤与公主生的一个女儿,嫁给了诸葛竦,诸葛竦是诸葛恪的儿子、诸葛瑾的孙子。这样算起来,诸葛瑾又与孙权同辈了。


反正在这种眼花缭乱的婚姻关系中,诸葛瑾和他的儿子孙子们,在东吴的地位一天高于一天。在孙权称帝后,诸葛瑾官至大将军,领豫州牧。诸葛瑾与孙权的关系,比起诸葛亮与刘备“如鱼得水”的关系并不差。


诸葛瑾去世后,其子诸葛恪被孙权任命为首席托孤大臣,先后担任吴主孙亮主政时期的大将军、丞相、太傅之职,进爵阳都侯,丝毫不比叔叔诸葛亮在蜀汉时逊色。


可惜,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在官场权斗中,另一托孤权臣孙峻对诸葛恪不满,公元253年,诸葛恪和他的儿子诸葛竦、诸葛建都被孙峻诛杀。


而在此前三年,诸葛恪的大儿子诸葛绰,因牵涉孙家的继位之争,早已被诸葛恪用鸩酒毒死。


诸葛家族在孙吴的势力,也由此完结。诸葛瑾的后人,只剩下诸葛乔(曾经过继给诸葛亮后又归宗)的孙子诸葛显,跟随着诸葛京北上,然后消失在茫茫人海。



诸葛诞才是诸葛家族的顶梁柱


诸葛诞是诸葛家族在曹魏政权中的代表


诸葛诞是诸葛亮的族弟,至于两人之间的具体血缘关系,因为没有相关文字记载,老衲也无从知晓。


拜《三国演义》之赐,我们虽然不一定记得清诸葛亮和诸葛瑾后人的名字,但诸葛家族在蜀汉和东吴的两个分支,我们大致还是有所了解,却忽略了以诸葛诞为代表的诸葛家族在魏国的这一支。


这个在魏国的诸葛诞,其实不简单。


《世说新语·品藻》有言:诸葛瑾、弟亮及从弟诞,并有盛名,各在一国。于时以为“蜀得其龙,吴得其虎,魏得其狗”。诞在魏与夏侯玄齐名。


魏得其狗——诸葛诞。“狗”可不是骂人的话,是取其勇猛彪悍、所向披靡之意。“北洋三杰”的王龙、段虎、冯狗,也是同理。


诸葛诞出名比较晚。在南下的诸葛亮、诸葛瑾风头正劲的时候,诸葛诞还默默无名,毕竟他年纪也要小一些嘛。但他正一步一个脚印地在往上爬,先后任尚书郎、荥阳令、吏部郎、御史中丞尚书等职。


让他因以出名并发挥影响的,是在曹操和曹丕都死了以后,魏明帝曹叡太和年间的“浮华案”。


《三国志·魏书·诸葛诞传》载:(诞)与夏侯玄、邓飏等相善,收名朝廷,京都翕然。言事者以诞、飏等修浮华,合虚誉,渐不可长。明帝恶之,免诞官。


所谓“浮华案”,就是指诸葛诞、夏侯玄、邓飏、何晏、李胜、丁谧、毕轨等少壮派共15人,结合成了一个政治小圈子,号称“四聪、八达、三豫”,互相表扬互相捧场。这些人儒、道兼修,通脱任性,推崇清谈,其代表人物后来成为魏晋玄风的奠基者。


这些人虽然被当时的魏明帝打压,但值得注意的是,他们却是一群支持曹魏的力量,面对司马氏的逐渐显露的权力攻势,曹氏对他们还是有所倚靠。


持续十多年的打压,不仅没有让诸葛诞隐没,反而成就了他的名声。在魏明帝曹叡死后,曹芳继位,曹爽执掌魏国权柄,先前被打压的这批人纷纷被委以重任,诸葛诞出任扬州刺史,加昭武将军。


正始十年(公元249年),司马懿发动高平陵政变夺得魏国权柄,夏侯玄、邓飏、何晏等人相继被司马氏清除,诸葛诞成了亲曹集团中最后一位有实力的人物。


为了稳住诸葛诞,司马懿父子采取了一个老套但有效的招术:通婚。


在司马懿的张罗下,司马懿的儿子司马伷娶了诸葛诞的女儿为妻,后来称为诸葛太妃。这一婚姻关系的确立,为诸葛家族延续辉煌埋下了重要的伏笔。


后来,诸葛诞终于还是和司马氏撕破了脸皮,在寿春举兵造反,宣布投靠东吴。那时候是公元257年,离高平陵政变只有8年时间。


8年时间不算短,它可以让诸葛诞由国家的柱石变成国家的叛徒,也可以让儿女亲家变成不共戴天的仇敌。


兵变失败,诸葛诞被司马昭下令诛杀并夷三族(诸葛诞的反叛和被杀不是本文的重点,有兴趣者可另行搜寻相关资料)。诸葛诞被杀之前,曾把他的儿子诸葛靓交给下属吴纲,带到了东吴。


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公元280年,吴国亡,已在吴国为高官的诸葛靓逃走了,不知所终。


这时候的北方,司马氏已经取代曹氏,建立了晋朝,时任皇帝是晋武帝司马炎,他是司马伷的侄子,却和长他一辈的诸葛靓是小时候的玩伴。


司马炎猜准了诸葛靓会投奔他的姐姐,也或许,就是诸葛靓的姐姐告诉司马炎,诸葛靓已到了她这里,总之,在诸葛靓的姐姐家里,曾经的好朋友司马炎和诸葛靓又见面了。


“你为什么不见我呢?”


“杀父之仇不能忘!”


两人洒泪而别,诸葛靓回到故乡琅玡,终身不再入朝为官,而且,他永远不面向都城洛阳而坐。


忘了交待一句:诸葛靓的姐夫司马伷被封为琅玡王,封地就是诸葛家族的根基所在。



从终身的仇敌变成了儿女亲家


故事还是要回到琅玡王司马伷这里来。司马伷和诸葛诞的女儿生下儿子司马觐,司马觐生下儿子司马睿,他们继承了司马伷的封号琅玡王


晋室东渡之后,司马睿称帝江东,建立东晋。诸葛家族,又以这样一种奇妙的方式,和一个新的王朝扯上了关系:诸葛诞是东晋开国皇帝晋元帝的外曾祖父


到了这个时候,曾经是司马氏死敌的诸葛亮,身份也变得暧昧起来。因为和诸葛诞是堂兄弟关系,诸葛亮被东晋皇帝加封为“武兴王”。


可怜诸葛亮为蜀汉政权鞠躬尽瘁,劳累而死,最终也只被封为忠武侯。百年之后,却因一点血亲关系,在政敌那里讨得了名号上的便宜。


前面说过,诸葛诞的儿子诸葛靓回到了老家琅玡,诸葛靓的儿子诸葛恢却又从琅玡出发,再一次恢复了诸葛家族的荣光。


这可能同样也是因为血亲的关系,得到了东晋元帝的格外关照。诸葛恢虽然最终也做到尚书令这一实权极大的官职,但其早期却是从基层一步步攀上来的。与其早期官位不相称的是琅玡诸葛家的声望:在东晋立国同时,琅玡诸葛家族便进入了最高层级,可与当时最显赫的琅玡王氏争雄。


诸葛恢之门望得到门阀社会的普遍认可,这在诸葛氏的婚姻上也有具体表现。


《世说新语·方正》载:诸葛恢大女适太尉庾亮儿,次女适徐州刺史羊忱儿。亮子被苏峻害,改适江虨。恢儿娶邓攸女。于时谢尚书求其小女婚。恢乃云:“羊、邓是世婚,江家我顾伊,庾家伊顾我,不能复与谢裒儿婚。”及恢亡,遂婚。


东晋后来的望族陈郡谢氏,东晋之初虽未达到鼎盛,但已颇具实力。谢家居然向诸葛恢联姻而不得,由此可见诸葛家族当时的势力。


当然,这一切都远去了,“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除了诸葛亮,这位“多智近乎妖”的传奇人物,我们又还记得几个诸葛呢?


历史,本就是用来让普通人遗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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